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番外：12号巷(二)

    “爹？”链枪女孩摇醒了老王，“天亮了，我们去做生意吧。”

    雾气散去后，街道上一片死寂。

    虽然昨天晚上有不少晚归的工人死于雾气，但此刻的街道上却干净无比。

    “是&39;清道夫&39;们干的吗？”链枪女孩心悸地抚着胸口，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嗯。”老王点了点头，“哪怕雾气消散，只要天际没有破晓，我们都不应该外出……”

    “虽然有死人作为食物，但那些&39;清道夫&39;不介意偶尔吃些活食。”

    “老王啊……今天有帮派打战，还是别去做生意了吧？”一个老人从窗户中探出头来，好心地劝阻道。

    “谢谢你啊，老先生！”链枪女孩笑着回应道，“但不做不行啊……那些帮派，还有tres协会的收尾人每天都要找我们这些商人要钱的。”

    “嗯，注意安全。”说罢，老人不合时宜地咳嗽了一声。

    『他看向身旁的玻璃窗户，在倒影中，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嘴角正在溢出绿色的血液。』

    ……

    “绕路走吧，闺女……”看着子弹激射的街道，老王摇了摇头。

    一个穿着软硬复合式防弹衣的高大男人从民居上掉了下来。鲜血从他口鼻中溢出，染红了地面。

    “可怜的帮派分子……”链枪女孩摇了摇头，绕开了男人的尸体。

    男人的死因很明显：

    他原本正躲在楼顶准备利用枪械和缆绳发动奇袭。

    不过，敌对帮派的人侦破了他的意图，抬手开枪，用一颗步枪子弹轻易地贯穿了他的头颅。

    『虽然主人已死，但他的枪和没来得及使用的缆绳依旧挂在楼顶的围栏上。』

    『父女二人没有过多停留。他们身后硝烟滚滚，弹片与流弹四处飞窜。』

    ……

    “后巷每天都有人死亡。”链枪女孩在日记本上写到，“要么因为毒雾，要么因为清道夫……”

    “当然，流氓收尾人和帮派分子也会夺去我们的生命……”

    “后巷很穷，实在是太穷了，和巢中简直是两个世界……因为资源稀少的缘故，后巷大部分人都吃不饱饭。”

    “我们这些餐饮业经营者的服务对象？主要是在巢中务工的家伙，其次是有稳定收入的收尾人以及帮派分子……”

    “我们什么时候会死去？又会怎么死去？”

    “是今天吗？还是明天呢？”

    “会被挺而走险的饥民殴打致死吗？还是因为毒雾内脏溶解而死？”

    “亦或是死在帮派的火拼中？被清道夫拿来&39;补充燃料&39;？”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留在后巷迟早会死的……”

    “哪怕没有帮派、毒雾和清道夫我们也会死……后巷土壤贫瘠，根本没有办法为我们带来足够的资源……”

    “我们居住在后巷，无法像巢中的农民一样耕种出干净的食物，也无法像郊区的猎人一样猎取价值惊人的珍宝……”

    “&39;我们很廉价&39;。这句极具侮辱意义的话就是我们唯一的优势。”

    “留在后巷，我们没有财富，也没有去创造财富的机会……”

    “后巷都依赖着巢才得以运转。如果没有那些从巢中流出的物资，后巷早就完了……”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去巢中上班，用赚来的钱为爸爸买下一间舒适的小公寓。”

    “不过我连小学都没读过，知道的东西就只有摆弄枪械和做饭……巢中的企业怎么可能会要这样的我啊？”

    ……

    “死也无所谓吗？”

    夜晚，链枪女孩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梦话。

    “是啊，死无所谓的……”

    “只要公司能够预支工资，并且把保险合同中写好的死亡赔偿原封不动地交付给我们就好。”

    “我们反正是要死的，死前能够为家人创造一些财富倒也不赖……”

    ……

    『弹片在门口炸开……帮派间的战争还在继续。』

    『一丝白雾从破损的空气过滤器中溢了出来……』

    『一丝……接着是一缕、一团、一片……』

    『天亮后，干净的小屋内就只剩下两张裹着绿泥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