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报复与控诉
陈想觉得胸口撕裂般地疼。
在刚才的对话里，他能听见，他能分析，他最基本的思考能力还没有消失，在这群和他年纪相仿的邪教徒身上，他只能看见恶魔一样的贪婪。
“均摊？”陈想低语。
难怪啊、难怪。
陈想的整个世界都在嗡嗡作响。
难怪自己直接降到了只能过及格线的程度，而姜百川的提升却不多，他本来以为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原来是自己的家底被掀了之后均摊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变成了一场劫富济贫！
陈想最清楚这种行为的根源来自于什么。
那是……嫉妒。
深重且充满恶意的嫉妒，以至于只在乎自己的处境，对方无论做什么都是充满邪恶的、需要打倒的。
这就是他们的行为。
陈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而且根据他们刚才的话来看，这些人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姜百川是一个刚加入没多久的新人，而他为这个秘密组织献上的猛料，便是……自己。
身为理科天才也是计算机天才的自己。
现在不但连数学都只能过及格线，连英语水平也被他们剥夺了——陈想在那个学生提到“英语”时下意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英语水平，结果发现他只能吐出初中级别的英语。
这简直就是对他来了一场天罚！
这些人……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你没事吧，什么均摊？”时肆察觉到眼前的陈想正在颤抖，于是询问。
“很难说没事，有种把这些人全都杀了的冲动，因为我的均摊是字面意思，关于智力。”陈想黑着脸，一点都没给姜百川等邪教徒好脸色，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
妈叉的！
在内心破口大骂了好几轮，陈想瞪着那些还在讨论的学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他们全都关起来？”
“拘禁术法？我不会。”时肆的话让陈想的心跌到谷底。
“但要说单纯把他们关起来，嘿嘿……那办法就多得是了。”
时肆眼珠一转，而后，陈想看着他腾空而起，并且抬手，并且朝着那群人所在的位置稍微挥了一下手，就像是打发人的手势一般。
下一刻。
轰声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打断讨论，刚刚学生们所站的位置居然被直接削去，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垂直的深坑——
那坑呈圆柱形，洞壁光滑且直上直下，当学生们掉入坑底时皆是狼狈不堪地哀嚎出声，有的人摔掉了眼镜，有的人磕破了皮……
坑的高度，至少以高中生这种长期坐在屋里学习、跑个操都要提前把鞋带解开的体能是不可能爬上来的，但也不致死，顶多就是摔个七荤八素。
没有理会下面在鬼叫些什么，时肆转过头对着陈想比了一个剪刀手。
“满意没有？解不解压？”
“很解压，谢谢。”陈想这次是全心全意感谢时肆的。
他没有立刻靠近那个充斥着鬼哭狼嚎的坑，而是深呼吸，做好心理准备，随后才一步步踏出来，走到坑边，没有露脸，坐到坑底人所看不清的位置。
时肆看他出来也跟着出来，只不过这家伙就要嚣张得多——他直接飞到这些学生的头顶上，对着他们做了个鬼脸。
“嗨，崽子们！”甚至还大喊大叫。
学生们哪见过背后有翅膀还能飞的人类，纷纷都像炸了毛的鸡崽，刚才有多神气，这会儿就有多害怕，看着时肆的眼神都像看魔鬼。
陈想第一次遇见时肆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反应。
但此时的陈想并没有在意也根本没去看下面这帮人的表情，在横竖确认他们真的上不来之后，才慢悠悠地在尖叫的学生逐渐安静下来后开口。
“老实点，污染处理部。”第一句话，陈想就没给下面这帮人留面子，“根据查证，你们的行为涉及邪教术式，我们会对此进行处理。”
虽然只是个实习生，但狐假虎威一下还是够的。
最重要的是，陈想想要试探一下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污染处理部、秘典教会以及其他相关的基础知识，是不是只是和唐雨昕一样，是一次意外接触到禁忌法术导致的事件。
