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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寂永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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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境大乱第三日,姜篱和谢烛入枯井溶洞,与此同时青槐他们彻底摆脱围剿直入长澪山脉。

    寂永楼覆灭之时,地揆出手劫走祁连月,权宴带着莫兮等人前去营救,时轩折返京都和姜篱汇合。

    正当青槐他们还有半日便能赶到渡忧河畔时,突然自冰雪之间围上来一伙白衣翩翩的蒙面人,其面纱上印着只雪色蝙蝠。

    据青槐描述,那些人均是炼气化神之上的高手,且所用的招式术法都不所属于任何地方,甚至有点像湖中亭那位仙人所使的,他们的人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一瞬间整个山脉血流成河,流铃拼死护着她入了渡忧河畔,长安独留下来断后下落不明。

    直到前些日子长安突然被人从牧仁城接回来,她满心欢喜地去探望他,却被故里告知这人失忆了。

    与湖中亭相似吗?姜篱可以断定那白衣人对她是没有恶意的,但那白衣人所用的确实不像他们这个地方所用的,那又到底是何方势力呢?

    “你有没有看清,那领头人身上有什么辨识度高的东西嘛?”姜篱问道。

    青槐沉下心来仔细思考着,当天的场景实在是太乱了,满眼都是血液和剑光……

    等等!她说出的东西让姜篱心下一沉,浅红色印记吗?

    领头人居然是寂永楼楼主?这人修为已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地又何须与赤羽合作呢?

    这群人既想杀谢烛又想杀自己,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对手。

    “流铃在哪儿?”

    姜篱站起身问她,得了住处了径直往外走去,青槐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去,却是满心的惶恐不安。

    青槐对这个死士相当的特殊,住处虽然不算特别好却是独出心裁的。

    他伤的很重,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刀伤,若非御医全力救治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流铃这些天好了不少,迷迷糊糊瞅见面前站了道纤细的身影,多年的警惕性让他下意识想弹起来,却又因为身上的伤口动弹不得。

    “流铃。”

    “离火将军?!”

    男人挣着起身却被她制止,耳边响起她冷淡的声音“流铃,你主子是谁?”

    久违的记忆被瞬间唤醒,他眼神变了变,下一秒九黎神剑稳稳地抵住他的脖颈。

    流铃抿了抿干燥起皮的薄唇,只觉得嗓子干得难受,嘶哑着出声“你怎么发现的?”

    “你没有觉得你出现的时间太过于恰到好处了吗?赤羽卫堪堪被隽熙调离国都你便出现了,凭空出现,芍药查不到任何关于你的讯息。而我听青槐讲,那日可全都是炼气化神之上的高手啊,你告诉我你如何带着青槐逃出来的呢?”

    姜篱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不确定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祁连月认识对吧?亦城问剑大会比试的时候祁连月出剑的方式和相思门的方法有丝毫的差别,祁连月出剑手腕向着左翻转的时候多了小半圈,相思门剑法最忌讳的就是出剑之时的失之毫厘,可是呢这人在外是身子不好,所以有什么差错也不足挂齿。”

    说着她移开长剑挑起他的手腕,笑道“我没怎么注意你的出手,也就一次而已,你们俩竟然一模一样。流铃,不要告诉我是巧合,我这人,不相信巧合。”

    流铃沉默了下来,随后一旁抽出一块土灰色的布,递给她“你来这里,是为了这个吗?”

    那是一块弯月型的冰晶玉佩,和之前她在长澪山脉里看到的另一个凹槽一模一样!

    “你怎么会有这个?”她捏了捏掌中的玉佩,凉到了心尖。

    他自嘲地笑了笑,道“原本,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让青槐成为我们的筹码罢了,可惜了,她对我来讲终究还是不一样,而现在,我把另一个筹码还给你了,姜篱,你要面对的可不止表面上的这么简单,任道而重远,我只能拼死护住青槐。”

    姜篱望向他真挚的眼神,随后叹了口气,道“最后一个问题,祁连月是敌是友?”

    “敌。”

    她卷而长的睫羽猛地颤动了一下,旋身快步往外走去,却在门口停住了,侧过头:

    “青槐一年前怎么了?”

