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站队
“母亲的意思是，与其试图改变圣意，不如提早扶持新君？”
宋言志瞪大了眼睛，这在以前，他从来不敢想。
王老夫人神色郑重地点头。
“母亲，你疯了！圣上尚未立储，圣心瞬息万变，若是我们选错了怎么办！”
见到宋言志如此优柔寡断，王老夫人恨铁不成钢。
“若是圣上已经立储，我又何须对你说这么多！效忠新君，是一场关乎家族兴衰的赌博，如若是以前，我不会让你卷入帝位之争，可现在，唉，形势所逼，别无他法！”
宋言志并不理解王老夫人口中“形势所逼”的意思，迷惑地问道：“母亲，我们难道非走这条路不可吗？”
王老夫人眼含热泪，悲痛地说道：“你是文国公府的独子，三代单传啊，如果文家只你一个身负爵位，在京为官，你看看文家其他人，有何指望振兴文家？”
“可你科考数次落榜，与梁太师府撕破了脸，就此失去了岳父家的助力，好不容易求了个荫官，不到三月就没了！”
“我问你，你丢官后将如何重返朝廷？科考？再腆着脸求荫官？你难道没有意识到，我们文家早已没落了吗？”
王老夫人说到激动处，热泪盈眶，声音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你，你，你不想走效忠新君的路，那你告诉我，你还有何路可走！”
王老夫人短短几句话，将文国公府的困境和未来的形势一针见血地指出。
宋言志自小袭爵，在世家子弟中尊贵体面，从未考虑过文国公府会没落，一时之间要面对事实，心里五味杂陈。
他只能跪王老夫人面前，流泪道：“母亲，儿子……无能。”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王老夫人早已打算这辈子都为他殚精竭虑。
她将宋言志扶起，语重心长地说道：“儿啊，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你犹豫了。”
“如今我们提前知晓圣心所属，这对你而言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上天给对文家的眷顾，我们必须牢牢把握，你知道吗？”
宋言志此时也明白，别无他选了，除非他能忍受文国公府的没落，与其他世家背后的议论与嘲笑。
偏偏这两项，都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母亲，我虽有心投入宁王门下，但我与宁王从不往来，如何投诚呢？”
见宋言志不仅很快接受事实，且已经开始考虑下一步该如何做了，王老夫人顿感欣慰，语气又回到了先前的温和。
“你放心，只要你想投诚，母亲会为你想好千百种方法。”
说罢，王老夫人低头陷入沉思。
在相识的亲朋好友中，与宁王有联系的，有哪些人呢？
王老夫人正在苦苦思索，突然抬头看见一旁的茶几上放着一盆牡丹，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想结识宁王，并非只能透过他人牵桥搭线，王公贵族的宴会、诗会、花会，皆有可能遇见宁王或宁王府的女眷。
“我听说，皇后娘娘三日后将在宫中举办百花诗会，因为圣上子嗣不多，旁亲稀少，所以也邀请了不少侯爵、重臣带家眷参与？”
被母亲这么一问，宋言志才想起来这件事，宫里的帖子早已送到，只是他近日事务繁忙，所以一时忘记了。
“皇后娘娘确实要办百花诗会，帖子也送到文国公府了，母亲是想在诗会上，借机与宁王说上话？”
王老夫人缓缓点头：“这是一个能直接见宁王的好机会。”
“但是诗会是皇后娘娘所办，且荣王、衡王等人也会到场，会不会被他们发觉？”
“你如能顺利进入宁王阵营，迟早有一日，荣王等人会知道的。早知道一日，晚知道一日，并无差别。”
宋言志心说确是如此。
王老夫人又提醒宋言志道：“应邀出席百花诗会，需有夫人陪同，方不失礼数。”
“你与梁知渝已许久未见面了吧？明日去趟栖云轩，好好地为错怪她害魏小蔓小产一事陪个不是，然后请她陪你入宫。”
“是，母亲。”
宋言志竟一口答应，这干净利落的态度令王老夫人都感到吃惊。
她不知道的是，宋言志在听完陈妙君的话后，早已有了寻个借口找梁知渝的打算。
此番她一说，正中宋言志的下怀。
次日午后，正在和秋霜等人商量着出门吃酒的梁知渝突然收到消息：宋言志要来栖云轩用晚膳！
上次他来栖云轩，不知是多久以前。
这个消息令夏花都不敢相信，拉着传话小厮的手臂，反反复复地问：“你没有听岔吧？是来栖云轩，不是妙水阁？”
那小厮被她拉着手臂，走也走不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回答：“夏花姐姐，我没有听错，国公爷说要来栖云轩进晚膳。”
如此折腾了五、六次，夏花终于相信：国公爷终于肯来看夫人了。
与夏花的震惊全然不同，梁知渝仿佛被打搅了好兴致，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不仅不能出门吃酒，还得应付宋言志，没准又要起冲突，拍桌子砸碗的。
“秋霜，你让厨房准备晚膳吧，对了……”
梁知渝附在秋霜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说完之后，心情似乎又好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宋言志带着一支翡翠金钗来到栖云轩，一进来，便破天荒地给梁知渝陪了不是。
语气温柔平和，与原先动不动就暴怒摔茶杯的大相径庭。
梁知渝忍不住问他：“国公爷今日是演的什么戏？知渝看不明白。”
宋言志自然明白梁知渝在揶揄他，心中十分不痛快，但面上仍然强忍着。
“夫人说笑了，魏小蔓之事我已了解前因后果，本应早日跟夫人赔不是，只是公事繁忙，今日才得空上门，望夫人体恤为夫，不要介怀。”
梁知渝听到这话，不免觉得好笑，故作不解地说道：“国公爷在忙什么公务？竟然一连忙几个月，都顾不上与自家夫人说几句话？”
这话的讽刺意味更甚，宋言志此时脸色也非常难看了。
梁知渝也不打算真的激怒他，随即吩咐秋霜道：“可以上菜了。”
宋言志以为梁知渝不打算和他再计较，心里刚松了一口气。
正但他准备开口提百花诗会的事情时，突然暼见桌上的菜肴，顿时火冒三丈。
“梁知渝，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