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能拥你入怀，那就护你周全
林徽因在《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这首诗中写道：你若拥我入怀，疼我入骨，护我周全，我愿意蒙上双眼，不去分辨你是人是鬼，你待我真心或敷衍，我心如明镜，我只为我的喜欢装傻一程，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三生有幸遇见你，纵使悲凉也是情。感谢遇见，珍惜遇见，你既然误闯我的生命，不能拥你入怀，那就护你周全。
这里所有人都喜欢朱栗，大大咧咧，不斤斤计较，自从上次生日之后，陆凌彪对朱栗的宠溺更加明目张胆了。
这天，朱栗去吃午饭，一进门就看到三个领导和李俊辉在吃包子，这是来唐格里朗小镇第一次发现包子。
“阿栗，过来吃包子。”张明远见朱栗进去，招呼她过去吃，但是只剩最后一个了，朱栗便回绝了排着队伍打饭去。
打完饭回去打开手机，是陆凌彪的微信：我宿舍桌子上包子，去拿。
哪里的领导都会单独开小灶，唐格里朗镇也不例外，但是还是感觉很意外，毕竟陆凌彪跟自己年龄一般大，这番做法倒像是把自己当小弟一样，不免奚落一番：
“领导带头开小灶。”
“那大厨硬要给我做了放我宿舍我也没办法。”
这一点倒是跟之前凌虎提起的大厨的谄媚做派一致。据说大厨刚来唐格里朗镇就开始巴结张明远，知道张明远是西北人之后，就屁颠屁颠就跑去厨房单独给张明远做了一碗豪华面，殷勤献媚。后来才发现自己的顶头上司是陆凌彪，项目部伙食都归陆凌彪管辖，而且看到陆凌彪就像是小霸王一样，说一是一，又开始转向巴结陆凌彪。虽然跟凌虎是湖南老乡，一开始还以为关系会更加亲近，后来才发现大厨根本就是看人下菜碟，小人嘴脸。甚至凌虎还说，项目部有一次采购的全羊，莫名少了一只羊腿，这肯定跟大厨脱不了关系，到处都有厨师偷吃或者是将食材转卖的案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大厨对你真是不错哈。”
“叫你吃你就吃，废话这么多干嘛。”
朱栗想了想，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废话这么多干嘛。马上停下自己手中的筷子，带上碗小跑到陆凌彪的房间，发现居然有四个，便拿了两个，另一个分给王晓楠。朱栗的碗比较小，拿上之后得小心翼翼护着，担心掉落，而且蹭领导小灶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便同样小跑回办公室。
“晓楠，过来。”趁林友贤在食堂吃饭还没回来，赶紧分一个给王晓楠，“给你一个包子吃吃。”
王晓楠一听到有包子，立马起身过来拿走：“又是蹭大户的吧。”
嘻嘻嘻~懂的都懂，不必言破。包子皮薄馅多，面皮松软，是自己最喜欢的牛肉粉丝包，一口下下去，肉香四溢，好不快乐。果然是物以稀为贵，包子这种东西在国内，不会多看一眼，反而在这里吃到却觉得意外好吃。
“哪里来的包子。”林友贤从食堂刚吃完饭回来，手里还拿着洗好的碗筷。
额……嘿嘿。言多必失，死于话多。这明显是从领导他们那里拿的，一起去食堂吃饭的人不会不知道吧……朱栗不说话，只是装疯卖傻。
“我拿了两个。”朱栗拿着手机给陆凌彪发了条微信，并附上一个“哎呀妈呀，真香”的表情包。
此时的陆凌彪已经吃完饭，在床上玩手机了：“喜欢就多吃点呗，以后都有。”大厨今天跟他说，如果喜欢的话就每天提前给他送宿舍里，陆凌彪也没拒绝，作为一个河南人，天天吃米饭也是吃腻了，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此后的连续好几天，朱栗打完饭便直接跑去陆凌彪宿舍顺俩包子走，老规矩王晓楠一个自己一个，每次偷偷摸摸地像个小贼一样。后来朱栗索性让王晓楠自己拿去了，好巧不巧，这天陆凌彪和石文韬竟没去食堂吃饭，而是在宿舍吃饭。
汗……王晓楠拿着一个包子赶紧走了，留下朱栗一个人，索性坐下吃饭。
“哼，我说你瘦得跟竹竿一样，一天天打完饭还能吃下两个包子？”陆凌彪没好气地说。
“嘿嘿，借花献佛而已~”见陆凌彪还是对自己爱搭不理，朱栗已经嗅到事态不妙，赶紧伪装成犯错的小绵羊状，“陆大善人，我错了。”
