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轮船上的命案
六号码头上一片喧嚣的景象: 移民局、海岸警备队、海关都忙忙碌碌,都想主导整个事件。
“非常好,”帕克嘟囔了一句。他下了车,提起他的工具箱。他不喜欢这种乱糟糟的场面,因此他才选择做一名自由职业的犯罪现场专家。他可以自由选择工作的对象和时间。
埃弗里和他并肩站着,他们在登船口。港口潮潮的湿气、吊机的轰鸣声让帕克想起了他的家乡chesapeake港,那里的水比这里更清澈,噪音更少。他已经几周,确切地说是好几个月,没有和父母见面了。突然勾起的乡情让帕克激动,他打算下周末就回家一趟,和父母共进一次午餐。
他们靠近了货船。看见风中飘荡着的马来西亚国旗,帕克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怎么啦?”埃弗里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她离开的半年里,帕克觉得生活失去了乐趣。他抬头看看要登上的货船,足足有六层楼高。心里暗暗祈祷着:这个案子—确切地说,是这组案件—不会是一次性的联合调查。这样的话,就真如他愿,埃弗里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
“马来西亚,” 他们登船时,他向埃弗里说起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
“我不明白,”她继续问:“你刚才为什么有那种奇怪的表情?”
“凯特提到过,疑是卢克的照片来自马来西亚。我记得很清楚,格里芬谈论这事时,也提过马来西亚。”
海风扬起了埃弗里的金色长发。她停下来重新整理了一下发束。“凯特也和我说过这事,请我方便时,帮她鉴定一下照片。”
“是吗?这很正常呀。你是摄影高手。也许你能看出来,那张照片是不是用图像处理软件合成的。”
埃弗里把她的马尾辫拉向前面,搭在右肩上整理着。她美丽的脖子尽露无遗。帕克入神地欣赏着。
“我还在犹豫,帮不帮这个忙。”她说。
他定下神,眼光离开她的脖颈。迟早有一天,他会向埃弗里表白的。如果还沉溺于过去的那段感情,他怎样开启新的生活呢?
“你不想去鉴定那副照片,因为你担心照片上那人不是卢克。”
“是的。因为我的结论也许不中她的意。我不想成为扼杀她希望的人。”
他希望当他鼓起勇气向她表白时,她也不要扼杀他的希望。不过事先他必须拿定主意。每当他在上帝前祈祷时,上帝给他的答复总是一致的:埃弗里。但是为什么总想起珍娜?他一边缅怀并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珍娜,另一边却打算和另外一个女人开启新的生活?他爱埃弗里胜过一切。但是……
越靠近水边,船体晃动荡起的波浪声越大。有快艇飞速犁水而过,浪花飞溅到他们脸上,他一下子被激醒了,不再纠结在回忆上了。他觉得很快意,他现在必须全神贯注于当前目标—就是这条船。
他们攀着舷梯登上hiram号甲板,然后又爬过一道陡峭、光滑的舷梯上到舰桥上。迪克兰和莱西在这里迎候他们。
一见他们,迪克兰就高兴地迎上来。“哥们,谢谢你们过来。”
帕克把工具箱放在甲板上。“别客气。”他点头向莱西示意,她也打个手势,然后就冲着埃弗里笑。
“你也来了,埃弗里。这真是如虎添翼。”迪克兰向埃弗里招呼。
她用手在裤兜里摆摆。“希望能帮上忙。”
一名一米九高、约八十公斤重、短发男子站在旁边。帕克认为他是海岸警备队的。
“向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海岸警备队的情报联络员—诺亚·罗利。”迪克兰向大家介绍。
帕克伸手致意。“很高兴认识您。我是帕克·米歇尔。”他介绍埃弗里。“这是我的犯罪现场摄像师。 埃弗里·塔特。 ”女和友……
他呼口气,不再想下去。她是他的全部。
“很高兴认识您,ma’am。”诺亚点着他的鸭舌帽。
“叫我埃弗里吧。”在正式场合时,她喜欢别人称呼她的姓。
诺亚笑了:“好的,塔特。”他转向帕克。“在痕迹鉴定方面,您可是大名鼎鼎,我早有耳闻了。”
“本职工作而已。”
“我手下的小伙子也都很尽职尽责。舰桥上的活已经干完了。”
“我很想听听您们的收获。”
诺亚指着对面的某处。“请跟我来,我指给您们看。”他一边走着,一边介绍着他们搜查的结果。似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收获。海岸警备队的工作的确有条有理,但是犯罪现场调查的确也不是他们的强项。
“预谋犯罪。”帕克说。
诺亚把手背在后面,叉腿一站。“这就是我们的结论。”
“为什么杀他,这很关键。”帕克蹲在fbi探员的尸体旁,仔细观察着。史蒂芬·博克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他在马来西亚货船上干什么?
