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称呼罢了
李政钧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开口就吐血。
几人慌乱了一阵，侍从反复解释，李政钧才安静下来，并接受自己不单脸颊痛，而且肿成猪头，又暂时不能说话的事实。
“李大人且忍忍，过个三五日，便能说话。”凌乐安平静的说，尽量让自己忽略眼前的猪头脸。
李政钧在纸上写字，侍从说：“大人说，你们都要留下，在旁边的帐中等候，我可能随时找你们。”
“行。”凌乐安抢着话头，“我和他留下。”她指着陆一白，并拉着凌竹蜂的手轻轻摇晃，递给他一个眼神。
凌竹蜂目光在她和陆一白之间流转，叹气默许下来。
凌乐安理直气壮地接着说：“我饿了，要吃好吃的。”
侍从看向李政钧，得到首肯，他带着凌乐安几人转到另一处帐篷中。
过了一会儿，几名侍女端来一盘大饼，一盘肉和一盘菜，还有一壶茶放在桌面上。
侍从昂首挺胸地说：“这是我们梁国的食物。王室才能吃上的好菜，我们大人招待你们的。后几日，都会给你们准备好吃好喝的。大人说了，平日不会拘束你们，只要病好了，自然放你们走。”
“多谢高主管。”凌竹蜂向那位王子侍从行礼。
高主管带着侍女退出帐篷。
凌乐安直接坐下来吃东西，她是真的饿。其他三人也坐下，慢慢吃着一些。
肉是羊肉，没有膻味，很有嚼劲。烤大饼，焦中带香，配着酱菜，确实好吃。凌乐安吃得很满足。但她还是喝不惯茶，太苦。
凌乐安将依然忧心的凌竹蜂劝回去。在帐篷外道别的时候，他们看见几名金色头发的人走入李政钧的帐篷。
“那是什么人？”凌乐安问。
“夏国商队的人。”凌竹蜂回答，“夏国北部，很多这些金发族人。”
“是嘛。”凌乐安单纯好奇。
旁边的陆一白则悄悄给陆小六一个眼神。凌竹蜂走后，陆小六也离开梁国商队的范围。
夏国商队的人竟也很快走出梁国王子的帐篷，离去时面带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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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智齿这种事情很多人都需要，可以放在分店做。将各种拔牙注意事项整理成册，回头指导几次便可。想到此处，凌乐安才记起这段时日分店的经营情况，她还没来得及问。
从工具箱里翻出几张空白纸和文房四宝，凌乐安坐在陆一白身边，两人一起做手术记录。她说，他动笔。
写好拔牙小手册，已过去一个下午。
凌乐安拉着陆一白陪她吃晚饭。吃的还是那两样肉和菜，饼换成了汤面。
“你的食量变大了。”陆一白说，这两日一同用膳，一顿饭菜，凌乐安吃得比往日要多。
“是吗？”凌乐安只顾着喂饱自己，没有留意食物的多少。
也许太专注吃着东西，忘记动脑子，她脱口而出：“吃多点多长肉，手感更好吧。”
等反应过来，她呛到自己，咳嗽起来，红了脸。分不清是咳嗽闹得，还是尴尬憋得，总之都是她自己导致，全身红透如粉桃。
陆一白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嘴角没掉下来过。他伸手搭在在她背上帮忙顺气。
缓过气来，凌乐安强硬的转开话题：“小六去哪里了？下午都没见到人？”
“去找人玩。”陆一白随口说。
“回去了？”
“在这里。”
“鬼市里？”
“嗯。”
“小乙？”她压低声音。
“夫人聪慧。”
“陆一白！”凌乐安声音略微严肃。
“嗯？“突然被叫到名字的人，难得地目光呆滞。
“叫我的名字。”她有点不高兴。
“张乐？”他犹疑。
“哼。”她不满他的迟疑。
“凌乐安？”他挑眉。
“啧。”她撅嘴。
“乐安。”陆一白的手指轻轻擦拭她的嘴唇。
“嗯。”凌乐安满意，转而问，“药铺这几日怎样？”
“刘婶他们过来搭好药柜，寻常药材已经上架售卖。只是客人不多。”他手指在她唇上反复。
“不怕，我们价格实惠，日子长，会有客人的。” 凌乐安拿出手帕擦嘴，再帮陆一白擦手。
“修容那块，有刘婶加入，预约的女客们基本都做完手术和后续护理。”
“嗯，等梁国这边的事情弄完，我们回去启动拔牙的项目。又是一笔生意。”
“好。”他伸出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脸蛋，“李叔和林伯也接来了，自从他们掌厨，大家吃得很好。元宝和银珠也很高兴。
“嗯，那挺好的。大哥哥如今可能顾不上药铺的生意。还是刘婶做分店掌柜吧。她个性稳当，又是长辈，能管的住那几个小的。”
“嗯。给凌兄多些时间陪在妻儿身边，卢，嫂子虽说独立又果敢，然而身为军中之人，不知何时突然有任务。”陆一白凑近凌乐安，悄声耳语。
“也对！过几日我还想让大哥哥回香城。阿父和鑫炎还等着呢。”凌乐安随着他，声音越来越小。
“他们一定很挂念彼此。”
“对了，开店一个月，有没有去跟杨守将本人打招呼？”凌乐安思维跳跃，想起什么就问。
“胡乐来过店里，买了一些药。她带凌兄和赵队去见过杨守将。”
“是吗？玉面将军本人如何？”
“未见真容。”
“不知道琪姐姐现在如何。”凌乐安轻声说。
她转动眼珠子，算算时间，差不多就这两日，杨琪眉她们应该已到梁国的营帐中。
“为什么一定要叫你的名字？”陆一白忽然问。
“夫君好好感受一下。”凌乐安故意说。
陆一白眼神幽暗：“乐安倒是很喜欢叫我的名字。”
“若是有一天我失忆，你希望我记得夫君两个字，还是陆一白这三个字？”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夫君同我，相处这些时日，有多少次叫唤过我的名字？”她把睡觉两字吞下。
“……”他琢磨着她话中的意味，探寻其中的不寻常。
“在我面前的时候，不到十次。”凌乐安胡乱说出一个数。
“是吗？”陆一白不知道是在问谁。
“若有一天你失忆，即使你记得凌乐安三个字，也未必能将这三个字和我的脸对上。”
“不会。”陆一白柔声说。
凌乐安的眼珠子快速转动：“你说我们以前见过，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
“你生病用药导致。”
“若以后，我又把你给忘了呢？”她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何对称呼如此在意。
她看着陆一白的双眼，那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容。
凌乐安继续追问，不知道是问谁：“若是我把自己都忘了呢？”
陆一白看见她眼神中的忧伤，将她抱住：“我会记得。乐安别怕。”
自己莫名的无理取闹，让凌乐安有点无措。她也不明白怎么对一个称呼突然纠结起来。一个代号罢了，曾经也没有那么在乎的。
“兴许是凌兄的失忆影响着你。但如今凌兄已经治愈，乐安亦是如此，你们都好好的。别怕。”陆一白抱着她轻声安慰。
凌乐安已经开始懊恼自己刚才的胡言乱语。她想吹吹风，冷静一下。
“我们出去走走？”
“好。”陆一白自然不反对。他拉着她起身，为她披上一件大氅。
凌乐安钻进陆一白的怀里，抱着他、感受他的心跳：“对不起，是我的错，胡思乱想胡言乱语。你别放心上。”
陆一白回抱凌乐安，用力抱着。他们静静的紧紧的相互依偎。片刻过后，他牵起她的手走出帐篷。
夜空中的星星，早已爬满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