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次见面
几个月来帕克再次见到了埃弗里。
确切地说，格里芬和费莱办烧烤时他曾经见过她，不过那个晚上她有意避着他----也许那只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不过当埃弗里在电话里讲述下午遭遇时，她似乎又回到了他们的团队中，隔膜消失了。他对此心满意足。他以前不明白，埃弗里在他心中占据多么重要的地位。但是当她天天不在他旁边时，他才认识到这点。他很怀念他们俩一起夜以继日工作的时光，那时真是激情澎湃呀！
他爱埃弗里，但是他也爱吉娜。吉娜是他的初恋，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真爱。他本来计划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点（例如大学毕业季）来筹备结婚事宜。那时他也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可以确保未来的幸福。他从未向别人透露过这个想法，包括他周边的人----吉娜是他的铁哥们格里芬最小的妹妹----只有吉娜的妈妈和迪克兰知道他们两人的事。他原本想一开始就告诉格里芬的，但是吉娜不让他讲，认为没必要。她觉得如果告诉了，他哥哥可能会干涉他们俩的恋情，因为他与吉娜年龄相差4岁。谁也想不到，吉娜在18岁生日前被人残忍地谋杀，他的生活瞬间也坍塌了，他失去了才能和热情，更失去了刻骨铭心的真爱！
此后很多年，他想条丧家之犬一样生活着，了无激情，直到埃弗里·塔特走进他的生活，重新点燃起他生活的勇气。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是他一点一点地重拾激情与活力-----他自己感觉已经完全恢复了。他心里仍然爱着吉娜，因此他没法给埃弗里承诺什么，这当然对埃弗里很不公平。吉娜一直活在他心中，只要一想起吉娜，他就思潮涌动，不能自已。
他的车拐进房车社区，埃弗里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她从未向他讲过她的过去，但是由于工作的特殊性质，他在聘用埃弗里时曾对她的背景进行过调查。她也知道有背景核查，不过她从未谈论过这事，装作没发生一样。
埃弗里的汽车停在他的左手，在一辆宿营车前。他不由自主地想知道，这里的哪间房车是她以前的家园，她的童年经历了什么，以致她沦落到风月场，成为一个知名的夜店女郎。她总是把自己的情感包在厚厚外壳下。现在是一个极佳的机会，如果她能敞开心扉，向他倾诉一切的话，他就能找到她的心魔所在。这心魔一直阴魂不散，深深折磨着她。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帮她解开心结。她是个非常顽强的女人，她受的伤害也应该很深----目前他不太清楚，她的痛苦究竟来自哪里。
他下了路虎车，从行李箱中拿出装备。如果把他和她放在同一个房间里，他应该做何反应呢？他突然有些紧张。虽然马里兰州正值盛夏季节，天气干燥酷热，但是他握着箱子的手竟然有些汗津津的，真可笑。他把装备箱放在地上，在腿上擦了擦掌中的汗，重新提起箱子向门口走去。
埃弗里打开门迎接他。他盯着她的裙子，闻到一股气味。她有些尴尬地笑着打招呼：“嗨！”
“嗨！”他嗓子有些嘶哑。她转身领着他进屋。她的连衣裙很有特色：背部由一块丝带裁出。丝带向上缠绕过她的漂亮的后背，在脖颈处和另外两条丝带一起打了一个别致的结扣。这款裙子被当地人称作etui裙，颇有情调。
他注意到她左肩外侧新绣了纹身，他以前没见过---是一片黑色的羽毛。在羽毛末端，它演化为一只欲展翅高飞的彩色的鸟儿。主题虽然简单，表达却极有创意。羽毛优美的曲线很吸引他，他很想用指尖去触摸。“谢谢你过来，并且这么快就赶来了。”她的金色秀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一些发丝散在玉肩上。她把散着头发迅速拢到耳后：“希望没有影响你别的事情。”
她想借机探听他今天下午的安排吗？应该不是！他自己觉得挺可笑----她已经放弃了这段感情，他却还在胡思乱想。他希望她话里有话。希望。在遇见埃弗里之前，他的生活毫无希望可言。“你想多了，”他继续说，“我没有事。如果你怀疑你的朋友失踪了，那我必须要赶来。你也知道，越早开始调查，找到她的机会就越大。”
她点点头。“先谢谢了。”
他笑了。“我还什么没干呢。”
她正望着他，他的心砰砰直跳 。“谢谢你的信任。”她说着，绿眼睛眉目含情，摄人心脾。
他皱着额头。“警察没有受理？”
她摇摇头说：“没有。那位女警官熟悉斯凯勒，反而不是好事。”
“究竟怎么回事？”
