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偶遇二哥
“不怪你们,刚到陆府习惯不容易改,慢慢来。我也是,慢慢来。”凌乐安笑答,心里却对自己说,古人云:先立威才好办事,拿出气魄和威严来凌乐安。
“还有,卫大哥,以后咱就守好自家的院子,没有我的吩咐,不可随意去打听其他院子的事情。”
“是。”卫迟瑞领命。
“家里是怎么给你们安排的?”凌乐安继续问。
“大公和小公子吩咐,有任何异动随时通报,若是安好,每隔十日告知近况消息。”卫迟瑞恭敬回答。
“飞鸽传书吗?”
“不是,我们没有信鸽,只能人送过去,快马一日能到。”
“那夜的事情报告了吗?”凌乐安急问。
“没有,虽听顾神医说三少夫人暂无大碍,本想查清吐血之事……”
“好,吐血之事不要告诉我阿父他们。嗯,只说顾神医能治好我,咱已安顿好,陆家待我极好。其他的事都不能说,过几天事情妥善安置后,我会再写封家书回去。”凌乐安松了口气。
“明白了,三少夫人。”
“阿父体谅我的身子弱,咱们不用急着回门,大家能轻松一些,慢慢收拾行李。但是务必先熟悉陆府规矩,安稳妥当些。金珠,你在家带着大伙儿将屋子里外再整理一番。”
凌乐安说完安排,又逗弄小朋友:“银珠,跟我出去玩吗?”
银珠双眼发亮:“少夫人,您身体真没事吗,咱去哪里玩?”
“去给阿公和阿母请安吧。咱也是成亲的人了,还未见过二亲呢!”凌乐安耸了耸肩,“你们都认清陆府的路了吗?”
“认得,这两天大夫人特地派人带我们认过,卫大哥回来还画了一幅简图告诉咱院的人,哪些路能走,各房院落在何处我们都知晓了。”金珠回答。
“行,今天银珠给我带路吧。”凌乐安说。
“好的,少夫人。”银珠颌首。
“啊对啦,差点忘记问你们最重要的事情!”她忽然拍手并提声高呼。
其他人又被惊吓一跳。“什么事?”几人异口同声。
凌乐安很紧张的问:“陆一白是个什么模样?长得很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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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这么说的?”
此时陆府三公子的房里,一身护卫装扮的人正跟书案前的陆一白汇报刚刚在偏院听来的消息。
后者伏在书案前,核对着账册说:“倒是真如凌兄所言的聪明,可惜还是太瘦了。现在人在哪?”
“还在主屋里,大夫人的意思是要留用晚膳了,大夫人准备亲自掌勺做几道菜。”护卫回答,双眼盯着一个因奋笔疾书,不戴头巾也不戴帽冠的晃动头顶。
“哦?”陆一白左手停笔,抬头转向窗外。他的鼻子高挺,下颌角方正,浓密的眉毛下是扇形双眼皮和偏圆的眼睛。
他懒懒地抬起右手撑着下颚,嘟囔道:“我也好久没去吃阿娘的小灶了。”
“大夫人已命人准备爷的晚膳,小六此时在膳房等着呢。”护卫也看向窗外。
“行吧。”陆一白轻笑一声,搁下笔,整理起桌上的册子。他双手修长,十指柔软,一拿一放的动作却是温柔而稳定。低垂的眉眼间,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似的,随着眨眼上下煽动。
“还遇上二哥了?谈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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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乐安刚进到陆府主屋的大院时,迎面走来一个青衣男子,正是她见过画像的陆一青。人与画像上身形相似,只是年长一些,毕竟那是五年前的画像。
凌乐安十岁起,每年都跟陆府交换一幅画像,直到五年前。那年将要画像之时,陆祖父过世,此后婚事都搁置了,更别提画像等小事。
凌乐安停步道:“二公子午安。”领着银珠低头行礼。
陆一青拱手先行一礼,再道:“见过弟妹,还要多谢弟妹救回夫人。说来惭愧,是我二人对弟妹有亏欠。”
