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六月初六
这次动手的是女子，皆是手艺高超的绣娘，可是她们表情淡定，仿佛手下的依旧是她们的丝帕绣布，而不是人血皮肉。孟裕之出了地牢到上面：“传令下去，所有人等，从明日起，行杀令，干净利落，不再虐杀。”
影三：“是。”
答应他的，得做到不是吗。安县走失的两个女子，在上一个月，也就是张芳告状那天被上了供。分别关在两个地方，这次也被送回家了。
回安县的路上，俩人没有像之前一样赶路，而是一路上走马观花。
孟裕之：“哥哥，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风因絮：“六月初六。”
孟裕之：“六月初六？那不就是后天？”
风因絮：“对，所以，后天到安县后你自己去县衙，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孟裕之：“不带我一起吗？”
风因絮摇头：“祖先祠堂，非族内子弟不可入内，你去县衙等我，我很快回来。”风因絮即将满二十，岁家的弱冠礼是需要在阴阳司举行的，大长老宣读祝词。与普通的弱冠礼不同，不戴帽子而是授玉板，上面是刻的是令规，有些只有弱冠之后才可知晓。
风因絮是天没亮就离开的，孟裕之一个人到安县衙门口，就看到刘泽坐在大门口生闷气。看到孟裕之上前，刘泽起身：“你好，来告状吗？我们大人还没回来。状纸带了吗？”
孟裕之被他的热情晃了一下，“我不告状。”
刘泽：“不告状？那你是来？”
孟裕之，“我来，找我妹妹。”
刘泽：“找妹妹？”想到最近失踪人口多。
刘泽：“你妹妹也走丢了？可送回来的俩个姑娘都已经被他们家接回去了。你妹妹叫什么？”
孟裕之：“孟南乔。”
刘泽在嘴里嚼了几遍这名字，觉得熟悉，孟南乔？孟？“你是说越国公主？那你是？裕王殿下？”
孟裕之奇了，风因絮手下都是些什么奇葩二货。“正是。”孟裕之挑眉摇着扇子看他。
刘泽赶紧朝里面喊开中门迎客。“殿下，公主她此时不在府内。”
孟裕之：‘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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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南乔是被方距成烦出去的，差点一剑捅死他。左意陪着她一起，街上遇到一伙人抬着草席匆匆从弄堂出去，看样子是要出城。孟南乔多看了一眼，左意却把手挡在她前面遮住她的眼睛，但是没有碰到她。“孟姑娘，这个不能看。”
孟南乔手里拿着刚买回来的糖糕：“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左意：“送葬。”
孟南乔：“送葬？送葬不是应该抬着棺材，打丧幡，洒纸钱吗？”
左意：“你说的是正常去世的。这种的，一般是横死或者未出嫁的女儿。这边的习俗，女儿死在家里是不可以大张旗鼓办丧事的，女儿不入娘家坟，如果没有夫家，会被送到乱葬岗。”
孟南乔听着就要去阻拦：“太过分了，就算不入祖坟也可以找个地方好好葬啊，怎么能扔到乱葬岗？”
左意赶紧拦住她，“我的姑奶奶，那种死法冲撞了是要倒霉的。”
孟南乔不甘心但是也怕这些：“可是……”
左意：“这就是民间女子的无奈。如果是家中男子横死，也不能大操大办，不入祖坟，需要找个师父算坟地，就怕压不住怨气。”
孟南乔不干了，“女儿怎么了？他怎么不怕女儿怨气冲天？”
左意耐心解释道：“女儿不入祠，女儿不入谱，家谱宗祠没有女儿的名字，不算家人，没有回家的路，死后便是无主孤魂。男子是有的。”孟南乔忽然觉得手里的糖糕不甜了，整袋塞进左意的手中，气冲冲的朝衙门走。“回去了。”左意赶紧跟上。
孟南乔回到县衙看到孟裕之站在院子里看花，手里还握着一件东西，一股委屈油然而生：“五哥。”偏偏在一米外停住，孟裕之一米以内男女勿近，除非他自己出于什么目的靠近，否则下场都不怎么好看，左意是因为风因絮，孟裕之之前才没动他。
孟裕之把东西藏起来：“闯祸了？”
孟南乔：“我怎么会闯祸？”
孟裕之：“那，是别人闯祸，孟女侠却束手无策了。”
孟南乔发现满腹委屈想跟人说，可是每次想跟这个唯一的胞兄撒娇说心事的时候，他都拒人千里之外。小时候她跑过去抱他，被他一把掀飞出三米。此时她忽然发现兄长跑了，孟裕之看到满怀心事漫步走过来的风因絮。“哥哥，你回来了。”风因絮挤出一抹微笑。
“风哥哥。”孟南乔见状也跑过来，看那架势还想抱他。风因絮听到她喊什么连躲都忘了躲，这对兄妹怎么回事？孟裕之将风因絮往旁边一拉，孟南乔顿时扑了个空。
孟南乔：“你也太霸道了，自己不让人抱还不让我抱风哥哥。”
孟裕之呵斥：“抱什么抱，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还有，风哥哥是你叫的吗？”说完又缓了态度，觉得自己应该温柔点，试着伸手摸了摸孟南乔的头，孟南乔愣住了，见孟裕之眼中的温柔跟见鬼一样。
“我的天！”孟南乔躲开他的手跑了。孟裕之一脸懵的看着自己的手，我这手有针，还是我刚才笑得不够好？
孟裕之回头看风因絮见他还在走神，“怎么了，从刚才回来就魂不守舍的。你不会是看上那野丫头了吧，我跟你说千万不要，她那个野劲你吃不消。”
风因絮：“放心吧，就冲她是你妹妹，我也不会对她对心思。”
孟裕之笑着反驳：“什么？什么叫冲她是我妹妹？我怎么了？”
风因絮：“没什么，我胡说的，一路奔波，有些累了。”孟裕之发现风因絮的状态非常不好，说完这些独自走了。他藏在袖子里的礼物还没有送出去。
孟裕之不知道在问谁：“怎么了这是？”
风因絮腰间别着一支玉箫，回到房里看着它回忆起今天在阴阳司弱冠礼的事。大长老宣读完祝词之后，给他传了玉板也就是笏板。他看到玉板上写着‘岁家娶妻，生子之后，母送至山野独居，终生不得再回，视为，卒！’岁家人成亲，只为生子，生完即弃？风因絮问长老们，可是长老只让他遵守就是莫要多问。
风因絮：“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毫无人性，这种无情之人，配得起这令牌吗？”
三长老：“长离！注意你的言辞态度！”
风因絮：“长离不服，长离不遵。”
三长老：“你！”
大长老：“岁长离不守族规，顶撞尊长，请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