“金·富勒来过了。她以前和我们一起调查过案子的。我没有提过……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金知道斯凯勒秉性难移。我也希望……”她又摇摇头。“一切照旧。事实是：斯凯勒很任性，常常玩失踪。因此金认为这次也一样。”
埃弗里不再像以前那样，美化或者掩饰斯凯勒的为人，这是个进步。不过这不是她的风格，这是她的魅力。
“为什么你不这样想？”他问道。
“她期盼着今天下午。对她而言，有机会和知名的摄影师合作是莫大的荣幸。”
也许是他多想了，不过他自己的确有这种感觉：埃弗里对今天下午也很期待—不仅仅是期待展览。
“尽管这样，她还是为他人做模特？”事实无法回避。斯凯勒也一定清楚这样做的严重后果。也许她想借此出名。但是这次可能会弄巧成拙、身败名裂。
“对的。”埃弗里继续说：“但是她不接电话。我来这里找她，还有人袭击我。”
她歪着脖子，很明显那里还疼着。“你看这里乱七八糟。”她向前走着。“但是你看这里”----她指着柜子里的裙子隔间，柜子下面是有80年历史的地毯----“很整齐，还是斯凯勒离开时的样子。警察说不需要搜查。我自己转了一圈，觉得他们说的也对。”
他思考了一阵子，说出了他的看法：“你说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他先找些杂志和广告单铺在桌上，然后将工具箱放在桌上。地上散落着空的披萨托盘，一堆空啤酒瓶和可乐罐扔在茶几旁的垃圾箱里。
“没有。”
“好吧。警察受理失踪人员登记了吗”
“没有。金讲过，只有斯凯勒的男友，确切地说，是她的前男友出面证明她失踪了，他们才会受理。她在家时，那个男友偶尔会过来。”
“警察跟踪斯凯勒的手机了吗？”
“是的。金跟踪了下手机，看是否与我被袭有关联。”
“结果呢？”
“没有结果。gps定位不了。”
“她用苹果还是安卓系统？”
“苹果手机。几天前，她还发短信给我，因为展览而兴奋。因此她最后没有露面才不可理喻了。”她眯起眼睛。“不过……这和斯凯勒用什么样的智能手机有什么关系呢？”
“苹果手机即使关了机，只要没卸掉电池，就一直有信号。如果定位不了手机，意味着手机被人破坏了。”
她愣住了。
“还有，”他继续说，这个问题对他最为重要：“警察受理人身袭击的报案了吗？”
“已经受理。但是没有受理破门而入……”
“房车里当时有人，但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也许斯凯勒认识闯入者？也许这人有钥匙？”
“那手电灯是怎么回事呢？”
帕克扫了眼他们旁边的台灯。很明显是有电的。
“别担心。我刚才动它时我戴着胶乳手套的。”她说。
“你还一直带着它？”她现在为巴尔的摩附近的一家大型药企拍摄维生素和保健品，平常根本不需要带手套。
她侧过脸，笑着回避了。“习惯了……”
他也笑了。她怀念以前两人共事时的岁月，让他很高兴。同时他也有些伤感，因为她现在不能天天和他在一起了。他暗暗问自己：手套是不是一个迹象，表明一切还有可能。现在他要集中精力于正事，仔细地检查。不能想入非非，抱过高的期望！她不过是随口一说，的确是她的习惯而已。“你想过这个没有：闯入的人在找什么东西？”
“一点头绪都没有，因此才找你帮忙。我想，我们可以把房车彻底搜查一遍。也许他们疏忽了什么。也许我们能够发现某些线索，这些线索可以帮助我们找到斯凯勒，知道她去哪里了，什么时间去的。那名闯入者在找什么，也会水落石出。顺便说一句，我车上还有放着那副照片，就是把原件掉包了的那幅。这幅照片被我精心包装着，因为我自己感觉它大有用处。”
“你从案发现场带走了物证？”
“你说话口气与迪克兰一样。”
“迪克兰？”他很惊讶。
“是呀，很吃惊吧。杰拉德报案后，他现在是负责这件艺术品失窃案的fbi探员。”
“艺术品失窃不是他的职责范围呀。”
“他代同事负责。”
“明白了。不过你怎么把物证带走了呢？我想迪克兰肯定很不爽。”
“我醒来后，坦娜通过邮箱发信息给我了。我电话回过去时，就是迪克兰接的电话。说实话，谈话不太愉快。不过我和他解释过了，杰拉德当时想把照片扔到垃圾堆里去。为了保护好证物不受污染，当时我不得不这样做。现在它就在我车上。迪克兰希望你也参与这个调查，我们在实验室里碰面。”
“挺好。那我们先忙完这里的活，然后开车去实验室。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先知道。”
“你讲。”
“你还没让医生检查一下你？”
“我没事……”
“最好，必须！”他皱起眉。“你说过，他把你打倒在地。”
“是的。”
“也就是说，他击中了你头部。”
她无言以对。
“你默认了吧。”他把手握作一个勾拳的样子。“过来。美女！让我仔细检查一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