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变故陡生
四十三、
面馆里一时陷入了无语的沉默。
老墨看了看李晟琖的神色，见他没有要阻止的意思，默默起身准备去盛面。
庄重倒是没在乎这些尴尬，他一眼看见了站在墙边的常烟泽，两眼放光得几乎都要掩饰不住：“哎？常女神！咱俩是一个队的？”接着又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毋声，“我就知道你小子有问题！虽然帮过我吧，但是你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也太不厚道了！”
被他注意到的两人俱是扭过头去，不愿搭理他。
“别闹了。”李承勉上前拉住庄重，项懿也跟随着他二人坐了下来，“现在能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吗？”
“可以。”李晟琖示意所有人坐下来，他的双手相交在一起搁在桌面上，显出一副平静又严肃的样子，“如你所见，the crash game 本来是一款vr游戏，玩家在游戏中需要收集各种宝石兑换装备，并凭借自己的异能在队伍比拼中获胜。”
“而现在，它演化出了实体，与现实世界联通……”
李承勉打断了他，目光冷冷的审视着李晟琖：“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它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所以很早之前就开始筹谋这支队伍。”
李晟琖则直接忽略掉了他的冷漠，近乎坦然地直视着他：“他们中有些和你一样还没明白游戏规则，其余人也知之甚少。而我——确实早就知道了。”
他不再理会李承勉的愤怒，自顾自地接道：“大家都介绍一下自己吧。”
眼看着在座的两帮人没有一个打算开口，他也没有再催促，向后厨里那个忙碌的高大背影点一点头：“那是老墨，目前的能力是心雨。可以在任何指定的地方呼风唤雨。”
庄重忍不住质疑：“我说，这能力除了能往人身上浇两下子还有什么用？”
还能堵上你的嘴。
在场所有人都没开口，庄重脑袋里却莫名其妙传来个声音，吓得他一下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谁说话呢？装神弄鬼的。”
李晟琖没再多赘述，李承勉和项懿却微妙地交换了个眼神。这正是前段时间他们在小巷中感受过的，也许不止是腹语，这雨水还有更多的用处。
“常烟泽的能力你们都感受过，幻境。可以让人一下置身于另一个虚拟的场景中。”
庄重听了这话，抱着胳膊微微瑟缩了下，随即又不死心地问他：“可是我没有接触过她啊，是这个家伙——”他指了指毋声，“他把我拉到幻境里的啊！”
李晟琖看了看毋声，见对方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微笑着道：“毋声的能力是审判，他可以看到人心底最重视的事情，或者……判断他的善恶。”他这副微微侧头的样子，像极了一头恶狼在观察着猎物，庄重被他看得不寒而栗，纵使还有疑问也没问出声来。
李承勉观察着在场几人微妙的表情，几乎能肯定他们都还隐藏着秘密。这也让他感到愤怒和迷茫——强制被拉入游戏，却仍不被交心以待，而以后还会面临更多的危机。
这时，一直抱着各种电子产品的宋戬站起来，清了清嗓子，似乎有意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氛围：“我的能力你们在游戏里可能都用过，瞬移，不过目前距离还不是很远。”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吊人胃口似地顿了顿，“但我还有另一个能力——以后等你们发现了。”
“你你你！”最佳捧场王庄重似乎完全融入了这场游戏，原本瞪着眼睛等他揭晓谜底，此刻被虚晃一枪气得快要破口大骂出来。
看着他们挨个介绍完，李承勉面无表情地看向李晟琖，语气里带着些讽刺：“我们就没有介绍的必要了吧？他俩的能力是什么，你们知道的更清楚。而我，没有异能。”
常烟泽和宋戬交换了个眼神，似乎不能理解他语气里的敌意。
