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药铺掌柜
见到孙宁宇守在自己的屋门处,陆一白打发陆小六去睡觉,叫孙宁宇跟着他进到屋里。
孙宁宇一路悄声汇报着信息:“少夫人将她的人分成了两个小队。香城那边还来了信。”
“嗯。”陆一白随意在木榻上坐下,看向孙宁宇黑暗中的身影问:“今天班九斧去了哪些地方?”
“就是在各个酒肆食坊找酒喝。也不算喝,每个都浅尝一口。”孙宁宇淡淡地答道,“还去了花街,听了小曲儿。”
“他酒量那么差,早就醉了吧,还认得回别苑的路?”
“那自然是我送他回去的。”
“然后他就在草丛里躺了一个晚上?”
“扑哧。“孙宁宇没忍住偷着笑出声。
静默了一会,陆一白说道:“你好像对待他总有些不同。”
“没有。”孙宁宇认真的否认。
“罢了,他虽然看起来不情愿,实则总是热心帮我们的忙。你想逗他开心,跟他开这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无妨。”
“我没有逗他开心。”
“嗯。凌家药铺都重装好了吗?”
“是的,等爷去检验。”
“行了,下去吧。”
“是,爷。”孙宁宇说完走出屋去,隐没在黑暗里。
陆一白回到屋内快速冲洗并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平躺在床上,盯着顶上的床帐思索了一会,闭眼的瞬间似乎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陆一白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叫醒。
声音从院外传来,似乎是三个人刚跑过去,过了一会,还是同样的脚步声又往回跑。
他终于睁开眼睛,坐起来洗脸并叫来陆小六。
“外面是有什么事情?”陆一白问道,端起一杯水漱口。
“没有什么事情吧?我去拿早膳的时候也没听说。”
陆小六撤下洗漱的杯盆,然后将从厨房拿来的吃食端到外间的桌上摆放好。
孙宁宇不知道从哪里进了屋,站在门边说道:“是三少夫人在府里跑步。今天跑到这边了,刚往回跑。”
“她每天都这么跑?”陆一白从里间走出,在桌边坐下吃东西,并招手让另两人同坐。
“每天都跑,但是这两日靳宁不在,才跑出了院子。每天的路线不太一样,昨日往二公子那边去的。每日路程都会增加一些。”孙宁宇坐下回答,“少夫人都是跑完了才用早膳。”
“公子,我这几日见少夫人的气色好像确实有变化,而且……”陆小六说了一句又刹住话,夹了小菜就着粥吃。
“而且什么?”陆一白悠悠地看着陆小六。
“没什么,我吃粥。”陆小六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再探究的太多。
这时,门外有老仆的声音传来:“三公子是不是回府了。”
“严叔。我在。”陆一白放下碗筷。
一位看起来与陆北辰差不多年纪的老仆在门口站定,说道:“大公正等三公子回府商议中元祭祖的事宜。三公子这几日在医馆忙坏了吧。听厨房的人说,小六今早去取早膳,我才知道三公子回来了。”
“严叔,有事随意差个人来就是,您是管家,府里大小事都得找您,还劳您特地亲自来。”
“呵呵无妨,府里都在准备祭祖的事,大家都忙着,我来也一样。大公和大夫人这几日争论的有些不愉快,二公子那边要照顾怀胎的薛氏,有些事情,还得三公子来定夺。”
“阿父和阿娘为何争论?”陆一白走出门口,伸手请严管家同行。
“三公子去看看便知了。”严管家在前快步走,陆一白紧随其后。陆小六用袖子胡乱擦着嘴,跟在后面快步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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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乐安晨跑结束并没有回到偏院,而是来到了落玉轩。
如今的晨跑只有金珠和银珠跟着她,毕竟只有她们三人体能较差,珍珠已将早膳放在落玉轩的院子里。
她们在此处吃完早膳,会继续打一套靳宁教的军体拳。
几人军体拳打完三遍,然后去热汤池泡一会,换洗过后才回偏院。
凌乐安刚走到院门口,被人叫住。
“三少夫人。”是去医馆送信的刘叔恰好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人。
凌乐安走近问道:“这位是陈掌柜吧。”
“见过三少夫人。”那人走上一步亲切地笑着,拱手行礼道,“我如今在陆氏医馆的药房看管留存的货品。”
“辛苦陈掌柜了,进院里说话吧。”凌乐安说着先行一步,她没有进屋,而是在竹棚坐下,示意陈掌柜入座。
金珠摆放了一个蒲团给来客,接过银珠跑回后厨端来茶水,在旁侧坐下倒茶。
其他人各自去忙了。
凌乐安说道:“陈掌柜请坐吧,我们边喝茶边聊。”
“哎好,三少夫人。”陈掌柜点头弯腰,入座在凌乐安对面。
“这些年,多谢陈掌柜一直继续维持药铺的库存正常周转,凌家药铺即将重新开张,还劳烦您继续为药铺操劳。”凌乐安还是开门见山的说。
“三少夫人哪里的话,这些都是我应当做的,当年大夫人找我来管理这个药铺,手把手教我如何经营。要不是凌家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家生活都没着落。能为凌家药铺做事,是我的福分。”陈掌柜说着难免感慨了几句。
“听阿父说,陈掌柜是我阿娘的远亲?”
“啊,是。哎呀二十多年前了,那个时候还是战乱,我一家人从西北跟着流民一路南下。后来听说小妹,哦,就是大夫人,她是我们家族最小的妹妹。听说她在香城成了亲,便去投奔,你阿娘收留安顿了我们。那年大公子也才两岁,晖城也尚未有药铺分店呢。过了一年,大夫人就在晖城开了这家分店,她说,有着和陆家的关系,这分店其实就是陆氏医馆的独家药房。在陆氏医馆治病的人,来凌家药铺取药都给优惠。即使是外地来的人,在凌家药铺买药,也比其他地方的价格实在。”
“是,前些年也听祖父提起过。按理说,我应该也称掌柜为舅父?”
“三少夫人客气了,是我们家仰仗凌家和陆家的照拂。这舅父是愧不敢当的。”
“那我还是按老称呼,叫您掌柜吧。掌柜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好好好。家人啊。哎,只可怜女儿跟她阿娘走得早。儿子五年前及冠便去参军了,被派去守着边关,来信说过得还不错。如今晖城只有我一个人。说起来,三少夫人,十多年前来晖城的事情,可还有印象?”
“隐约记得一些,是在冬天。”
“哎对,是在冬天,三少夫人那时候看起来只有七八岁。我家那小子当年就常带小公子在药铺后院或跑街上玩耍。”
陈掌柜说起当年事犹如昨日发生似的记忆犹新。他继续道:“一晃眼,如今你们病也治好,三少夫人成了亲,双喜啊。没想到最后嫁的,竟是当年抱你哄你入睡的陆家三公子,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