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合作
part1:
一转眼，高启盛住进别墅已有五天，可恰恰就在第五天晚上，朱永平留在了周春红那里。
第二天早上，朱朝阳跟叶驰敏照常过来上课。但从两人进门，到课程结束，整整两个半小时，高启盛就没停止过向门外张望。
“别看了，我爸去水产厂了。”朱朝阳一脸不屑提醒道。
沉默的空气中，充满了尴尬的味道，每一秒都如同漫长的一年，让人难以忍受。
“喂！朱朝阳，你不走吗？”一旁的叶驰敏不知何时，早已收拾好了书包。
朱朝阳瞥了眼高启盛：“我还有几道大题，想跟老师请教一下。”
“那我等你。”
“不用了。”他用力对着叶驰敏摇头：“早点回去，别让叶叔叔担心。”
既然搬出了叶军，叶驰敏也只好哑口无言。毕竟因为朱朝阳，她已经对父亲说了太多次的谎话。
叶驰敏走后，高启盛依旧延续着面上的假笑，试探发问：“你爸…今晚还留在你妈那里？”
“他们要复婚了。”朱朝阳面无表情地脱口而出。
“那恭喜你啊。”高启盛强颜欢笑的回。
“没什么好恭喜的，我今天留下来是想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什么另外一件事？”他拧着眉，还没来得及从失落的情绪中抽离。
“刚离开的叶驰敏，她爸叫叶军，是个警察…张东升也是被他抓进去的。”
“也？”高启盛疑惑地挑了下眉。
“对，因为只要有他，我们都将会是张东升的结局。”
高启盛短暂地合了下眼皮：“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在查王瑶的真正死因…而你，杀了她！”
“呵～你有什么证据说凶手是我？”
“大家都是聪明人，如果我手上没有证据，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开门见山的跟你对话呢？”
此话一出，瞬间，高启盛的眼底晃出一抹狠戾的光来。
朱朝阳继续道：“但你放心，我呢～既不会报警，也不想勒索你钱财…”
“那你想做什么？”
“合作，杀了他。”
高启盛脸上还挂着没有消退的戾气，慢慢扭过头，眯起双眼，审视着朱朝阳。
“我猜～小盛叔叔现在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凶手是你的？”朱朝阳停顿了下，接着解释：“本来不知道，不过看到你刚刚的一系列反应后…我想我可以确定了。”
朱朝阳斜睨着高启盛，语气淡淡地，带着胸有成竹的底气，笑着反问道：“你杀了王瑶，而我杀了她女儿，难道我们…还不算是天作之合么？”
这是高启盛第一次得知，朱永平女儿的真正死因。他虽对杀人不陌生，但当这句话如此平淡、冷漠地从朱朝阳嘴里说出来时，还是不免在心底打了个寒颤。
“怎么？普普没告诉小盛叔叔？”
“你是说…普普也知道？”
朱朝阳嘴角微微一翘：“她不仅知道，还是我整个过程的见证人呢！”
高启盛倒吸口凉气，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张东升死前，为什么那么笃定自己会喜欢普普。
“我为什么要帮你？”
朱朝阳眸中涌起一抹暗色：“小盛叔叔，给你五天时间，但我希望你明白，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而你也只能选择帮我，并没有其他的余地！”
“呵呵～”高启盛的冷笑中交杂着些许的不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
“就凭～”朱朝阳故意拖着腔调，把目光投向客厅墙上朱永平的结婚相片，继续接道：“你有弱点，而我…没有。”
part2:
晚上8点不到，一夜未见人影的朱永平，提着几斤上好的螃蟹，回到别墅。
“小盛，等下我们煮蟹子吃！”
“哥…最近水产厂那边忙吗？”
“…也不是很忙。”朱永平边回答边熟练地清洗好螃蟹，放入锅中。
“那…今晚还走吗？”
“唉…我能走去哪儿啊？”朱永平听后，嘘了口气，皱眉感叹。
“不是打算复婚了吗？什么时候？很快就要搬走了吧？”高启盛苦笑着反问。
朱永平抽动着嘴角，吞吐回道：“也…没那么快。”接着他眉头轻轻蹙起，显得有些忧虑。
“所以今天这顿海鲜…是为庆祝我多了个嫂子吗？”高启盛双眼睁得极大，配合着镜片背后充血的眼睛，显得病娇又易破碎。
