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弄巧成拙
……
此时，另一边。
“别动。”
时肆正坐在灵性之界路边的一个栏杆上，嚼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苹果，看样子津津有味；
但他还没吃到半个，就听到身后传来这样的声音。
啧，那家伙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时肆也不是傻子，背后翅膀一振，立刻从栏杆上飞了起来，速度快得惊人，而下一秒，他刚才所坐的栏杆瞬间被一只黑色的巨手摧毁，破坏之轻松就仿佛撞烂的只是一堵泡沫。
黑色巨手当然不会停止袭击，见时肆飞走，又原地化作数道稍细一些的巨手同时朝着时肆扑去，黑烟缭绕，而时肆拼命往上飞行。
“我说，我又不能吃，能不能别追了？要不我把这半个苹果送你？”边逃，时肆边还无奈地冲他喊，“别总吃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健康一点！”
“我来又不是为了吞噬你，你很清楚，而且……你能不能搞清楚到底是谁天天在吃奇怪的东西？”
顺着黑色巨手的“手臂”一路看去，那若隐若现的黑雾中有个站立的人影，而那只手臂竟是从他的黑色斗篷下伸出，独立于肉眼可见的两条正常人类手臂存在着。
斗篷被风吹动，就只见更多的黑色物质从中涌出，似乎组成一张血盆大口。
“哎呀……开个玩笑你还当真。”
时肆眯眼，顿觉无聊。
这些处理组的人总是这么雷厉风行，就算这里的污染很少、处理组的据点也不多，但只要收到消息，必然派人解决，面前的这黑色煞星追了自己多久他非常清楚，两个人打过无数场，皆是难解难分——但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加入其他的援军也没什么用。
总之，三十六计走为上。
翅膀一振，时肆再次朝着天空奋力逃去，朝着头顶那片昏黄而不祥的天空一路奔逃。
建筑破碎、黑手追逐，灵性之界里的战争还在继续。
……
将之前制作的那张手写思维导图放到面前后，陈想闭上眼睛，深呼吸，决定从零开始练习如何控线。
就依照之前许安妍教给自己的做，慢慢来总能成的，别慌，先把墨水和纸的线具现化出来，然后一点一点拽属于“墨水”的部分……
陈想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结果刚一上手他就后悔了。
沃日，拽线真他妈难。
他的意识才刚刚碰到那根线就被强烈抗拒，搞得他一阵头痛，好不容易咬牙坚持着重新让意识去碰线，结果又是一阵头痛……
为了把代表墨水的部分拽出来，陈想竭尽全力，在它真的动起来的时候欣喜若狂，然后便发现这丫的只挪了不到一秒就不动了，还得自己继续往下催动。
我为什么要这么早就练习移线？
一小时后，耗干所有精神力几乎被掏空的陈想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像一只死鱼一般大肆摆烂。
人，不能过于自信，即便是计算机天才也不行。
睡一觉，再睡一觉……
“哥，家里来客人了，我不认识，快出来。”偏偏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陈音的喊声。
陈想连回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他甚至不敢睁开眼睛，不然一睁眼面前都是线，还没有精力分心压制，不疯也得傻。
客人？这种时候家里来什么客人？
难不成……是处理组高层或者时肆？那绝对不能开门……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当然，一定要让陈音启动这个家的保护系统……
“哥，用系统音问了一下他是谁，说是姜百川，你同班同学，你快出来，我好回屋里躲着。”陈音见没有喊出人，笃笃地敲门，但依然没有回应。
姜百川？怎么是这人？
陈想满头的问号。
我跟他又不熟为什么来找我……
“你再不出来我进去了啊？”陈音直觉不妙。
都来人了不至于连个音都没有吧？难不成又在睡觉？
而听到这话，门内的陈想却是一个激灵。
不行，不能进来！
那份写着一些秘密的思维导图还放在桌子上，如果陈音进来的话，以她ai的视力，只要刚打开门就可以看见，到时候什么都解释不清——
“别——”陈想急着阻止陈音，一下睁开眼睛要从床上爬起来，结果下一个瞬间，巨量的信息随着无数的线一同涌入他的脑海，将其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精神打击到彻底崩溃。
