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奖赏分明
连着三日，陆一白与凌乐安被叫去查看李政钧的伤口。夫妇二人同进同出，帮李政钧检查上药，安抚情绪。
李政钧的脸消肿一半，恢复点人样，总算能开口说话：“多谢两位医师，这几日是我们失礼了。”
高主管受到指示，拍手招来门外的侍女。两名侍女手中分别端着盒子，一个放着金灿灿的金币，一个放着剔透的珠宝。
“这是一点谢意。” 李政钧说。
“多谢李大人。”陆一白说着，让陆小六接下盒子。
凌乐安察觉，李政钧今日看陆一白的眼神极为不同寻常。
李政钧正在辨别他们三人的身份与关系，在他眼中，凌乐安是主子，陆小六则是随从。但是陆一白，虽然穿着护卫的衣着，却没有半点家仆的姿态。
这时，门外的侍卫通报：“大人，舞娘们求见。”
高主管闻声走出门口。
“正好，舞娘们排练新的舞蹈，请两位医师一同观赏。”李政钧抚着鼓起的脸颊，刚说两句话，有点疼。
凌乐安收回打量的目光，与陆一白走到旁边的座位并肩而坐。陆小六将两个盒子放在桌面，站在他们身后。
高主管回到李政钧身旁，屋内的人都望着大门处。
只见杨琪眉与胡乐领头，两排舞娘款款步入帐内，她们共有十人。
“见过李大人。”众舞娘齐行礼。
李政钧饶有兴趣的问：“排的什么新舞？”
杨琪眉目不斜视地回答：“还是之前的塔舞，多加人手，队形略有不同。另有一曲新舞，是动物舞蹈的混合版。”
“好，且表演来看看。” 李政钧慵懒地靠在椅子上。
“大人见谅，动物舞蹈需搭配妆容和服饰更显灵巧，今日我们先展示塔舞。”杨琪眉表示歉意。
“可。”李政钧很随意，并不计较。
杨琪眉将门外的乐师们叫到屋内，并指挥舞娘们站到适合的位置。其他侍从将房间中心的位置清出一块空地，这里便是舞台中心。
杨琪眉转到凌乐安这桌的时候，她与凌乐安对视，并眨了眨眼。
舞乐起，舞娘们缓缓扭动腰肢，踩着舞步转进舞池中。
凌乐安看出来，表演的舞蹈与之前斗舞场上一样，但由于人数多了一倍，搭配的杂技造型更令人叹为观止。旁边围观者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表演结束，掌声四起。
李政钧鼓掌，他兴致颇高：“好，这个舞，他一定会喜欢。”
突然他面容抽搐，刺痛的牙根打断了他的话，他抚着脸颊很快镇定下来，给高主管使了个眼色。
高主管说：“再过十日我们将返回梁国。舞娘们今日起，便住在我们商队的营帐中。不可随意走动，出入需结伴而行，会有侍卫跟随。”
这些话引来房间中央的一阵窃窃私语。胡乐刻意表达不满，杨琪眉则淡定自若。
高主管继续说：“各位若缺什么，尽管上报过来，自会给你们安排，绝不亏待你们。”
杨琪眉主动安抚骚动，带领众舞娘一同行礼：“多谢李大人，多谢高主管。”
“那个领头的，就是你，叫齐眉对吧？“高主管双眼打量杨琪眉，她今日妆容浅淡，显出一丝纯真。
“是。”杨琪眉恭敬的回答。
“嗯，以后你就是舞团的领队。一切问题由你来上报。”高主管说。
“知晓了，高主管。”杨琪眉低着头。
高主管示意旁边的侍女将舞娘们带去休息。乐师们抱着乐器，排着队退出帐篷。
李政钧的眼睛又在凌乐安这桌转悠起来。
陆一白当然能感受到梁国王子这几日对他的另眼相看，他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道：“听闻梁国商队四处招买医师、乐师、舞娘等人，不知此类工匠在梁国是否特别短缺呢？”
高主管自豪地说：“我们是梁国王室的商队，自然不缺这些能人。只不过这几个梁国的舞蹈乐曲，确实新奇。至于医师嘛，那是我们出了重金的，他们自然愿意。你们认识的张医师便是其中一人，过几日也都跟我们回梁国的。”
凌乐安与陆一白对视惊诧，凌乐安说：“可我听说张医师是已经卖给鬼市，为何还跟你们去梁国？”
“看在你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告诉你们也无妨。”高主管这么说，却是打着其他主意。梁国王子与他私下琢磨过，认为只要出的起金币，面前的两位医师也会被诱惑。
他说：“张医师是跟我们签字画押，原本就是要回梁国帮我们的人看病。重金他已经收下，不管他现在跟了谁，都得讲信用。”
凌乐安也明白凌大公子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从这回帮梁国王子看头疾便能知晓。可是，若让凌竹蜂去梁国，那家中的人便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且不说香城的凌厚朴，小游不能没有父亲的陪伴。但是长兄和长嫂都没告诉她，想来也是，刚相见就即将分离，难免伤感。
“李大人认为，我们两人的医术与其他医师比，如何？”凌乐安迅速想出对策。
“嗯。”李政钧点头。高主管自动变成传声筒：“我们大人的意思是，两位自是医术了得。”
“既然如此。”凌乐安站起身走到正中间，“那些什么张医师、刘医师的，你们也不必再找了，由我们俩代替那些医师去梁国给你们的人看病。认准我们就不能再找其他人。怎么样。”陆一白跟着站在她身旁。
高主管自以为是他诱惑成功，但他说：“那几位医师的金币收的收用的用，我们如何能随意放人？”
陆一白轻笑一声，说：“将我们今日的赏金给他们抵消便是。”他示意陆小六送还两个盒子。
“呵呵呵呵。”李政钧的笑声非常含蓄，他嘴张不大，声音像是含着一口水。
“你们收回赏金，便把那几位医师的画押交还他们，放人走吧。”凌乐安补充道，“我们两个也不必画押。这几日给李大人看病，你们也应当知道我们是说到做到的人。身为医者，即决定收治病人，自当竭尽全力。”
屋里没有回响。几人僵持了一会儿。凌乐安不确定李政钧会作何反应，凭直觉搏个机会。
得到李政钧的眼神肯定，高主管命人接下陆小六捧着的两个盒子，又将前几日的两名医师招来，交还画押凭证，将人放走。凌竹蜂的画押字据则交给了凌乐安。
陆一白表明他们鬼市的身份：“若李大人想寻我家小公子，派人去找张医师便可。”他牵着凌乐安离开梁国王子的营帐。李政钧望着二人的背影，眼神中带着考量的意味。
帐外，两名医师感谢凌乐安的帮助。
“多谢这位小公子相助。” 年长的医师说。年轻医师同样拜谢。
“不必言谢，我们其实也是占用了你们获得酬金的机会。”凌乐安说。
“能自由行医，才是我们医者所向往。”老医师说，“这位李大人其实性情稳定，只不过爱好略有不同。也不会为难我们，一直将我们拘在商队不得自由罢了。”
年轻人点头认同，他说：“李大人是个奖赏分明的人。我们技不如人，在医术上还得继续学习。不知二位何处学的医术。”
凌乐安与陆一白悄声低语几句，然后说：“嗯。实不相瞒，我们是在晖城的陆氏医馆学的医术。如今陆氏的亲家在未安城东南区开了一家凌家药铺。若你们寻谋生之处，可去凌家药铺，他们也收医师。若你们想继续学医，可去晖城试试。”
几人交谈告辞，分道而行。也许会再相见，也许就此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