“渣女，动不动就好人卡，鱼塘都满了吧。”石文韬戏谑着说道，这小妮子情商又高，学历高，人虽然长得不是惊艳四座，但也是平均水平以上，养鱼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丑，没人要。”
“晓楠可是一个纯情小伙子，你离他远点。”这时陆凌彪也冲着朱栗斜了一眼。
“什么玩意儿？”朱栗也不是傻子，王晓楠每次跟他说话都略显紧张，脸红到耳根，而且平时给朱栗买巧克力、可乐，每次出门都会让ani在朱栗最喜欢的那家麻辣烫门口停一下车，这是朱栗在唐格里朗唯一喜欢吃的小食，但是，朱栗对他没感觉。“晓楠就一小屁孩儿，我不感兴趣。”
“我数数项目部单身的……林树鹏呢？”石文韬脑子里面疯狂搜索。
“你这咋还开始介绍起来了呢，我长得这么着急嘛。”
“都27了还不着急，你看看你笑起来的时候皱纹都有了。sk2、雅诗兰黛用起来啊。”
“太贵了，我这张脸不配。”
“……我也不知道多少钱，前女友之前是代购化妆品的，我用的全是小样。”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得火热，陆凌彪不懂这些，竟一句话都插不上来，把电视音量开大。
朱栗和石文韬见状也停止了刚刚的话题。陆凌彪还故意说道：“你们俩继续啊，我又不懂这些牌子，反正我媳妇儿每个月都要花好几千。”
朱栗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莫名地产生了很多情愫，惊讶？疑惑？遗憾？落寞？抑或是有一丝丝心痛？可能连她自己也没弄明白。一直以为陆凌彪是未婚单身，所以毫无顾忌地走得比较近，是出于对方是单身的情况，在这样热血沸腾的年纪，年轻人的相处都好像会遵循一个约定俗成的法则：如果对方不是单身，都会懂事地保持一点距离。陆凌彪的状态一直给朱栗一个错觉，他是单身。因为张明远有家庭有孩子，下班要么辅导孩子作业，要么看书；李俊辉有未婚妻，下班之后就跟未婚妻通电话……而陆凌彪跟石文韬、林树鹏和王晓楠他们一样努力找乐子和娱乐，相处这么久也从来没有看见他和他女朋友打过电话。
“你结婚了？”朱栗再次确认一下。
“还没结婚，他女朋友学历比你还高，现在还在读博士。”石文韬接过朱栗的话题说道。
“哦～好厉害的女朋友，他负责赚钱养家，女朋友负责貌美如花。”说出来之后，朱栗觉得自己的话夸得有点牵强附会。
朱栗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幸好石文韬突然站起来，揉揉他的微凸的啤酒肚：“吃饱了，看看彪总冰箱里都有什么吃的？”打开冰箱，橘子、提子、可乐、优益c……应有尽有。
吃完饭，喝了一瓶优益c，朱栗小小打了个嗝。叫住正准备洗碗的石文韬：“帮我洗碗。”
“自己洗，我才不会像晓楠一样惯着你。”石文韬毫不犹豫地拒绝，头也不回的走了。
朱栗最讨厌洗碗了，哀求的眼神转向陆凌彪，满脸写着“求求了”。
“他们都不惯着你，我凭什么惯着你，自己洗去。”陆凌彪心想，之前都是王晓楠给你洗的，你怎么不找他去啊！
朱栗见陆凌彪并不买账，缓兵之计：“要不这样，我们石头剪刀布吧，谁输谁洗。”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哈？”陆凌彪笑了自己一番，居然会答应陪她玩这种无聊又幼稚的游戏。
“准备！”朱栗把手放在身后，防止陆凌彪猜透她的出拳方式，“石头剪刀布！”
陆凌彪vs朱栗：石头vs布，朱栗胜出，朱栗从椅子上兴高采烈跳起来：“哈哈哈哈，我赢了，你洗碗！”
“不是三局两胜？”
“你没有说哦。”
还没等陆凌彪反应过来，朱栗已经一溜烟跑得人都不见了。陆凌彪没有立即去洗碗，而是打开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了一只烟，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他是有女朋友的，他的女朋友叫做杨俊杰，听起来比较男性化的名字。他俩均是彼此初恋，从初中就开始谈恋爱，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杨俊杰圆圆的脸蛋，身材高挑，温柔可爱，是朋友眼中的天生一对。即使上大学了异地四年，也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感情。