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陆府众人
凌乐安不让她们胡乱遐想，打断道：“别瞎猜了，顾神医说的你们还不放心吗，确实没有毒。药是乐安换的。”
“啊？为什么呀？”“女郎，你？”“什么时候换的呀？”
“嗯，”凌乐安慢慢回想着，“那是一副狠烈的药，若是没挺过去，乐安也会没命的。”
两个小姑娘都瞪大了双眼，慌张的抓紧凌乐安的衣角。
凌乐安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现在好着呢，看看我的脸和手脚，都挺好对吧，放心。”边说她动了动手脚，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你们还记得一年前的仙医姑姑和她的徒弟，那两位游医吗？”
见两颗头小鸡啄米似的，凌乐安双手分别摸了摸并按下她们的躁动。
“那位仙医姑姑，其实给了我两副药方和两颗药丸，这第二副药方的威力十分猛烈，服用后会有两种可能，若吐血能醒，且有神医救治便可活命；若不能醒来，即使神仙在世也无法救治。乐安大概是想赌一把。”
“女郎为何要赌？即使不吃这第二副药，顾神医也有办法让女郎活命的。”金珠不解。
凌乐安点点头：“是啊，凌乐安还是会活着的。但也只是从一个院子搬到另一个院子里，那样的凌乐安还是没有办法走出院子，走得更远。也许乐安只是想出去把长兄找回来罢了。”
“女郎。”两个小姑娘听凌乐安提到大公子，又是一阵难过。
“女郎，大公子吉人自有天助。这两年赵大哥一直在外寻找，总有一天会有好消息的！”金珠祈祷。
“嗯，大公子这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银珠附和。
凌乐安笑叹了一下：“我也觉得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好了，如今我醒过来了，不管怎样，以后都要好好活着。来，帮我穿衣梳妆吧。”
凌乐安站起来，由金珠银珠引导着穿好衣服，她关注着两人如何摆弄衣物以及周围物品的陈设。当她坐到梳妆台前，银珠盛了一碗白粥放在台面上。
凌乐安看着镜子里更年轻更瘦小苍白的脸，暗自惊讶。跟自己原来的模样很像，又有些不同，双眼皮层次更明显、眼珠子更乌黑，嘴唇更小巧但没有血色，头发更长更细软，脸色更接近死人色……她暗下决心，要在最短时间内恢复自己的身体素质。
“对了，救起来的那位侧室怎样了？”凌乐安转换成一个医学博士八年行医的习惯，做病人回访似的问询情况。
“女郎，要请卫大哥进来回话吗？”金珠一边梳头，一边小心问道。
“请吧。”见凌乐安点头，银珠了跑出去，约莫一分钟，有两个人走进屋子。
卫迟瑞停在屏风外边,行一礼后，用只有屋内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女郎，顾神医当夜已给薛氏诊过脉，确保大小二人安然无恙。但是略微动了胎气，这段时日薛氏都得静卧安胎。”
“什么？薛氏怀孕了？”凌乐安正端着白粥吃，惊讶的差点呛到。吓得金珠手里的动作也停顿下来，后者赶忙拿起旁边的手帕。凌乐安顺势扯过手帕自己擦嘴。
“是，已有月余。陆府上下都是那晚才知晓。顾神医说，万幸女郎及时救醒侧室。”卫迟瑞回答简练。
“哇，那位侧室竟不知自己有了身孕？”银珠诧异。
“那可真多亏女郎救人两命，万幸。但是女郎，以后你可得先顾好自己啦，那晚把我们都吓坏了！”金珠说着，手里依旧替凌乐安挽着头发，头顶的几个小髻看起来很精巧。
“是快吓死我们了！”银珠嘟哝着，她在发髻旁边编起小辫子又往上将小发髻圈起来。
手好巧，凌乐安吃着白粥，道：“这位小嫂嫂应该是十分爱慕陆家二公子的，一心一意都想着二公子，忘顾了自己。也正因如此，才中了别人的捉弄，酿成这误会。”
“什么恶人竟如此捉弄？”银珠有点不平，“太坏了！”
“也许人家不是故意的，只是阴差阳错。”凌乐安似乎想到了些事情，“没想到有那些巧合，幸好结果是可喜的。”她说到后面还有点开心，“可喜可喜，晚些时候，咱们给二公子和小嫂嫂道喜去。”
“女郎，若不是薛氏，你跟陆家的婚事怎会这般曲折，如今又另嫁三公子，这…”金珠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凌乐安从镜子里看了看她，吃完白粥放下碗，擦了擦嘴掩饰着默默笑的嘴角。
