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是‘来’，而是‘回’。
江澜捧着糕点听和尚说话，脑子却回到了两个时辰前。
用了午膳后，他回了竹林打算从密道去往纸张的另一条路线。
但不知是记忆出错还是他倒霉，绕了半天也看不到出口。
最后所幸随缘，在幽暗的密道飞身乱晃，过了许久才看到点点亮光。
刚爬出去还没站稳就被墙的另一边泼了盆脏水，差点没把他气死。
原来出口在一个茅厕附近，江小爷气不过，悄咪咪爬墙扔石子把人打晕了才作罢。
随后施展轻功进了个澡堂子冲了几遍澡才排解心头烦躁，粗布衣裳也是从那取的，最后丢了颗碎银子在原地。
因容貌过于出众，他便买了个斗笠戴着，一路听了不少八卦。
其中最多的就是关于国师的。
什么谪仙之姿，沟通天地，驱疾去苦，从降生之日起，就居住在圣主殿中，由上一任国师教导长大等等。
他问老道士：“我听说国师他生性淡漠，不为私情所困，那他怎么成亲生子啊？”
“还每次都生的儿子，还只生一个？”
怎么做到的单脉相传。
老道士从腰间取下个酒葫芦，眯着眼喝了一口。
“这老朽不是很懂，听说他们的婚配对象也是卜卦算出来的，算是天赐良缘”
“啊？那要是算出个不好的呢？”江澜八卦之魂燃起。
“基本来说都是好的，但若出了例外，不好也没办法，那是命定之人，得认。”
随后那道士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惋惜’，目光有些悠远，江澜莫名觉得他说的是自己。
所以有些紧张，问：“会有多不好？”
老道士看向他：“造化弄人般的不好。”
那道士目光深邃，不知怎么，江澜觉得很扫兴，想起身离开去别的地方看看。
但那道士拉住他，死乞白赖要给他算命：“来都来了，老朽免费给你算上一卦。”
“不要，你这连个桌子招幌都没有，身上衣裳也不干净，小爷很怀疑你的算命水平。”
江澜不搭理他，从身上掏出几个碎银子就要塞给老道士。
“你去换身行头吧，瞧着跟个乞丐似的。”
“有桌子。”那道士不收钱，起身拉着江澜的手就往不远处的茶楼走去。
“干什么，臭道士。”
这时江澜才惊觉这道士是个练家子，他竟然挣不开那布满皱纹的老手。
那茶楼对面果然有个没人的算命摊子，招幌字为半月仙。
桌上摆了铜钱纸笔和卜骨，该有的招摇撞骗的玩意儿一应俱全。
“坐。”那老道士运内力一震道袍，倒是震出几分仙风道骨来。
江澜被震起来的灰尘呛了呛，甩袖挥了几下。
随后颇为无奈的坐下，想看看这人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他调侃：“你既然会算命，为何不算算国师他在哪里，听说官府的公文里写了有国师确切消息者赏银万两黄金呢。”
“哎。”老道士挥手，道袍扫过桌面的纸张，“算国师的事，不出几息就得没命，贫僧可不敢。”
“来，随意写你喜欢的字，老朽可以帮你算。”
老道士把手中纸笔递给江澜，一脸和善，且极为自信。
江澜接过笔，随意问了句：“你看看我有命定之人吗？”
若卜卦就能知道自己的另一半，他就很想试一试。
那老道士面上不显情绪，但背脊僵硬得笔直，他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啊哈哈，这个老朽还真不会。”
“哼，那你会什么？你说，我选。”
江澜顿时气了，摔下笔一双黑眸看向老道士。
算命算姻缘，这不是寻常会被问的吗？
连糊弄下也不会。
那张脸晶莹剔透，气质清澈干净又带着三分不适宜的风情，声音清透似流泉，如乱琼碎玉。
即使生气也令人赏心悦目。
粗布麻衣也挡不住半分明月之姿。
老道士咳了咳，他能说你跟国师是一个级别的，他要是算了下一瞬就得七窍流血吗。
“老朽会算因果，算去路，算运势，来，公子先写字。”
老道士说完，敛袖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澜叹了口气，用现代文写了个‘澜’字。
大澧有自己的文字，很繁琐，但江澜想用现代文写，看着老道士能瞧出什么来。
他宽袖一扫，收回搁在膝上，抬头问：“那你就说说看，这个‘字’为何会来在这？”
老道士抚须一笑，盯着字沉吟片刻，悠悠道：“不是‘来’，而是‘回’。”
“何意？”
江澜没听明白。
老道士摇摇头，神秘一笑，道：“公子须自行参悟，贫僧只能讲这么多。”
江澜哼了一声，又问：“那你帮我算我想去的地方该怎么去？”
这次老道士不用沉吟，直接让江澜把手放在卜骨上，江澜脑海瞬间出现一张清晰的线路图。
刚走了一遭，他瞬间明白了那是密道的线路图。
“还挺神，你是哪里的道士，我下次还找你。”
江澜心情渐好，不容置疑地把手里碎银塞给老道士：“别客气，你拿去买酒。”
老道士也不推辞，眼里的光晶亮晶亮的，精神气挺足。
“老朽云游四海，法号“清云”，偶尔会回郊外的停云寺，公子有空可以去那看看。”
“好。”
江澜一口应下，拿走并齑灭了那张写了现代文的纸。
异世的东西没必要四处招摇。
江澜哼着小调往另一条大街走去。
从线路图来看，密道出口在圣朝都城里有多处出口。
方才江澜走出来的出口是靠西边的。
圣朝西边街市都乃繁华富庶之地，官臣富商多居住于此。
虽然江澜离出来的那个出口近，但奈何它在茅厕附近，江澜打死也不会再走一遭了。
他要去附近另外一个。
从路人口里得知，如今为八月中旬，午后太阳十分热烈。
“晒死了，小哥，来把扇子。”
江小爷大手一挥就从小摊拿了把折扇，他不喜往身上抹东西，因此粗布麻衣加粉白玉面，完全是个落魄公子哥的模样。
当然，大概他是最好看的那个落魄公子哥。
小摊贩嘿嘿一笑，腼腆道：“公子真俊，五钱您拿去。”
说完还偷偷打量江澜遮在斗笠下的脸，但眼神并无冒犯之意。
哟呵，没想到这大澧子民都是些颜控啊。
“给，不用找了。”
“好嘞，多谢公子。”
那摊贩喜笑颜开，喊着让江澜多挑两把，被江澜拒绝了。
他身上只有碎银，并无铜钱，他也不吝啬，毕竟竹屋里钱财多得是。
扇子刚摇两下，身后街道便传来“嘚嘚”极快的赶马声及抽鞭子的“啪”声。
“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