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观中篇·山水酒楼
“拖下去乱棍打死！”
“城主饶命，城主饶命啊！”城主府内，一干侍从俯身跪在青石地面上不住哀求，脑袋不要命地往地上磕。
事情还要从城主夫人南宫娩夜入旬阳观求子说起，城主夫人入了观事小，可未曾如约下山事大。秋玲和侍从冒雨前去问询老道长，得了夫人早已下山的准信便回了约定的地方静待，只等雨停，夫人始终不见踪影。
秋玲自知夫人若出了什么事城主府将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急急忙忙打发了侍从去找，一个人留守在约定之地等候消息。
侍从漫山遍野找了个遍也未曾找到南宫娩。
日落，侍从与秋玲碰面，侍从猜想着说夫人会不会独自先行回府了，秋玲表面默不作声点点头，心中却是哀然一片，她陪了夫人二十余载，夫人的脾性她最是清楚不过，断然不可能先行回府，只怕是凶多吉少。
可秋玲也不敢逃，这番肆意找寻之举已经惊动了不少人，想来城主府早已得到消息，若是此时逃了，依城主大人的手段唯恐生不如死。
秋玲只得和一干侍从回了府，如预想的一般城主府也没有南宫娩的影踪。
城主得知夫人失踪，情绪阴晴不定，整个城主府上下人人自危，生怕城主大人的怒火延绵到他们身上。
侍从护卫不力，城主大人暴怒之下命人将其乱棍打死，一干侍从顾着求饶还未来得及解释半句就已一命呜呼。
一时之间，府厅内血流成河。
浓重的血腥味直往秋玲脑门里窜，秋玲遍体生寒，无比恐惧，可她只能把头埋在血泊中，极力克制住不禁发抖的身子。
城主处置了侍从，怒火未歇，冲着地上的秋玲一阵呵斥，“贱婢，还不细细说来！”
以往念她是城主夫人跟前的贴身丫鬟，哪怕她私下犯了一些忌讳城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夫人要去旬阳观求子，可到了旬阳山夫人为表心诚执意孤身上山入观，我等不敢阻拦，只好和夫人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在山下等待，然，然后……”秋玲万般惶恐，脑袋砰砰砰地在地上叩个不停，话说到最后她支支吾吾不敢再言。
城主听得不耐烦，拔了一把剑顺手往下扔去，“说啊！然后怎么了？哑巴了？”
剑砸落在秋玲身旁，溅起一股温热，秋玲身体一个激灵，畏缩着把话一口气说完又快速把头贴到地面上，“然后，然后夫人就不见了。”
在城主的示意下秋玲很快被人用破布塞进嘴里拖了下去，原本脏污的血迹和四处横呈的尸体也被府中的小厮迅速处理干净。
城主派人到旬阳山问讯，得到的结果是夫人的失踪确实与观主无关，避雨时许多乡绅都瞧见南宫娩下山去了。
按照众乡绅给的线索，城主府的人几乎快把旬阳城翻了个遍，可依旧没有夫人的下落。
城主脸色阴郁，只得大张旗鼓地贴出布告，悬赏万金寻人，要求不高，只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消息一出，旬阳城涌入了大批奔着万金悬赏而来的外地人，城中一时热闹非凡。
山水酒楼。
山水酒楼本就是旬阳城最大的酒楼，客流量一直居高不下，如今更是人满为患。楼中宾客胡吃海喝，高谈阔论，好不自在。
“诶，老爷子，你说这事办不成？”一山羊道士打扮的人拐了拐身旁喝酒的老头。
“你说的是城主悬赏万金这事吧，好心劝你们一句，这事诡异十分，别瞎凑热闹，仔细钱没拿到把小命给丢了。”老头没接话，接话的是隔壁桌一位光头的汉子，他神神秘秘地低语。
山羊道士夹起一颗花生米掷了出去，正中光头额中，“去去去，一边去，少来扫老爷子的兴，你知道老爷子什么身份吗？”
光头看着山羊道士丢来的花生米，扬言一句好心当成驴肝肺便不再多言。
“阿仔，莫要夸口，还不快快给这位壮士道歉。”老头张口，声音自带一种被灼烧的撕裂。
老爷子发话，山羊道士二话不说就道了歉，光头摆摆手表示无妨。
旬阳城中。
颜九提着草药瞎逛，不多时便有小厮打扮的人拦下了她。
旬阳山上有不少草药可用于药膳之中，有助容颜长驻，亦有助于延年益寿，故此草药极受旬阳城富人喜爱，无论采摘多与少都有人高价收购。
颜九刚卖完草药，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噜叫起来，得了不少银两，她决定光顾一下这山水酒楼。
“姐姐，这看起来就好贵，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念书一身素衣，排除脸上错杂的红痕俨然一副小书生模样，他扯了扯颜九的衣袖。
“看，这是什么？”颜九掏出纹银在手中来回地抛，念书的视线也随之上上下下。
“银子。”念书实诚道。
“对，姐姐有钱！”颜九难得霸气了一回，要知道她把念书捡回来以后就没吃过一顿好的，也好在念书以前就是一个混百家饭吃的，对吃的没什么概念不嫌弃她，不然可真是丢面。
两人到底没进山水酒楼。
人太多，颜九担心异样的目光太多念书会承受不住，昨天在破屋避雨时小家伙就紧张得不行，小家伙没说，但她察觉到了。
两人折返车水马龙的街，最后止步于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前，颜九漫不经心地给自己挑了一个狐狸头，“老板，来一个。”
老板笑眯眯地收了十文钱，取下面具递给颜九，“诶，姑娘拿好。”
狐狸面具遮住颜九的眼周，独留一双瑞凤眼在外。
“小念书，要不要来一个？”颜九挑挑眉。
“可，可以吗？”
“姐姐一个人戴着怪怪的，有些害怕，如果小念书陪姐姐一起戴姐姐就不怕了。”颜九低声哄道。
念书眼中有星河破碎，之前姐姐说过她连阎王都不怕，念书知道姐姐这样说是为了让他毫无负担，不过他并不揭穿，他不能让姐姐的好意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