“金珠呀，这祖辈们定的娃娃亲，既能让凌乐安保命又能安身，对我们凌家自然是有好处的。可对陆家二位公子有什么好呢？谁能想到乐安是这样难养的身子呢，陆家对我们凌家已经顶好、顶好了。而且，并不是每个包办婚姻都尽如人意，若陆家二公子自来便不愿意呢？”
“我听长兄说过，陆家二位公子身边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无双妹妹，就是现如今的小嫂嫂。你们说，若换做你们，更愿意与一位从小就喜欢且一起长大的人成亲，还是娶回一个不曾见过的只是家长指配的对象呢？这位小嫂嫂一定非常爱、非常爱二公子，非二公子不嫁的爱，宁愿做妾也嫁的爱。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二公子呢，他应该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也定是很喜欢他的无双妹妹。他不想伤害任何人，所以没有抗拒指亲，也娶了自己的青梅竹马。”
“但是人啊，得到了自然会想得到更多，也许他们原以为都能接受凌乐安，没想到这一天真到来的时候，却不愿意分享爱人了。我猜，能让小嫂嫂信以为真的误会，恐怕就是三公子在糊弄。长兄跟我说过，陆家三公子有个坏习惯，他时不时的就爱捉弄别人，在他最高兴和最不高兴的时候，会发作一下。”
为了更好的维持医患关系，最近两年特地进修了心理学，结合记忆和事件里众人的行为态度，凌乐安还是有信心进行分析的。虽然不能完摸透人心，但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她觉得自己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啊？是因为成亲的事情吗？那三公子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呀？”银珠的疑惑得到解答又立刻问道。
“嗯……这我就不知道了，有机会你去问问三公子？”凌乐安逗着银珠。
“哎呀，女郎，你也捉弄人吗？”银珠脸红怪嗔，收走了碗放在一旁托盘上，“还有啊，女郎从刚才就一直称那位侧室叫小嫂嫂，若以后陆二公子再娶……”
“不会了，”截断银珠的话没让她往下说，凌乐安解答，“经此一场，二公子不会另娶了，过不久小嫂嫂也会提为正妻。陆家既然愿意改为三公子和凌乐安结亲，自然是想省去其他麻烦。这样的安排，对凌家和乐安也是极妥帖的，没让乐安受到一点点委屈。陆府上下是真真把凌乐安当成家人的，从那晚事发通报的时候就能发现，所有人都把凌乐安当成陆府的主子认真对待着。”
金珠端来一杯茶放在台面上说：“是呢，陆府上下昨日都来看过女郎，在外间等到顾神医说女郎无恙才离去。陆大公还吩咐‘若三少夫人需要多加人手，可自行挑人。’ 陆大公走时在院子里跟陆三公子私下说了些话。”
“对了，卫大哥，陆府其他人有什么反应吗？”凌乐安笑着岔开话。
卫迟瑞听着里面三人的对话，一会点头一会摇头，听到问话顿了一会，回答：“三公子昨晚给女郎喂药后回自己院里，不曾再出来。二公子今晨赶回陆府，先去到薛氏屋里，坐了半日。午后进入三公子屋里坐了将近一个时辰。现如今在陆家大公和大夫人那边。”
“好。”凌乐安见金珠银珠梳妆完毕，她喝了一口茶，忽皱了下眉头，起身走到外间。
她转出来看到卫迟瑞，便朝离他站位最近的椅子走过去，坐下问道：“你们都坐下回话。”
“不行女郎，这不合规矩。”金珠说。
凌乐安想了一下便不勉强，转了话题：“我们现在的院子里都有些什么人？”
银珠又端来一杯茶放在她手边的小桌上，答：“有我阿爷、林伯和桑姨在厨房，刘叔在柴房，后院还有刘婶和珍珠、元宝几人。”
金珠接着说：“里间有我和银珠两人，需要帮忙的时候珍珠她们也会进来。卫大哥和陈大哥轮流看护着院子。”
“我们这个小院子设备这么齐全吗，几乎独立了。”
“大公提前来书信说明，女郎需要一段时日单独静养。陆夫人特地安排的，这处独院所用都能自理。这边的侧门，也是单独给我们开的。”
“行，从今以后，咱们就是陆家的人了，陆家人也是咱自家人，即使没有拜堂，我也不是小女郎了。称呼上都改一改，明白了吗。”凌乐安嘱咐道，“这茶以后我不喝了，喝水就好。”
“是，三少夫人。”屋里几人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