陆凌彪幽默风趣，硬汉却不失帅气，也不乏有女生追过他，但是他始终如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会结婚、生孩子，幸福如初地过一辈子。但是大学毕业后的那一年，杨俊杰突然告诉他，她有喜欢的人了，而且也拿他的家庭贫穷为由，说彼此再无继续发展的可能，他们分手了……陆凌彪伤心欲绝，心如死灰，这是作为一个男人最无助、脆弱的时候，无能为力，也无法给予她幸福，即使痛得如万箭穿心一般，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不再纠缠，放任她自由。后来陆凌彪也选择去印尼，杨俊杰则在国内继续深造读研，读博，虽然中间也有联系，但是陆凌彪却已经慢慢治疗自己，从这段感情里慢慢抽身。
那一年他回家休假，杨俊杰突然找到了他，说还爱着他，离不开他，原来她由于博士压力大患上了抑郁症，在医院治疗了两个月，当时还吃着治疗抑郁症的药物，不能再接受过多外部的刺激。多年的感情和责任迫使他应该选择照顾她，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分开，爱意早已经慢慢搁浅。直到杨俊杰爸爸的一通电话让他选择了前者，她确实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最终，他们又重新走在了一起。
破镜难以重圆，更何况是重新修复的感情。休假完，陆凌彪回印尼继续工作，为了让她安心，甚至将自己所有的收入都由她保管。但是陆凌彪深知，和她之间仿佛缺少了某种情感上的纽带，虽然经常微信联系或偶尔视频，却发现很难走进对方的内心，不会吵架，不会争论，也没有分享的欲望，他们就像两个独立的个体，貌合神离。
他以为这样的生活没有悲伤，但也不会有快乐，日子可能就像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吧。但是朱栗的出现似乎打破了某种平衡，他觉得蛋糕也会很甜，有人吵吵闹闹不是聒噪，有她在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被需要，她的笑声像被施了魔法一样敲进人心里，有她在的地方就不会觉得无聊……
烟抽了一只又一只，直到杨俊杰的视频电话响起：
“在干嘛呀，今天又是在实验室做实验的一天。”杨俊杰在视频里展示实验室环境。
“嗯，刚刚吃完饭呢，准备洗碗去。”陆凌彪将烟头深深地按在烟灰缸里。
“我想你了。”
“我也是，我先去洗碗去了。”
“嗯，记得想我啊。”
“嗯。”
挂完电话，把朱栗的碗一起拿去洗了，经过朱栗的宿舍时，不自觉地朝她的方向看去，她房门紧闭，想必现在已经睡午觉了吧。
洗完碗回宿舍，也准备睡午觉了。路林彪告诉自己，自己的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即便这样，朱栗已经成为自己在乎的人了，希望能够在她身边的日子里照顾她，护她周全，希望她每天开心、快乐。想着想着，就沉沉睡过去了。
从这天起，朱栗不再回办公室吃饭了，每天都去陆凌彪宿舍吃饭，陆凌彪渐渐地也把朱栗的碗当作是自己的碗，甚至还买了块抹布，方便洗碗。有一次跟着陆凌彪去洗碗池旁，陆凌彪洗碗时水花四溅，溅得衣服上全是水渍，朱栗良心发现，想去帮忙，但是朱栗最讨厌摸到碗上的油了，总是小心翼翼地提起碗，一点一点擦洗，陆凌彪实在看不下去了直呼“你还是别洗了，就你洗碗这功夫我都能洗二十个了”，一把把碗抢过去冲洗了。
石文韬每次去冰箱拿饭后点心的时候总会虚情假意地说：“阿栗，如果冰箱里有东西坏掉，那一定是咱俩吃得不够积极。”当然陆凌彪也不在乎，石文韬和他就像项目部的左右手，谁也离不开谁，十分合拍，另外一方面他自己内心对石文韬有所惭愧，所以从来不要求有所回报。正如对待朱栗一样，对于石文韬，亦毫无所求。
自此，干饭铁三角自此形成，每天一到饭点，陆凌彪门口就会放着三双鞋，一看就知道三人在干饭；大厨也会经常给三人送来“小灶”，单独的一份，换着口味来；看着朱栗和领导们关系如此紧密，大厨对朱栗也十分客气，关怀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