此后几个小时,他们认真地调查着现场。应迪克兰和莱西的请求,他们还检查了kajute的尸体。埃弗里和帕克总算完成了船上的活,这只是整个活的一部分,剩下的活需要帕克在实验室干。目前他们要优先处理斯凯勒的案子。
罗利的人要采集并带走所有船员的指纹信息,这是项艰巨的工作。估计需要更多的人手,再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完成。迄今为止埃弗里毫无怨言,她只是耐心地等待着。她想继续回头去追踪那条线索,那条线索会给斯凯勒案带来重大转机。
他们走之前,帕克和迪克兰、莱西、埃弗里、罗利又在一起讨论下各自的发现。
“什么?”迪克兰每次听到新情况总有些急躁。
“枪击过程根本不像船长所说的那样。弹道轨迹也与他讲的不符,当事人—博克和大副都是被人从身后射杀的。此外,博克手上没有火药残留。船长的伤口也对不上。据他说,是自己滑倒时撞到了头。但是在驾驶舱中根本没有血迹,也没有人体组织的痕迹,因此伤口不是摔倒造成的。据我判断,是他在舰桥上把枪扔到海里以毁掉罪证,也是他指使别人把他打伤,伪装自己是个受害者。还有……两名受害者都是被同一个人开枪打死的。”
“您觉得,开枪者会是谁呢?”莱西问。
“我已经采集到大批的指纹,需要几天才能鉴定出来。”他转向罗利。“您的人开始采集船员的指纹了吧?”
“是的,这用不了太久。我已经派更多的人加入进来了。”
“非常好。我想要一份您数据的拷贝。我就可以和我手边的进行比对了。”
罗利点点头:“没问题。比对后,您能否传份结果给我?没别的想法,我只想让手下这些小伙子们从中学习一下,看他们疏漏了什么。”
帕克赞许地点点头。他挺喜欢罗利,或者“row”-这是他手下称呼他的方式。罗利这群人很不错,他们工作尽职尽责,更为难得是,他们乐于合作和相互学习。帕克以前很少遇到这样的队伍。
“还有一点,”帕克离开前忽然想到。“您们采集偷渡者的指纹不?”
“多此一举了吧?”一个站在罗利旁边的人说:“我觉得,我们的数据库中不会有他们的资料。”
“帕克说得有道理,”罗利反驳说:“我们必须采集船上所有人的指纹。”
那人只好点点头,满脸尴尬。
“这也许是个好点子。给每个偷渡者拍照、把她们的姓名登记在册。”帕克说。“一旦移民局的人把她们带走,再拿到数据就没这么方便了。埃弗里和我本想呆在这里继续干下去,不巧的是,我们手头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案子需要去跟进。”
“我们理解。”罗利点点头:“这活我们自己来干。”帕克推测,海岸警备队的人一定要自己接手。不过这不会影响彼此间的情报交换。迄今为止,所有的情报分享都很顺利,这是幸事。
“还有个小问题想请教您,”帕克转身准备离开时,罗利问道。
“请讲。”
“我觉得应该采集船上所有人的指纹,但是您似乎更关注偷渡者的指纹。您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对吗?”
“这也是您的同事觉得没必要的原因吧。这些人不在我们监控范围内,正因为如此,我们更应该格外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