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警察来了
晚餐后费莱和凯特·马克斯韦尔一起收拾餐具时，格里芬观察着凯特放在餐桌上的照片。原照本来很清晰，但是放大后就有些模糊了。照片拍摄于马来西亚某地，里面有很多人。当她放大想看清某个特定的人时，照片就不太如人意了。不过她还是能辨别出，那人1米75的个头，偏瘦。他戴着蓝色的棒球帽、蓝色长袖t恤、太阳镜和工装裤。这些少的可怜的信息原本可以用来识别脸部特征，可惜又因为他的胡须、太阳镜和棒球帽的遮掩而大打折扣。
即便这样，格里芬认为这张照片比新闻报道更有说服力。凯特在去年秋天在新闻报道中发现了卢克的踪迹。感恩节那天她非常激动，因为她觉得她发现了卢克仍然活着的铁证：她在某段新闻录像里见到了卢克的身影。但是当她次日联系新闻方，想再看看那段录像时，却被告知找不到录像了。她不死心，又联系了网站的经营方。尽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最终却一无所获。
凯特不是善罢甘休的人，她又通过私家侦探去调查，还是毫无进展……直到今天。但是卢克的踪迹依然迷雾重重。
“就是他。”凯特说，她在帮费莱收拾厨房。格里芬做的意大利千层面是费莱的最爱，千层面里有牛至、胡椒和西红柿。浓郁的香味仍然在他舌尖缭绕着，让他回味不尽。
“你真的相信卢克依然活着？”他小心翼翼地问她。卢克是凯特的男友，也是他的同事，在七年前失踪了。凯特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男友。感恩节里那段可疑的录像让她确信，她找到了卢克还活着的铁证。
凯特起初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一员，他们是在马里兰州大学公园学院的第一个学年里认识的。当时她刚刚和卢克交往。一群年轻人都在这里学习，凯特很快就被吸纳进这个圈子。
她回头看着格里芬，手中端着装面包的空篮子。“你怎么认不出他呢？”语气中满是失望。
他舒口气，想寻求对面的费莱帮忙解困。不过在凯特来之前，费莱说她没见过卢克，因此也爱莫能及。
“因为我不能确认是他本人。”这样的回答不会让凯特满意的。他并不想给她泼冷水，他只是不想仓促认定照片里的那个男人就是卢克·盖勒而已。但是他必须说实话。一直说谎无济于事，只是让凯特更加走火入魔。
她将提篮扔到厨房的案台上，气呼呼地回到桌旁。他的狗winston跟在她身后。“你可以看到他的整个上半身和脸部。”她指着被放大二十倍的24公分照片。“再仔细看一下他的下巴、肩膀和体形。”她拿起照片。
格里芬又仔细辨别了一次。直截了当地说：“这人比卢克壮。”
她着急地摆摆头，“已经七年了呀。他不再是21岁的学生了，他现在应该28岁，快30岁了。他当然变得更壮了。”她的嗓门越来越高。
“好吧。就算是他，他在马来西亚干嘛？你从哪里拿到这张照片的？”他对照片的来源心存怀疑。
“我说过了。我委托了一个侦探来调查，他的一个线人发给我的。”
“你付了他多少钱？”
她小声嘟囔着，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因此才这样发问。他们共事已久，作朋友的时间更久，彼此知根知底。她也知道他背地里做了些扎实的调查。对于她积极又冲动的做法，尤其是关于卢克的事，他总是唱反调。“这不是关键。”她毫不退缩。
“不，这就是关键。他发现你急于求成--”
“我怎么啦？”她打断他的话，歪着头，一副我乐意的表情。这是凯特要爆发的信号，现在最好停止争论。
“你应该……”他本来想说，应该保持怀疑态度，但是他知道劝不了。“这样获取的证据不可靠。”
她用手指点着照片：“这就是他！”
埃弗里睁开眼睛，觉得很疲惫。一种刺痛从后脑勺灼烧到下唇。
不知什么时间，月亮已经升到了头顶，天已经黑了。她身下的地面潮潮的。有些地方硬，有些地方软。
她抬起头，辨别下方位，发现她正躺在通向斯凯勒房车的台阶底部。漂亮的连衣裙沾满了污泥，她感觉全身酸痛，像是被一台推土机压过一样。
她摸出手机报了警。
等了好一阵子，总算线上有警察回应了。也许他们认为，这不过是一桩社区里再寻常不过的暴力袭击事件。不过这桩袭击有些异样：斯凯勒找不到了，还有人在她房间里。
埃弗里认识那个最早赶来的警察，是金·富勒，她喜欢金。在作帕克的现场摄影师时，埃弗里曾经和她共事过……金和埃弗里合作挺愉快。
“你真的不需要去医院救治一下吗，埃弗里？”埃弗里向她介绍了事情的经过后，金关切地问。
“一点事没有！”埃弗里扭动着脖子，让脖子略微放松一下。“我真的没事。”她现在更关心失踪的斯凯勒，而不是自己的脖子。
