第23章 观中篇·尘封往事
“知道了，告诉观主，我会如约而至。”城主说完管家便退了出去。
城主经颜九提醒后本就要去旬阳观寻观主问事，哪曾想观主自来邀约，看来这旬阳观无论如何也得去了，思及此处，城主看向下位的三人（念书不算）。
“烦请各位陪我上旬阳观走一遭，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各位不计前嫌帮帮我。”城主如今哪里还敢小瞧颜九几人，再不敢拿乔或是威胁，说话颇为低声下气。
山羊道士害怕，他不想去，他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亦做不了主，诡异之物他都尚且应付不了，何况于这等妖怪，老爷子看向颜九。
颜九接收到老爷子的眼神，“可以，再加万金。”
城主高兴应允，他心下迫切不已，恨不得当下插上翅膀便飞向旬阳山，“那我们快些出发吧？”
颜九自然听出了城主语中的催促之意，可他们四人还未用过午膳便被城主府的人请了来，大人暂且能忍下饥饿，小念书怎可一直空着腹。
于是颜九看向高位，“城主大人莫要着急，我家小孩尚未吃过午饭，若是饿坏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城主方才便已瞧出颜九才是他们几人中拥有最大话语权的人，现下再着急也只能按捺下来。
他笑着回复，“是我唐突，扰了几位吃饭的雅兴，不如一同前往山水酒楼吃个便饭，我也好为我的唐突给几位赔个不是。”
“如此便谢过城主大人了。”颜九也不客气直接应下，毕竟捉妖哪有干饭香。
颜九心态向来不错，无论是好好的就被牛头马面勾了下来，还是因为在小破站写be的文被阎王丢到这里来捉妖，亦或者是这来的有几分莫名其妙的记忆，她都能全盘接受。
颜九已经坦然接受那些在脑海四处流窜的记忆，为了在这里活下去她本就是要捉妖的，记忆里窜出来的那些东西正好有助于她。
她不是白痴，自然不会拒绝这种瞌睡了有人送枕头的好事。
清醒的理智、敏锐的洞察、敷衍的冷漠。
颜九放任身上出现的变化，她尚且不觉得这样的变化于她有害。
在这个异世界里，这样的性格比之活泼傻气的女高中生更适合生存，这都是现在的她所需要的。
至于那画面中的女子与她有何干系？
时间会给出答案，记忆彻底融合的时候她自会知晓，所以也无需在此刻伤精费神地进行猜想。
山水酒楼迎来送往，城主几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枫叶红透，山顶绝色。
近日前来祈愿的人尽数被老道长打发下山，观中的几位小道童也被其遣送归乡。
四合的构造，观中无往昔热闹，只余一鼎一树一人。
申时两刻，旬阳观终于等来了今日的重要客人。
鼎中香火未绝，却远不及寻常，只有三柱短香立于其中，老道长站在鼎旁看向来人。
他原本只想邀约城主前来，眼前几人显然同行，也罢，老道长开口，语气淡淡，“来者皆是客，几位请随我来。”
老道长说完话收回视线，他朝着里屋走去，城主虽不知其药罐子里卖得什么药但也跟了过去。
颜九几人随后而入。
房屋到底不够宽敞，六人站定便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里屋四四方方，靠近窗户的位置随意摆放着几架红木桌椅，反方向的墙上挂了一幅八卦图。
老道长脚步未停，他走向墙面取下悬挂着的八卦图，下方竟是一道圆孔的暗门。
老道长从袖中掏出钥匙打开暗门，暗门之后是狭长的甬道。
“几位请随我来。”他头也不回地说。
几人也默契地保持静默，一个一个朝向暗门走去，跟着老道长走去。
约摸半盏茶的时间，眼前视野骤然开阔。
青灰石的地砖暗中藏亮，七八台棺椁停放其中，是那个宽大的封闭性与隔音性都极其良好的石头屋。
老道长的步伐停了下来，他的声音足够慢，“我想给几位讲个故事。”
不等几人回应，老道长便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故事里是一位名唤乾玄的小道童。
空元道长座下有五位弟子，乾玄是其座下最小的那位，年岁小些，故而空元道长与几位师兄都偏宠他多一点。
乾玄是道观中最幸福的人，他不只像师兄们一样整日打坐学道，成日里偷摸着溜出去玩耍，师父知其年幼，贪玩好动乃是本性，因此也并未强求。
师兄们也从不妒忌乾玄可以休息，反而对他多有照看。
乾元师兄下山会给他带酿人的糖糕，乾安师兄会认真耐心地对他进行教导和帮助，乾一师兄会把他抱在怀里揽下所有责罚，乾陵师兄会在他受伤后来给他上药……观中的每一位师兄都很好，他们都很在意小小的乾玄。
从前乾玄也这样认为，可后来他听到上山祈愿的香客们说他是道观里最无用的弟子，在继任观主的大事上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他们都说他是沾了师父和师兄们的光。
乾玄心里很难过，他也想成为一个有用的像师父那样受人所敬仰的人。
观中人从不拜鼎，这是祖师爷那辈传下来的规矩，乾玄不想守了，都说旬阳观祈愿百试百灵，他要去求神明。
夜深人静，他偷偷溜出了房门，借着天上一抹月色走到大鼎前，他学着往日香客把手中的三炷香插入鼎中。
香火燃，乾玄叩。
他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神明在上，我想要世人眼中有我，我想师父选我我不想当什么被人看不起的乾玄，我要越过各位师兄当这道观的观主，求神明成全，为此，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乾玄小小的身影伏低于地，他听到了神明的回应，“你真的愿意付出一切吗，孩子？”
“我愿意。”乾玄又叩了一礼，无比虔诚，这是他所求，他必甘之如饴。
神明的声又细又小，从风中传来，它说，“如尔所愿。”
乾玄高兴地回了房，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