“救人性命本是医者之道,二公子不必介怀,其他事情只是因缘际会,巧合而已。还望二公子跟小嫂嫂对我不再有误会。”盯着对方一双素色鞋藏在石青色衣摆下,凌乐安说的真心。
“多谢,弟妹身体无恙才好。”陆一青语气柔和,略放心。
“乐安很好,只是有一疑虑,还请二公子告知一二。为何小嫂嫂仍误以为是我与二公子?”凌乐安趁势求答疑解惑,直接把问题抛了出去。
陆一青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重重叹声道:“唉,只怪三弟性情顽劣。那日我本欲派人转告夫人,三弟抢着说他的喜事应当自己写飞书,此话也有理。且我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他想自己报喜讯也是合理。”
“谁知他在信中只提陆府终于有了第一位少夫人,却没有说明是与谁成亲,因此造成误会。今早我已尽数跟夫人说清原委,以后不会再有误会了。此番三弟竟误伤众人,我已略施惩戒,弟妹也不要太责怪,伤了夫妻和睦。”陆一青话说的飞快。
“如今小嫂嫂没事,还惊喜发现怀了身孕,我身子也恢复许多,因祸得福吧。三公子算是有一份功劳,我是要感谢三公子的,我还要给二公子和小嫂嫂道喜呢。”凌乐安笑答,仍眼看地面。
陆一青终于抬眼看向低眉望地、面带笑意的凌乐安,他眼神温和:“弟妹不气恼就好。待夫人身子稳些,我二人一同给弟妹道谢才是。凌兄自小与我同窗,又虚长我月余,如今咱已是一家人,弟妹同三弟一样唤我二哥即可。”
“好的,二哥。”凌乐安笑达眼底,她抬眼望着陆一青乌黑的双眸,认真道,“长兄总与我说,陆家二哥最是温厚亲切,待人如沐浴春风。能与二哥成为家人自是乐安的福气。二哥今后也同长兄一般,唤我名字可好?”
“也好,你且宽心养病,凌兄的消息,陆府仍旧派人四处打听。凌兄能文能武且豁达机敏,定能安然归来。”陆一青看着她剔透的双眼安慰道。
“二哥所言极是,长兄定能安然归来。”凌乐安应和,然后转开话题,“我入府还未拜见阿公阿母,今日先去请安。改日再去二哥院里探望小嫂嫂和侄儿们。”
“好,去吧。”陆一青侧身让开。
“我先行一步,二哥请。”凌乐安低眉再行一礼后往里走去。
陆一青看着丁香色瘦弱但坚定的背影走远,方才转身走出了院子。
银珠悄悄回头望见石青色衣角消失在大院门口,附耳对凌乐安说:“少夫人,二公子比画像上的更端方呢。”
“是吗,比三公子如何?”凌乐安悄声回复,十分好奇。
“嗯,三公子更高大俊朗些,但是凶巴巴的,不似二公子这般亲善。他的侍卫也是凶巴巴的。”银珠告状。
陆一白前两日给凌乐安喂药时都驱散众人,独自留在房中约一盏茶的功夫。待陆一白离开,银珠她们进去看到凌乐安仍是干干净净、安安稳稳的睡着,嘴唇确是一日比一日染上粉红。
凌乐安听着有些走神,想起记忆中凌竹蜂曾描述的陆一白。
此人虽比陆一青小三岁,却是一起入的医学堂,课程从不落后几位哥哥姐姐,甚至偶能与顾神医对峙辩论,败阵第二日就能继续抗辩。
听来是个相当聪慧的小子,说是神童也不为过。凌竹蜂说他看着像个小女郎似的清秀,却是能拼命爱探究的狠辣个性,十足的表里不一。
凌竹蜂二十岁那年正式接手凌家草药生意,甚少去医学堂,也就不再知道陆一白的丰功伟绩了。
凌鑫炎十四岁时,入医学院两年,还在学初级药理。他某天回凌家报告大事件,陆一白不知为何离家出走了。凌父说直到陆府添丁那年的除夕前夜,陆一白才在风雪中全须全尾的回到陆家。
没有见过陆一白的画像,凌乐安感到颇为可惜。
定结亲日期的那几天,两家甚至都没见面谈,只通过书信就决定了凌乐安与陆一白的亲事。除了当事者两人没有相互见过面,家里其他人倒是都见过的,画像的事情也就罢了。
现在的凌乐安真的对这位天降夫君充满了好奇,第一次经历包办婚姻,她实在没有经验。她已是很快调整适应了新身份,然而,夫妻这样的角色,这样的体验,从未有过。
先婚后爱呀?况且爱不爱的,谁说得准呢?不过,她依然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最后站稳脚跟再和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