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见

    十六、

    “你好，请问是李承勉学长吗？”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声音带着紧张和犹豫。

    “是的，你是？”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我叫项懿。不知道学长还记不记得那天教学楼前那个叫梁军的同学，我当时和他一起的。”

    原来是他。记忆猛地复苏，李承勉想起来那个一举一动格外怪异的少年。

    “你好，是有什么事情吗？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对方却选择忽视了他的疑问：“不知道学长最近有没有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如同有难言之隐一般，电话那头的声音弱了下去。

    果然。

    李承勉心底一沉，原来不止他被一些东西缠上了。

    项懿礼貌地请求道：“有人和我说，学长可以解答我的一些疑问。如果不打扰学长的话，后天晚上我们见一面可以吗？”

    鬼使神差的，李承勉答应了这匪夷所思的请求。

    “那我们就约在篮球场吧，谢谢学长。”

    十七、

    你们是什么……

    少年从梦境中惊醒，茫然而恐惧地环顾四周。

    虚无的空间环绕着漆黑的云雾，数不清的灰白影子在云雾间攒动。

    那些人影大张着嘴，重复着相同的口型，漫无目的地来回飘动。

    它们没有伤害他，于是少年渐渐放下心来。

    奇怪。

    明明它们没有说话，他却能看懂它们在说什么。

    它们说：

    他死了，李继皓死了。

    项懿一下坐了起来，抬手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微微喘着粗气。

    他好像一下被梦境弹了出来，被迫醒了过来。

    这种梦……它又来了。自从方敏之死发生后，这梦境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了，他甚至觉得之前那就是巧合。

    该不会……又是什么预言吧？项懿头疼起来。

    希望李承勉真的能告诉他一些有用的信息，他像一个落水的人捉住浮萍一般期冀着。

    十八、

    李承勉难得规规矩矩上了个晚自习。一是不久之后就要进行全省的模拟考试，二来也想安安静静地搞清一些事情。

    教室里落针可闻，大多数同学都规规矩矩地做着作业或复习，闪亮的白炽灯光将整个教学楼照的恍如白昼。一支笔在李承勉手里转的飞起，像根金箍棒一样甩出残影。他的另一只手下却按着一张小小的字条。

    “哟，承哥，怎么没学习呐？”终于不用惦记作业的庄重凑过来贪婪地扫视着卷子上的大片答案，“哎，这啥呀？”他眼尖地瞅着了那张字条，“这东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去去去！写你作业去！”李承勉小声回怼，把卷子一股脑地塞进庄重怀里。

    “得嘞！”庄重抱着一沓试卷乐得笑开了花。

    李承勉终于能静下心来看着手中字条。他把目前为止收到的信封的字条全部拆了出来，最新的一封信是这样写的：

    看到了对吗

    那个与众不同的人

    他去找你了

    会预言的小绵羊

    抓到不要放手

    也许改变也许不能 全凭游戏进行

    什么意思？

    李承勉的瞳孔都在震颤。“会预言的小绵羊”是什么意思？

    不同于前几封信毫无特点的印刷体字迹，这封是娟秀的手写体，看着更像女生的字迹。信的内容也不像之前那般简洁了当，读起来甚至像一首打油诗。

    如果说“看到了”指的是方敏之死，那么“与众不同的人”指的就是项懿。项懿……会预言？他怎么也不能把那个看起来柔弱的少年与这骇人听闻的能力划等号。况且，预言这种事情真的存在吗？

    可如果以上都存在的话，幕后之人为什么让一个身怀异能之人来找他？目前看来，他平平无奇，那么他又将在这个所谓的“崩溃游戏”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呢？而那有着上帝视角、像猫抓老鼠一般戏弄着他们的幕后之人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他突然觉得不寒而栗，可少年的天性又将他的好奇心一点点挑拨起来。

    难道……他注定要拯救世界？

    李承勉在心里和自己开着玩笑，手掌却暗暗出满了冷汗。

    他又想到了和项懿的约定，这少年到底还知道什么呢？他的问题又是什么？自己要给出怎样的答案……他突然对下一封信有了极大的兴趣，可这往日准时出现的信封今日突然偷懒了一般到现在还杳无音讯。

    “会有什么呢？”李承勉忍不住低声问了出来。

    身后突然如芒在背，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打量着他。他飞快地扭过头去，却发现除了他以外所有同学都在低头学习。

    呐，今天没来得及呢。

    暗中的少年遗憾地打量着前排那个洒满灯光的身影，勾起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