    流铃放松下来的身子僵了僵,拳头狠狠地握紧,哑声道“你还是亲自去问她比较好。”

    走出公主府,姜篱望着天边的望舒半天不语,看着悄无声息落在身后的芍药,道“人已经到了。”

    “是,对方答复,随时可以动手。”

    “修书谢烛,小心祁连月,必要时除掉他。”

    “是。”

    在一切还能挽回的时候,只能先下手为强了,更何况,她还是留了几分后手的。

    不论这个祁连月到底是不是寂永楼楼主又或者说和白衣蒙面人有什么关系,都必须小心!

    七日后,蛮荒之地突然向南漓发兵,整个草原几乎倾巢而出,直逼国都,南漓国主震怒,呵斥这大可汗背信弃义,违背盟约,随即派禁军统领长安用凤凰令领兵抗蛮。

    这个边境再次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不知道是不是长安的错觉,这些人一直把战线维持在牧仁城的护城河,既不前进,也不后退。

    正当他松懈之时,蛮荒之地突然发兵猛攻,南漓军队节节败退,退守牧仁城百里外的三月城。

    南漓国主见状气急败坏,再次增兵百万,命令长安务必夺回牧仁城。

    南漓国都凤舞楼,女子斜倚在椅子上,透过曼妙的红纱看着不远处推杯换盏的男人,眼神暗了暗“怎么样了?”

    芍药站在她身侧,轻声道“时轩公子目前没事,南漓最近战事吃紧,他们还没空逼问他。”

    姜篱随手将果仁壳壳扔在桌上,起身道“再打三日,让他们夺下三月城,南漓再次增兵后准备营救时轩。”

    长安节节败退不过是因为他遇上的对手是自己罢了,蛮荒之地的每一步战棋都是自己下了,失了记忆果然连这么熟悉的战术都认不出来了……

    她伸手戴上斗笠走出门外沿着走廊往着楼梯口走去,却在路过一个厢房门口停住了脚步。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个男人醉醺醺的声音,嘟嘟囔囔地说道“你们还是眼界太过于低了!青槐公主知道吧!啧啧啧,那身段,那气质,我跟你们讲一次就让人流连忘返!”

    “笑死了李洵,说得你好像尝一样!小声点,别被有心之人听见了说你亵渎神明!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神明!放屁!就她还神明呢?也就是之前姜篱那贝戋人还在,如今不在了她就个任人揉捏的兔子!”

    “谁说老子没尝过?老子当然尝过!你们这些胆小如鼠的怂货!”

    “砰!”厢房的门骤然碎裂开来,薄纱下的凤眸掀起惊涛骇浪。

    “你你你,你谁啊你?”被叫做李洵的男子被吓得手都哆哆嗦嗦的。

    “他,留下,其他的,不想死的,滚。”

    姜篱随意指了指他,随后摆了摆手,浅红的唇瓣不带一丝弧度。

    见她来势汹汹,气质非凡,其他人此刻也不好多惹,便屁滚尿流地往外跑去。

    女子缓步朝他走来,衣袂翻飞,发丝飞扬,反手从腰间抽出一对匕首,漂亮的翻转间一个俯身便狠狠地插入他的双掌,连带檀木长桌一起扎了个对穿。

    妖红的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顺着地缝蜿蜒曲折。

    “啊!!!”男子目眦欲裂,掌心传来的剧痛让人撕心裂肺。

    李洵完全没想到这个女魔头如此简言意骇,甚至都不多言就直接动了手。

    “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么对我!”

    他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她听来格外的聒噪,姜篱偏了偏头,道“你想我割了你的舌头吗?”

    男子被吓得本想用手捂住嘴巴的,却后知后觉手正被钉在桌上,又是疼得呲牙咧嘴。

    姜篱抬了抬眼皮,好似随意道“你动过青槐公主?”

    此话一出,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必定是刚刚的话惹恼了她。

    李洵哆嗦了一下嘴,眼珠子往下转了转,正打算开口,脚背上又是一阵剧痛。

    “好好说,我会说到做到的。”女子凉薄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宛若修罗索命。

    说着,她起身踩了踩插在他脚背上的匕首,笑得漫不经心。

    他实在是疼得要死要活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不,不不不,不是我,是,是我表哥,是他,一年前贵妃娘娘邀请他进宫一叙,我,我亲眼看见他进了青槐公主的寝殿,然后,然后就……啊!!”

