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若不喜欢,本王立马换一身。
江澜转身看去,差点被街道散开的路人撞到。
那辆马车横冲直撞,马匹金络青貔,车身同车牯辘子皆以黄铜打造,绿荫车盖下的两盏灯笼上,写着大大的“穆”字。
“谁啊,真是。”江澜嘀咕。
他身后的摊贩小哥回答:“还能是谁,穆王呗,估计又是从哪找了姑娘玩刺激呢。”
摊贩的语气既扼腕又羡慕,重重的摇头叹气。
不知他叹的是自己还是那个姑娘。
江澜不懂,随着那辆马车在视觉上缓慢驶过,飘起的窗帘给了他答案。
只见里边一位衣不蔽体的娇柔女子正满脸情潮地依偎在一红衣男子身上,细腻白皙的手臂揽住那男子脖颈,泪眼朦胧中体现的并不是痛苦。
倒不如说是享受。
那红衣男子身形面貌风流倜傥,坦露的胸膛健壮有力,是个有资本“玩儿”的人。
且那人目测才二十七八岁,正是血气方刚之龄。
江澜满眼嘲讽地刚要偏头,就对上了那男子的眼睛。
那是双勾人的狐狸眼,眼里全是勾魂摄魄,也尽含杀意。
心内无端烦躁恶心,江澜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情绪。
旁边百姓聚在一起低声议论,有几个富商的话传进江澜的耳朵。
“唉,世风日下,怎就没人管管那穆王,都不知有多少如花姑娘被他掳了去糟蹋。”
“别想了,皇帝陛下把他扣押在圣都,又不给实权,巴不得人家吃喝嫖赌败光名声。”
“呵,再这么抢下去,我估计啊,穆王府后院堪比皇帝的后宫啦。”
“啧,你是羡慕吧。”
“走走走喝茶去,在此议论小心被听见。”
江澜身后的摊贩摇头叹息:“唉,达官贵人没几个好的。”
此话让江澜低头一笑,竖起大拇指夸道:“小哥你活得真通透。”
“可不是,赚钱第一条,把良知放一边,哦不,是踢远。”
“哦?那你”
“别看我啊,我这小本买卖,良知怎么踢都踢不远。”
江澜摇头一笑,朝摊贩点点头便离开了。
他认可摊贩的话,作为京圈太子爷一党,有钱人干的那些肮脏事儿他都知道个七七八八。
就连他自己,都不能说自己是个好人。
只要有钱有势,很多便利就会自动跑过来为他服务,他乐在其中。
那辆跑远的马车上,穆王一见路边那双澄澈中带着嘲讽的眼睛,当下就把身上的女子甩到了车尾。
他烦躁地冲车夫喊:“停车。”
那女子吃痛,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忙匍匐过去挽留:“王爷,您别走。”
“滚。”
穆王理了理衣襟,吩咐车夫:“把她送进后院。”
“是。”
那车夫身强体壮,说是侍卫更为准确。
穆王冷辞野跳下车,快步走到卖扇子的摊贩前,丢过去一锭金子,问:“方才那个带斗笠的男子去哪了?”
那明晃晃的金子差点闪瞎摊贩小哥的眼,这,这是财神爷眷顾他了?
考验他良知的时候到了?
摊贩小哥毫不犹豫,指了指前边的赌坊,闭口不语。
冷辞野甩给他一个冷眼,挑了把扇子往前走去。
他身后的摊贩小哥立马朝赌坊拜了拜,嘴里默念:“公子你快跑啊,听说那穆王男女通抓啊喂。”
江澜进了赌坊,被里边拥挤的嘈杂的臭气熏天的氛围给搞得头晕,看了两眼就捂着鼻子溜去后院找密道入口。
赌坊后院像是酒店客房,供那些成天赌博的人居住。
那些赌徒不分昼夜,因此后院客房都上了黑布遮挡光亮,暗无天日。
江澜刚走两间,身后就传来了胭脂香气,他瞬间往前窜了两步,捂着脸回头。
锐利的目光扫到黑暗里的红衣,跟个鬼似的。
他捏着嗓子问:“你是谁?”
“穆王。”
就两字,那人逼近了两步。
但江澜内心那股恶心劲立马冲了上来,有些想吐。
他嫌弃道:“你好臭,离我远些。”
“臭?”黑暗里那人举起袖子闻了闻,‘哦’了一声。
“确实,胭脂味太重了,你若不喜欢,本王立马换一身。”他自话自说。
随后他招手命令:“你过来,让本王看看你的脸。”
江澜心头直跳。
他大意了,老爹让他待在竹屋,甚至不把他的存在告诉冷煜尘,说不定就是不让官臣及江湖仇家认出他。
这下倒好,他自己带个斗笠就跑出街玩了。
要命,江澜手里捏着一团迷魂散,靠近那穆王就扬了过去。
谁知那穆王丝毫不设防,惊愕道:“你,本王只是想确认你”
待他晕倒后,江澜心有余悸地凑过去踢了踢他:“确认你妹啊!”
这人不会认识他吧,咋办?
算了,破罐子破摔,把人挪去了客房入口,随后快速穿过客房来到最里面那间,以最快速度破了个奇门八卦阵,然后闪身进了一书柜后的暗门。
密道又重新展现在他面前。
把手往老和尚那卜骨上一放,他对奇门八卦术好像是开挂了一般,一眼就能看出门道。
再过两个时辰就天黑了,怕冰碴子堵他,所以得速战速决先去宣纸目的地看一眼就回竹屋。
江澜运起轻功足尖掠地,一盏茶过后便又看到了出口。
上方传来说话声,是一老一少。
小孩说:“慕爷爷,国师他到底去哪了?现在外边都在传他被梁国或者西鸣国刺客捉走了,您一点都不着急嘛?”
老人回:“急什么,国师是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小孩急了:“但是,他再不回来,皇帝陛下指不定会像杀了西鸣国太子一样杀了梁国公主啊。”
“到时梁国与西鸣国联手攻打大澧,天下就会开始动荡了嘛。”
老人不疾不徐,像是在喝茶:“虽是如此,可国师从不干涉朝廷内政,只制衡自然灾祸而已。”
小孩不解:“可是,若战事因国师失踪而起,这也不是国师想看到的啊。”
老人“嗯”了一声:“国师失踪是那些有心之人趁着国师离开而撒出去的说词,故意挑起的恐慌。但国师暂时回不来,我们也没办法解释。”
“何况府邸还真出了细作闯入之事,不就更证实有人要害国师么。”
他长长叹了口气:“唉,要是二公子能醒快一些,倒是能破了这一局。”
“二公子?”小孩不懂,“国师不都单脉相传的吗?”
密道里的江澜嘴角一抽,那纸张让他来这,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随即抬手推开一块木板,用袖子捂着鼻子“咳咳”咳了几声,一脚踏了出去。
小道童流云回头,眼眸犀利如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