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观中篇·沾染因果
颜九面上是被老爷子识破谎言的羞赫。
顿了一会儿，她似下了很大决心般无奈道，“也不是多大的事，不瞒老爷子，我祖上是算卦的，昨日夜里我闲来无事，便自作主张为老爷子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二位身上似乎沾染上什么不太好的因果。”
老爷子闻言一震，此行沾染的不好的因果还能有什么，只能是那破观一事。
“九儿姑娘别拿老头子我寻开心了，我……”老爷子压下心中震荡。
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颜九出声打断，言语中有几分不被信任的负气，“老爷子若是不信，只当小女子胡言乱语就是了。”
她知这是试探。
以退为进她也会。
颜九拉着小念书转身就要走。
“等等！”老爷子出言挽留，“是老头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九儿姑娘莫怪，不妨赏个脸一起吃吃茶，如何？”
试探还在继续。
不愧是老爷子，这心理防线就是硬，颜九心中感慨，却是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不必了，我看老爷子和山羊道士忙着出城去，我便不扰二位赶路了。”
老爷子听出来了，这女娃还在气头上，气他与山羊道士不肯如实相告，看此情景，想来也是没有坏心，罢了。
“九儿姑娘留步，换个地方说话，老头子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颜九闻言站住脚步，回了头，眼神中的纠结显出几分犹豫。
山羊道士现在也看明白了，老爷子不可能再拉下脸来说第三遍，可他能，他朝着颜九拱手，“给老爷子和我这臭道士一个薄面吧，九儿姑娘，请。”
颜九自知不能太过，于是作揖还礼，“既是二位道长诚心相邀，我也不好推拒，那便随二位走上一遭。”
颜九朝着山羊道士和老爷子走去，小念书亦步亦趋。
一路无言。
四人驻足于城门口一家生意不大好的驿站。
小二把抹布甩到肩头热情地招呼着，“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一间上房，一壶热酒，一壶龙井，送到门口就行。”山羊道士说着从袖中掏出一腚金子抛给店小二。
小二侧过身在金子上偷偷咬了一口，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极其热情，“好嘞，几位客官里边请。”
小二带着颜九四人入了天字房。
一炷香不到，吃食很快送了上来。
“这是我弟弟，昨天夜里二位道长见过的。”颜九主动介绍，把面上的狐狸罩子放至桌上。
念书取下面具仿着姐姐作揖的动作恭恭敬敬向山羊道士和老爷子行了一礼，“念书见过二位道长。”
山羊道士和老爷子拱拱手，眼中倒是没了如昨夜初见念书面容的异样。
“既是祖传算卦，姑娘多少与我道教有几分渊源，老朽便也不瞒着姑娘了。”老爷子斟了一杯茶推到颜九正前方，“我二人此处是为城主府的万金悬赏而来，本以为是花些小门道就能简单寻到的人，可道一一派所寻皆是无果。”
“如此，二位道长已知事异何不把榜单还回去？”
“老朽也想，可城主有言在先，若是我二人不能如约履行承诺，后果自担。为保小命，老朽和山羊小子才不得已用了破障之法寻人。”老爷子面上愁苦。
山羊道士低着头。
“原是这般，我险些误会二位道长是为求财心甘情愿沾染的此番因果。”颜九举杯致歉。
一杯茶尽。
话始终不入正题，老爷子也有些着急，“九儿姑娘也莫要与我老头子兜圈子了，你既能卜出我二人沾染上那些东西，可有解？”
颜九把一旁的念书捞入怀中给他喂了些略微温热的茶水，一边应声，“解决之法自然是有的。”
山羊道士和老爷子听到此话皆是抬头看向颜九，颜九却不再开口。
到底老爷子还是没能沉住气，他不想沾上那些诡异之物，先开了口，“九儿姑娘，这是何意？”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老爷子应当听过才是。”
事已至此，老爷子也不在意了，只要能保住性命，其他事都是小事，他也直接，“有何要求，九儿姑娘直言便是。”
“万两黄金我要，城主夫人一事的全部信息我要，二位的人情我也要。”颜九直视着老爷子，眼中是明晃晃的算计。
沉默随着沙漏流淌，半盏茶的时间很快消磨殆尽。
老爷子看向颜九，眼中哪里还有半分算计，全是漫不经心的漠然。
此时，老爷子要是还回不过神就真是白痴一个了。他们这是耍大刀耍到关公面前了，哪有什么卜卦，不过女娃给他们一个警醒不说破而已，她吃定他们了。
“好！”
老爷子应下颜九所求。
老爷子想得通，山羊道士可想不通，这不，给他急得呀酒也不喝了，站起来就开口阻拦，“不可啊，老爷子，她这完全是狮子大开口啊，都给了她，那我们岂不就白来这一趟还倒贴了吗？”
“住口！休要妄言，一切都依九儿姑娘便是。”老爷子恨铁不成钢，暗骂榆木脑袋。
全都想通的老爷子哪里还敢开罪颜九。
为免山羊道士坏事，老爷子先板起脸来冲着山羊道士就是一顿痛骂，“钱再重要它能比命还重要吗？九儿姑娘一片好心，愿意助你我二人化解此番险遇，你还敢倒打一耙，你脑子被狗吃了？”
得了老爷子一通训斥，山羊道士静了下来。
颜九不听也不看，她知道老爷子面上明了了就行。
这种事也没什么可计较的，换个人来给她要黄金万两她一定比山羊道士还说得难听，于她而言骂人可没用，必要暗中套着麻袋把人打一顿才解气。
“老爷子既是明白人，我不妨多送你一样东西，记得明日辰时三刻来草屋寻我。”颜九不想继续观看这拙劣的戏剧。
她留下话，抱起瞌睡中的念书离开了。
曾经活泼无脑的十七岁女高似乎愈发趋向智慧流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