    话语还未落,女子已经抬脚踹翻了桌子,旋身离去,门外站着的男子也随着她快步消失在人海里。

    姜篱只觉得滔天的怒气都快把她的理智的淹没了,那可是青槐啊,她亲手养大的玫瑰……

    她站在湖边吸了吸冷冽的空气,抬手捂住额头,眼眸中时暗时明的流焰夹杂着浓烈的戾气,另一只手中的九黎神剑嗡嗡作响。

    “主上,要杀吗?”芍药望着她颤抖的身子,有些担心。

    女子摆了摆手,压着声音道“先救时轩,我现在不想赌了,通知他马上夺下三月城,我们去把时轩带出来!”

    “是!”

    一个闪身,芍药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星辰阁西侧厢房,林景橘端着盘中的汤药缓步走入房中,看着床上挣扎着起身的男子,担忧地上前道:

    “祁公子,小心,伤势未愈切莫乱动!”

    祁连月俊美的容颜苍白如雪,增添了几抹脆弱感,他强颜欢笑道“这些时日多谢林姑娘照顾了,祁某这身子本就毁了根,再怎么养也是杯水车薪。”

    林景橘放下盘子把药递给他,温和地笑道“别这么说,祁公子好歹也算相思门年轻一辈的翘楚,怎能如此妄自菲薄呢?”

    见他一饮而尽,她上前接过药碗置于一旁的盘子里,回眸见他眉头紧锁,想着应是今日的新药过于苦涩了。

    林景橘走到桌边想着给他倒杯茶水漱漱口,身后的男人却骤然收起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手掌微抬,磅礴的内力汇集于掌心,刹那间,深紫色的长剑带着淡色的剑气飞出。

    女子转身之时那剑气已经直逼眉心,她手一抖,茶杯碎裂在地,眉间一抹炽热突然亮起。

    瞬息之间,一对透明的流焰双翼伸展而出将其包裹在内,丝丝凤鸣响彻云际,火色的内力宛如锦缎缠绕在身侧,纷飞的羽毛震开了那裹挟着杀意的长剑。

    “砰!”巨响之后满天飞舞的砖瓦墙壁碎片纷纷扰扰地落在地上。

    祁连月旋身飞跃躲开了那灼热的气流,落地之时瞳孔微微放大“凤羽御!她竟然在你身上放了这个!”

    “很惊讶吗?”男人清冷低沉地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冰凉的剑锋架在耳侧,谢烛冷冷淡淡地看着他,见他想要挣扎之后,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唇,道“别白费力气了,那药可是下了东西的。”

    祁连月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喘着粗气,道“是她,发现了?”

    提起这个,谢烛倒是少见地笑了一下,出声道“自然,不过现在看来,她要找的人不是你。”

    地上的男人不知所谓地笑出了声“她要找的当然不是我,谢烛,你要不要猜一猜,她还能活多久?”

    身后气流划过,他一把将他踹倒在地,脚尖微微用力,冷声道“什么意思?”

    祁连月却是不再说话,疯癫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诡异可怖。

    林景橘看了看周身还未消散的凤羽,眼底红彤彤的一片,原来那日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会有危险吗?”

    谢烛收回长剑,淡声道“不知道。但是,我绝对不能让她有危险!”

    南漓国都最近调出去太多军队了,皇宫内倒是显得凄清冷寂,黑衣下的凤眸闪烁了一下,她身形一顿。

    芍药回头看她,低声道“怎么了?”

    姜篱眸底暗流涌动,思虑片刻,摇摇头,道“走吧。”

    夜色降临,惨淡的月光洒满大地,荒寂的草丛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生出无数诡秘暗影,远远望去如同幽森的亡灵火焰,生生不息。

    月光洒在破败的城墙上,铁门散发着森森的光,两个一丝不苟的看守者握着剑,就好像地狱修罗一般严肃,这就是牢狱。

    牢狱四周寸草不生,仿佛只有无所归处的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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