本来应该说出口的“别进来”变成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紧接着就是摔到床上的声音。
“哥！”这下陈音是真急了，破门而入。
刚进去，她就看见自家哥哥捂着头在地上挣扎，身体颤抖，眼睛像是恐惧看到什么东西一般紧闭，整个人都处在非常糟糕的状态里，已经很难说得上是“正常”。
至于桌子上，则摆着一份黑红笔迹乱飞、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全都是各种乱画的东西，就算以她ai的解析能力都只能认定那是一堆鬼画符。
“哥，什么情况？！”陈音忙跑过去，已经呼出了急救系统。
但这个时候的陈想什么都不知道，他脑子里只有巨额的信息正在缓慢地被大脑处理，陈音这一句话混进去也只是和信息掺杂在一起。
陈音有没有看见思维导图、有没有送客……不重要了。
他昏倒在地。
视线一黑之后，陈想在海量的信息里挣扎许久，像是用一把最锈的钝刀慢慢砍掉自己眼前的障碍，努力清出一条能走的路；
他将这些信息一点点吞噬、消化，小到桌上的一盆绿植从何而来，大到白塔家政系统的运行原理，等到在这些杂乱的信息里捋出陈音曾经问过自己“什么情况”时，时间又不知道过去多久。
陈想沉浸在信息之海。
一小时、两小时，时间流逝。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他被安排在白塔系统自打安装到现在就没动用过一次的急救舱里，心电图机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呃……
陈想尝试着活动自己的四肢，但依然疲惫。
信息量好大。
总感觉脑子里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混进了什么，不过应该不太重要，硬找也是浪费时间。
深呼吸几次后，闭着眼睛的陈想听到了陈音的声音。
“哥，我最近是不是得限制一下你的作息了？第一次遇见连急救舱都救不回来的人，离个大谱。”
声音带着点嗔怪。
“你随意……”陈想都快累死了。
“对了，我桌子上那份思维导图……你看见没有？”想起来这个重要的事，他又虚弱地开口询问。
“思维导图？”陈音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你管那份鬼画符叫思维导图？闭着眼睛都画不成那样吧？”
“……”
陈想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到陈音那个鄙视又诧异的眼神。
对哦，我在练习移线的时候对着墨水的线搞来搞去的，而线本身会影响物品的状态，说不定早在自己第一次成功移动一点点的时候那思维导图就变鬼画符了……
我还以为不成功就不会变呢……
如果陈想还有力气，他倒是很想狠狠拍一下自己的头来感叹自己这个所谓天才在新领域的愚蠢，可惜没有。
不管怎么说，陈音没有看到那个东西，好事。
松一口气之后，陈想缓缓睁开眼睛，用之前压制线视的办法让自己的视野恢复正常。
“我睡了多久？”他看向还在旁边盯着自己的陈音。
“现在是星期日了。”陈音指指电子日历。
这证明他一睡就是一晚上，也还好，和正常的睡眠差不多。
“那就行，不耽误明天上课……”陈想再次长舒一口气，“姜百川呢？他有说他来干嘛吗？”
“没说。”陈音回，“我用系统音跟他说房主身体不适，把他请回去了。”
“好，我明天上学去问问他。”陈想在急救舱里点点头，随后听到机械臂移动的声音——一只机械臂端着托盘把饭菜送到自己眼前。
啊？这么快？
陈想眼睛瞪得大大的。
“既然醒了，好好吃饭吧，一日三餐都不落是最重要的，不吃饭也没法上学，给。”陈音点点托盘边缘。
“呃……我手都抬不起来……”陈想试图拒绝进食。
不是，我才刚睁眼几秒啊！按照正常的早餐时间安排这也不符合人体工程学啊！
纯粹是提前就做好了所以马上端上桌吧！白塔家政系统会在这方面有私心是吧？！
“那就让机械臂喂你。”陈音开开心心地拎起一只从急救舱边缘伸出的机械手，“特别稳，绝对不用担心。”
“……”我说的是这吗……
在强烈的抗拒和哭笑不得以及陈音在一旁的全程监视中，陈想被白塔家政系统一口一口喂完了周日早上的这顿饭。
还真别说，全都吃完的感觉真不赖，体力稍有恢复的陈想能自己抬手呼出电子屏幕了。
陈音高高兴兴，在旁边乱飘。
而此时的陈想不知道的是，她的面前正显示另外一块陈想无法看见的私密电子屏，显示着昨天晚上陈想昏倒之后急救舱的前面体检结果——
“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