“当然。”李晟琖仍是带笑的模样，手掌朝上向前一摊，做出个“请便”的动作来。
“走吧，带新成员们看看游戏世界的模样。”
“等等！”
李承勉和庄重同时喊出这句话。庄重五口并作三口大口吞咽老墨刚刚端上来的面，一边被烫的斯哈斯哈，一边含着泪珠往嘴里塞，腮帮子鼓鼓的还不忘点评几句：“老墨这手艺行啊，怪不得你们天天搁这聚会呢。”
李承勉则目光炯炯地盯着李晟琖，似乎要将他看个对穿：“你呢？”
以背影对着他的李晟琖微微侧了侧头，大半张脸却仍然隐藏在阴影里。他的语气平平，令人判断不出什么情绪来：“……你何妨再想想。”
就在两人对峙时，头顶的白炽灯疯狂地摇晃了起来。面馆里的桌椅也开始了剧烈的震动，站在最里面的几人不住地被桌椅推搡来去，只有离门最近的庄重仍然试图护着他的面碗。
李晟琖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对着屋里的人大喊：“挨近点！游戏又有异动了！”
他说话的瞬间，那晃动更加剧烈了，好像这狭小的地方被地震奇袭。灯泡承受不住拉力，断裂开来，落在地上，将整个地面都铺满了玻璃残渣。收银台处的纸张飞舞起来，在黑下去的屋子里像是鬼魂飘荡。桌椅的结构断裂，难承重负般轰然倒下。
空中的数字残壁开始环绕着旋转起来，如唐僧的紧箍咒一般紧紧缠绕在几人身上。它们愈旋转，而光芒愈盛，逐渐白光淡去，红光乍起，耀眼的令人无法直视，飞快的头晕目眩。
李晟琖飞快地拉住李承勉，李承勉又一把捞住被这异象吓懵了的庄重和项懿，而余下四人也在墙壁处紧紧抱团，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手中紧张的湿意。
那些卷入飞旋的纸片木屑和玻璃渣，不再是任人轻视的碎屑，此刻化身成为伤人的利刃。李晟琖，李承勉和庄重身量高，试图把项懿合围在其中，而老墨也成为了其他三人一堵坚实的墙。碎片在他们裸露的肌肤上划出了道道血痕，而强劲的摇晃让他们被迫蹲下去，凑得更紧，如此避免被震荡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李承勉大声地质问李晟琖。
可风声愈大，坍塌和破碎声几乎掩盖了一切，他的声音在空间里彻底消失。
李晟琖看了他一眼，突然艰难地传音道：“现实……坍塌……游戏，覆盖所有。”
李承勉在这坍塌里呆滞地品味着李晟琖的这句话。
现实世界的坍塌？那这会意味着什么呢？学子的寒窗苦读白费、家庭支离破碎、现有的家园不复存在、一切人类文明归零……他的脑海里全是曾经读过的小说情节。明明是普通的生活而已啊……怎么会改变的这么快！
他的思绪太杂乱了，以至于李晟琖在他心底大声呼喊都听不到了。
忽然，他被人用力地拽了一下，整个人几乎要顺着大开的门甩出去。于是赶紧抓住身边两人的手，四人又勉强躲在了墙角处。
李承勉再抬眼，却看见李晟琖脸颊上的鲜血触目惊心，而他侧着身，一边的肩膀上亦是鲜血淋漓。李承勉向空中看去，原来是一条桌腿刚刚扫了过来，李晟琖拽开了他，自己却没躲过重击。而面对着他错愕的目光，对方却畏缩般错开了眼睛。
他的心里难受起来。
自己还在质疑这支队伍，而队友却已经帮他挡了伤害。
对不起。
李承勉在心里道歉，希望对方还在接收他的信息。
然而没等众人继续在这里苟存下去，震荡和摇晃更强烈了。漂浮在空中的数字壁垒开始碎裂、重组、又碎裂……到处都弥漫着骇人的电流声和吟颂声。数码长串如同附骨之蛆，见缝插针地钻入每个人的四肢百骸，剧痛使他们不得不松开彼此的手，抱头呻吟。
wele to the crash game
(欢迎来到崩溃游戏。)
wele to the new world
(欢迎来到新世界。)
播报的低语穿越所有噪音如期而至。
而那播报结束后，天边黑白交错，将整个空间撕裂。天色大变，时昼时夜。大雨忽至，电闪雷鸣。大地裂开罅隙，如同贪婪的大嘴吞噬所至一切。刹那间，房屋倾塌，高楼夷为平地。
在无数的哭喊中，一颗血红色的“地球”自那裂缝中升起，缓缓转动，轻轻弹跃，周身都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let&39;s play!
（开始游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