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离家北上
凌乐安在家里盼来了两位女郎的再次上门。
为杨琪眉检查伤痕后，凌乐安说：
“上一次手术，我替你去除了原来的腐肉。今天我帮你覆盖一层薄薄的肉膜上去，一是遮挡为了美观，二是作为保护层。慢慢会长新的肉，很痒，你要多忍耐。”
等杨琪眉和胡乐听明白了，凌乐安继续说：“取用的是你自己大腿处的皮肤。每次都只用一点点。两处伤口都得细心用药，好好恢复。”
“我会小心的。胡乐，你多提醒我。”杨琪眉说，胡乐认真回应。
凌乐安这回观察两位小女郎的表现，猜测她们是主仆又似姐妹。
元宝和银珠准备好所用的药物和工具，走进屋子。陆一白回避到其他地方，给杨琪眉更多的安心。
如今已经能独自掌控麻醉的药量，整个手术凌乐安自己操作，没拉上陆一白做外挂。
凌乐安做完手术，等着躺在木榻上的杨琪眉恢复精神。
她对杨琪眉说：“我原想帮你修复容貌再走的。但是如今我急着去未安城接个人回家。一个月后我也许仍在未安城。不知女郎你们是否能去寻我，我们书信联系。”
杨琪眉先是惊慌，听完话却镇定了：“少夫人几时出发？我们过段时日也要回未安城。”
“当真？我们计划过两日出发。”凌乐安反而惊讶。
“是，我们此次来香城学舞，就是为了回未安城献舞的。”胡乐说。
凌乐安恢复平静：“我听说教习舞团的舞者最后是去大都的，你们倒是不同。“
杨琪眉笑着掩着口鼻，忘记了自己已经戴好面纱：“教习舞团学跳舞都是为了给皇亲国戚献舞，但是皇亲国戚并不全在大都。未安城也有很多达官贵人。“
“哈，是我孤陋寡闻了。“
胡乐笑了：“我们本就是未安城的人，自然知晓。大都那样的地方，我们是不愿意去的。”
杨琪眉伸手拉住胡乐：“既然我们要去同一个地方，不如就约定在未安城见面吧。”她从怀里拿出一枚金镶玉的戒指和一个金砖。
“这个金砖是这次的酬劳。这个金玉扳指作为信物，到时候少夫人去到未安城，在桐林巷杨家出示此物，就能找到我们。若你们在未安城没有落脚之处，随时来我们杨家。”
凌乐安收下两样东西：“好，我们未安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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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顺利和船夫几人都没想到，他们的渡船在香城停靠了不到十日，又出航了，并且往更西北的方向去。
船夫几人在底舱里感慨，这还是他们几人第一次出远航，因为这艘船不大不小的，最远也只在香城和晖城之间往来，偶尔上大都转一圈。听闻此次开往未安城，几人都有些雀跃。
大泽国民人人都知道，未安城是最繁华的城，因为这里商路四通八达，不像大都——有太多是限制。未安城里，有更多的自由交易，自由通婚，甚至太过自由。未安城外，也有更多的集市和鬼市。这里治安说不清楚，各有各的规矩。
凌乐安在船上听着众人分享道听途说的故事，只当是故事。她拉着陆一白坐在船屋的木榻上，吃着瓜果。
“听你说过好几次，你有信鸽？”她问陆一白。
陆一白倚靠在扶手几上：“嗯，你想跟谁通信。”
“现在想跟赵鹰问问情况。”
“桑林。”
陆一白只叫唤了个名字，桑林就提着一个带着罩子的鸟笼进了屋。
凌乐安丢下手中的瓜子，接过鸟笼放在桌面掀开布罩。
“这不是乌鸦吗？”她愣愣的看着笼子里通体乌黑在睡觉的鸟。
“嗯。”陆一白看着手中书，没抬头。
凌乐安看了眼桑林，指着鸟笼：“它只能晚上送信吧，大白天被人看见，不被打落吗？“
“三少夫人，这是只哑巴鸟，不会叫的。只要它不发出声音，一般人不会注意到。“桑林嬉笑着，”不过，你说得对，我们通常都是夜里送信。“
凌乐安了然，又轻轻皱起眉：“不过，你的乌鸦又不认得赵鹰，怎么送信呢？”
桑林继续接话：“一回生二回熟嘛，三少夫人让人画一幅收信人的人像图，给这鸟认一认，就行了。”
“真的，它能认人？”凌乐安有点不敢相信。
桑林抿着嘴唇望向陆一白。凌乐安也看过去。
陆一白坐直身子，伸手将鸟笼的布罩完全打开：“先试试？给家里报个平安信，再给赵鹰写。”
凌乐安半信半疑，叫来刘沉香作画，先画了顾神医，再画了赵鹰。
要说刘沉香的画技确实一流，没见过顾神医竟按照各人的描述画出个八分相似。陆一白心里默默记下。
凌乐安给顾神医写信，主要是问问关于失忆的救治问题，这些她和陆一白讨论过，没见到病人的时候，先做各种准备。
他们做了哪些准备呢。把凌竹蜂从小到大的经常用的一些物品带上了，凌厚朴收拾的。连小时候抓阄的拨浪鼓都有，而且还不是凌竹蜂抓的，只是摆放物品的其中一个，凌厚朴自己喜欢而已。
凌竹蜂学医的书本和笔记都带上，书上面有他的字迹，也有凌鑫炎的字迹，有他们两个人问答的学习记录。凌乐安翻看了几页，发现竟然也有陆一白和陆一青的字迹。
两年前同船回家的几名家仆带上了，刘沉香自然是必须去的，所以这回船上的人满员了。
刘婶、林伯都没有同行，在香城凌家等待消息。跟随凌乐安的，这回只有元宝、银珠和靳宁。
凌乐安收到顾神医回信，是在第三天早晨。
乌鸦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回来的。似乎夜里自己回到船屋睡了一觉。
顾神医先是高兴有了凌竹蜂的下落，附上陆祖母的问候。然后列举了几个失忆的病例，并让陆一白和凌乐安此行注意安全，他特别嘱咐，“未安城龙蛇混杂，乔装行事更为稳妥。”
这倒是和他们想法不谋而合。凌乐安计划女扮男装，与陆一白称兄道弟。
凌乐安出发前问过靳宁是否继续同行。
靳宁说：“此行往西北去，倒是越来越接近边关，我在未安城也有几位旧友，去跟她们汇合。况且三少夫人的棍法，我教完再走也不迟。”
凌乐安很感激，靳宁是个非常负责的老师。她虽然严肃，但不狠厉，教体术因材施教，才让凌乐安进步神速。
姑娘们决定全都男装打扮，靳宁混入男人堆里，比刘沉香还靠得住。
于是，在外人眼里，整艘船都是男丁，拉着一船的货物，即将到达未安城进行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