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家人谈心
凌厚朴这几日难得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每天陪着凌乐安。
凌乐安练习棍法，他在旁边磕着瓜子或吃着甜瓜。
凌乐安和陆一白学习针灸，他在旁边吃着甜瓜或喝着茶。
凌乐安和陆一白讨论攥写《外科医术-第三册》，他在旁边喝着茶或用左手跟右手下棋。
有时候他只安安静静的看着，有时候在旁边喝个彩，总之，是不亦乐乎。凌乐安一闲下来想找他说话，他又跑开，每次都说有事要找凌鑫炎。
但是凌鑫炎时常不在家，有时候在药铺，有时候跑城郊，总有忙碌的理由。很快如此过去四天。
这天早晨凌乐安在认真甩棍，长棍突然脱手，甩到了凌厚朴的桌子上，弄倒一地的瓜子。
凌乐安跑过去：“哎呀哎呀，阿父快躲开，没有砸到你吧。“
凌厚朴被吓一跳，是真的跳了起来：“哎呀哎呀，乐安啊。”
凌乐安跑到凌厚朴身边，伸手顺他后背帮忙平复情绪：“阿父，我学艺不精，吓到你了。来来来，我们去那边喝茶，一起休息休息。”
“哎呀呀，好好好，我看你回来每日都这么忙碌。是该休息休息。”凌厚朴无奈道。
家仆将桌椅搬到阴凉处摆放好，重新上了茶水和瓜果点心。凌乐安拉着凌厚朴坐下，给他倒了茶，自己则喝水吃果子。
“乐安啊，我看那陆一白对你挺好的。但你怎么不多跟他亲近亲近。当年我和你阿娘刚成亲那会，巴不得时时黏在一处呢。”凌厚朴谆谆教导。
“我们现在这样，还不亲近吗？我觉得挺好的呀。”凌乐安坦率的说，还要如何亲近？像连体婴吗，大可不必。
“哎呀哎呀，你们两个在一处的时候，不像夫妻，更像合作伙伴。不过也难怪，你们毕竟是临时改的亲事，相处的时日不长。”凌厚朴也明白这点。
“我们就是合作式的夫妻。“
“啥？哎哟，跟你阿娘似的，自有一套。嘿嘿嘿。“
“阿父，说起来，你为何将阿娘的长生牌位塞在我嫁妆里面？”
“嗯？这个嘛，你一个人远嫁过去晖城，离我们太远了，有你阿娘陪着，护佑你平安嘛。”
“就只是这样？”
“嗯呢，你阿娘花了很多心血在晖城药铺，有她陪着你，我也放心些。”
“嗯，我将阿娘的牌位供在了晖城的城隍庙里。”
“啊哦，原来如此，挺好。”
“阿父，我这次回来，你们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嗯？问什么？哎呀哎呀，你们都平安活着，就是最大的事。其他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父，我又要离家了，以后也不能常常在你身旁，有事你就找凌鑫炎。等我带长兄回来，你们三个可要都好好的。“
“嘿嘿嘿，家里原来是你最让人不放心。如今倒是不同了。“
“胡说八道，家里原本最让人不放心的是阿父，空有家主的名头，事情都是长兄在操持，现在又换成凌鑫炎管家，每次都装病躲避责任。“
“哎呀哎呀，别说那么大声。这不都是锻炼你们早日持家嘛。你看看，你们个顶个的持家有道。“
“阿父，您是不是自己看上跳舞的小女郎了？“
“哎哟哟，这话可不能乱说。你阿娘要不高兴了。我去跟她说清楚，你继续练棍法吧。走了走了，我找你阿娘聊天。“凌厚朴撒脚就跑，往祠堂方向。
凌家祠堂里既有凌家二老的牌位，也有凌夫人的牌位，还有凌大姑的牌位。凌乐安回家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凌厚朴今天才想起来好好去诉说。
凌厚朴将家仆屏退，一个人在祠堂里自言自语，以为没有人会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殊不知，凌鑫炎正躲在一旁打瞌睡，被一阵一阵的人语吵醒。
“阿父？“凌鑫炎的声音一出，凌厚朴又被吓了一跳。
“哎呀哎呀，你们兄妹两轮流吓唬我，要了我的命啊。“
凌鑫炎走出来，坐在凌厚朴旁边的蒲团上，说：“阿父刚才在说什么？“
凌厚朴从瘫坐的姿态慢慢摆正，也坐在了蒲团上：“你应该听到了吧。“
“嗯。长兄也知道吗？“凌鑫炎淡淡的说，”他应该是知道的。“
“他自然知道，竹蜂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懂事。“凌厚朴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来。
“所以，凌乐安是最小妹妹？“
“嗯？哎，是。说你们是双胞胎是为了混乱外人的。“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我才是兄长。“
“啧哎呀，你这孩子，关注点就这个？“
“哼，这就够了。“凌鑫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其他的不再问问我了？“凌厚朴做好了坦言一切的准备。
“不用！“凌鑫炎看着眼前他称呼了二十多年的”阿父“的男人，”阿父，我们始终是一家人。“
凌厚朴伸手拍了拍凌鑫炎的肩膀：“好，是我凌家的子孙。”
“但是家主的位置还是长兄的。我只是暂时代理药铺和家里的事情。”
“哎呀好说好说，你先成个亲也无妨的嘛。”
凌鑫炎已经站起来准备跑了：“成亲的事情再说，先把长兄找回来最重要。”
“哎哟，今天的事情，你可别告诉乐安。我们三父子知道就够了。”
“知道了。”凌鑫炎抛下一句，早已跑出门。
凌厚朴摇头，叹气。再次跪拜在蒲团，这回他默默动嘴皮子，不再发出声音。
凌鑫炎与凌乐安是双胞胎这件事情，无意间被人误传的。只不过，这两个孩子来自不同的母体，却同时带着毒素出生在世间，都是苦命的。两位母亲都没能活到看着孩子长大，本也让人惋惜。凌家从不去解释，误会也罢。
而上一辈的事情已经了结，孩子们的病都治好了。如此便好，天神保佑，祖宗保佑。
凌厚朴不好奇凌乐安身上发生的事吗？当然好奇啦。但是他也有秘密。双方有各自的秘密，不点破不说破，且当无事发生过。
凌乐安开始新的人生，凌厚朴并不打算让她承担更多的秘密。
凌家子孙成长为乐观豁达的个性，都是凌家二祖努力的结果。快快乐乐的生活，也是陈之安和凌若兮，既凌乐安和凌鑫炎各自生母的愿望。
凌厚朴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始终是个慈爱的、不着调的父亲，如今就盼着凌竹蜂平安归来。
凌厚朴相信，在凌竹蜂稳定成长的将近三十年里，即使失去记忆，他也是能够独立解决各种问题的人。凌竹蜂从小就是如此，遇到困难解决困难，即使忘记自己是谁，也不会忘记如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