如果不是，而且表现出完全不怕处理部的态度，那陈想会让时肆带着自己撒丫子就跑，他就是个实习工；
如果是……
除了镇住场子之外，陈想还觉得心寒。
对人性心寒。
“别装了，装什么杯啊？”下面传来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他很耳熟，但是没有那种怯生生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有恃无恐。
姜百川。
“陈想，被拿了分数狗急跳墙了是吧？我告诉你，就算你让那人在这把我们全杀了，你也甭想做回以前那个所谓的天才！呸！”
能精准报出自己的名字，看来这人真是姜百川。
但陈想还真不是装，他确实是处理部的人怎么说——
两眼一闭，再一睁，他便能看到所有人的线。
这个距离，还可以听见他们之间的窸窸窣窣。
“别怕，那就是我盗智的对象。”姜百川正在跟其他人说着，“估计是被气疯了来吓我们的，但放心，他拿不回自己的智商就不会动手，否则他没有日后生活的根基……对，大家都懂，这种人最怕跌落神坛。”
你说得对，还真是把我拿捏得死死的。
陈想面无表情地让自己的意识靠近属于姜百川的那根线。
这次并不是为了分离污染，甚至于陈想都不再于时肆面前隐藏自己的控线法，因为愤怒，陈想只想用自己目前这不成熟的底牌，给这家伙一个逼兜！
在之前的移线失败案例中，陈想其实悟到了一个关键：
就算移线失败了，被移线的事物还是会移动，正如那个思维导图最终变成了一幅什么都看不出来的鬼画符。
他这次“移线”的目标，对准的是姜百川的腕骨！
反正陈想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拽下来的，连墨水都没办法从纸上扯下来的他只能让那块骨头稍微动一动，但这样就够了。
他的目的是让姜百川知道闭嘴，同时也倾轧自己的怒火！
咬牙，锁定，拉扯，移线！
姜百川尖叫出声！
刚刚自信的话被打断了。
“我的手、疼——”
龇牙咧嘴的姜百川捂着自己的左手腕，只觉得手要被人扯出去似的剧痛，甚至能听到嘎嘣声，但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也没找到伤害源。
“在处理之前，我想先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陈想淡淡，又看向另一只手腕。
那是用来写字的右手。
但最终，陈想将视线收回。
“你要是敢杀人，我就让我们把你的智力汲取到渣都不剩，连话都不会说、路都不会走！”姜百川在下面放起狠话，而此时的时肆从上空俯视也看得到，所有人都正露出一种愤怒的表情，好像要替姜百川报仇。
“是你的术式快还是把你们所有人打晕快？牛仔对决，你是觉得你玩得过我？”陈想被姜百川这逻辑逗笑了。
时肆可就在你们头顶上飞着呢。
狐假虎威，陈想可太喜欢玩了，反正时肆现在是自己这边的人，何乐而不为？
时肆甚至对着陈想比了一个ok，表示随时都可以开始。
这家伙别的不行，输出肯定是猛。
“虽然在打晕你们之前，我更想让你的右手疼一疼，但我是有原则的人。”陈想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我不会让你写不了字，也不会扯掉你的左腕，我不像你和你们一样拿别人的人生开玩笑。”
紧接着，他再次移线，这次挪的是姜百川的腿，于是那个方向无疑又传来凄惨的嚎叫。
时肆饶有兴趣地看着陈想，像是在打量一个奇人。
大仇必报啊……啧啧。
不过这个隔空扯人术是什么原理？
在时肆于半空中扑扇翅膀的时候，陈想还在和坑底的这群人对峙。
“这只是我的报复。”
说完，陈想起身，后退。
在自己找到让天赋回归的办法之前，这群人一个都不能死，必须活捉，然后一点一点把情报挖出来。
“不拿别人的人生开玩笑……这话从天才嘴里说出来真讽刺。”
不知道是哪个角落，有一个很小声但清晰可闻的女声在喃喃。
这样细微的话语，依然随着陈想放开对“线”的观察落入耳中。
一石激起千层浪。
“呸！”
不知道是谁先带头朝着洞壁啐了一口唾沫，紧接着，整个学生堆都开始暴起，朝着洞口那个连脸都看不见的人咒骂起来——
“我们在拼命的时候，天才只用睡觉就好，谁乐意啊？！”有个男生在怒骂，“睡完了分还比我们高！”
“我之前为了参加竞赛努力学了好久的物理，好不容易拿到名额，结果赛前临时被才复习了几天的天才挤掉，可，可他的确比我聪明太多，我不甘心都没用。”有个女孩子抽噎着。
“老师永远只会记住那些天赋和努力都过人的学生，只有努力就一直只能当小透明。”还有声音在附和。
此起彼伏。
学生们筑起的骂街声几乎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