“好吧，你没事就行。”金扫了一眼记录本。“斯凯勒原本约好和你在fell’s point区克里斯托夫·富勒的画廊碰头？”
“是的，斯凯勒是这次展览的主题。”
“真的吗？”
“真的，她告诉我说她的事业要有起色了。”
“我也为她高兴。”
金和她们来自相似的社区，有相似的童年。在rivalinnen中学时她们三个女孩就是好伙伴了，后来金去当了警察，斯凯勒开始自己的职业。每当斯凯勒违法时，总是埃弗里帮她承担责任。
“但是她一直没露面。”埃弗里接着说。
“因此你过来找她？”金继续问道。
“对。”埃弗里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好吧。你到这里后遭遇了什么？慢慢讲给我听。”
“我的车转弯时，瞥见房车窗户上有什么东西闪过，像是手电灯的光。我走上台阶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我叫着斯凯勒的名字，突然有人冲上来把我打晕了。我醒来后就赶紧拨打了911。”
“打晕你的那个人，你能记起他的相貌特征吗？”
“不能。但是肯定是个男人。”
“这么肯定？”
因为她能对付了每个女人。“我是根据块头和力气判断的。”
“我们俩都见识过强壮的女人。”
“有道理。肯定不是斯凯勒。”她很苗条。
金的记事本翻到下一页。“你努力再想一下，那家伙有没有别的特征？”
“不行的，实在对不起。光线太暗，并且太快了。”
“好吧。”金合上了记事本。“我们按人身攻击来立案，不过缺乏详细信息……”
埃弗里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斯凯勒的事怎么办？”她问。
金皱皱眉：“她怎么啦？”
“我担心她遇到麻烦事了。”她心里的不安还是驱散不去。
“有什么理由吗？”
“开幕式上她一直没有露面，还有人闯入她的房车……”还有，照片里她的眼神那么苍白无神。
“没有迹象表明这是破门而入。”金的同事插话说：“也许来访者有钥匙。”
“为什么他要用手电筒呢？”
金摇摇头。“我也弄不明白。不过没人破门而入，似乎也没有贵重物品丢失。房车与我上次见到时好像有些变化，不过没有受到损坏。”
金的那位同事，在认定这不是破门而入后，就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警车的副驾驶上。金也只好把记事本塞入口袋。“听者，av，实在对不起。我知道你很担心斯凯勒。但是我们俩都明白，斯凯勒常干些出格的事情。也许她离开了，也许她隐身几天甚至几周，都有可能。她的汽车和手袋都不在嘛。”
“她的汽车上月已经抵押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事。也许她乘坐着公交工具在去某地的路上呢。你问过盖瑞吗？”
埃弗里一点也不想和盖瑞打交道。他是斯凯勒的男友，也是埃弗里若即若离的前男友。 “没有。”她扫了一眼他的房车，就在对面，距离丝凯家不远。“还没呢。从我来之后他那边一直没开灯。”
“据我所知，盖瑞可能在mcdougalls pub上班。周末我们聚一下吧。”
“好吧。”盖瑞是个在家也喜欢关着灯的家伙。至少以前他常常这样，现在是否有所改变，她深表怀疑。狗改不了吃屎嘛，他继承了他父亲的基因。
“我倒不太担心，斯凯勒很快会露面的。她一贯如此。”金安慰埃弗里。
“怎样提交失踪人口报告？”
“我们一般需要由亲属或某人，这个人要和她居住在一起或一起工作。这样我们才能受理登记。”
“你也知道，斯凯勒没有亲属。”除了埃弗里，“她又是独自生活。”虽然有盖瑞常和她一起。“如果盖瑞也没见过她，该怎么办？”
“这么办吧。”金给她出主意：“你先找盖瑞谈一下。如果斯凯勒真的失踪了，他应该也会担心的。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受理失踪人口登记。他可以充当一个同居者的角色。”
“谢谢你，金。”
现在她只有尽力去说服盖瑞了。
她目送警车驶离房车社区，心里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哪里总有些不对劲，她能感觉到。她没打算去酒馆找盖瑞，最好先把斯凯勒的住所好好检查一下。她取出手机，在通讯录中查找着---她确信手机里面还存有他的名字---帕克。就是他，她现在、今天下午一直想见的男人，也是她又最不想见的男人—盖瑞·博伊德。她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