这一次，朱永平没有躲闪，而是抬眼直迎高启盛目光，四目相对的瞬间，却发现他正痴迷地望着自己，眼底充斥着毫不掩饰的炙热。
时间仅过去数十秒，朱永平就开始控制不住地眼角泛红。高启盛没动弹，他想要看看，下一步这个“哥哥”会不会如自己期待的那般，然而结果，终究还是未如所愿。
“螃蟹熟了。”朱永平转头岔开话题，揭开锅盖，自顾自地开始摆盘。
“哥…”高启盛在背后问他：“你很喜欢海鲜吗？”
“喜欢，谁让我就是做海鲜生意的呢。”
“连它身上的「腥」也喜欢吗？”
朱永平顿了下手部动作，笑回：“也许…是习惯罢了。”
“可我不喜欢。”高启盛别过头：“我不喜欢虾、不喜欢蟹、也不喜欢鱼、甚至不喜欢一切海洋生物，但我却唯独喜欢它们身上的腥气…”他的语气十分严肃，像在说给朱永平，却又像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朱永平眼神复杂地望着高启盛。
下一秒，他咬紧下唇，站起身，走到门口，答道：“因为…那是我哥身上的味道。”
part3:
夜晚的宁州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镜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高启盛离开朱永平别墅，独自一人走在路灯下，一群人从他身边经过，有说有笑。他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最后，消失在了小径的尽头。
宁州，京海…其实，只要有他哥在，哪里都无所谓。可如今，放眼望去，这璀璨的万家灯火，却无一盏是为他而留。想到这里，高启盛的步子，骤然放慢了许多。
恰巧这时，路边一辆疾驰的出租车，猛地闯入视野。“咯吱”一脚刹车，赫然停在了高启盛面前。
“小伙子，去哪儿啊？”司机大哥熟练地探出头，与他对话。
高启盛先是一愣，随即左右查看，没人。这才诧异抬手指向自己：“问我？”
司机哈哈大笑，回道：“小伙子，你可真幽默，这儿就咱俩，当然是问你。”
“我……”高启盛本是心情不好，出来透气，并未计划走远。奈何司机太过热情，三言两语的攀谈，便足以暂时缓解他的孤单。
“上车吧！这里不让停太久的。”司机看穿他的心思，忙催促道。
高启盛点点头，一把拉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想好去哪儿了吗？”
高启盛无奈笑笑，把车窗摇了下来：“都可以，反正我也漫无目的。”
“行，那我们就去海边。”司机一脚油门，车子又重新步入了正轨。
路上，司机师傅宛如八卦之神附体，不停发问，譬如：「多大年纪？有没有成家？在哪里工作等…」
如果说上面的问题，他还能耐着性子作出答复，那最后一个「家中亲人都有谁？」便足以让他瞬间破防。
这句话，精准地戳到了高启盛，最脆弱敏感的那根神经，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在身上，令他近乎窒息。
”停车！快停车！“高启盛脸上流露出一种万念俱灰的神情，像是从眼睛一直结到了心底。
司机满脸问号，忙一脚急刹，将车定在了马路一边，回身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不想去海边了。”
“那…回去？”透过后视镜，司机看出他似乎在忌讳着什么。
“不！”高启盛调整了下状态，平静地从嘴里报出一个地址。
part4:
“小盛叔叔，真的是你？”普普既惊讶又兴奋地抱住刚进家门的高启盛。
他扫了眼墙上的时钟「差5分钟11点」。随后，弯起嘴角，打趣道：“不希望我回来？”
普普用力摇头，抬手比了个「3」。
“嗯？”
“倒计时还有3天呢！”
高启盛这才想起，自己电话里对普普说的「七八天」，他抬头查看四周：“严良在卧室睡了？”
普普点点头。
“那你呢？”
她指了指面前的沙发：“我每天都在这里睡。”
“怎么不回房间？”
“嘻嘻～”普普弯起眼睛：“那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第一时间等到小盛叔叔了。”
高启盛心中一暖，唇角竟不自觉地也跟着微微扬起。但很快，他就把普普拉到另一间卧室，关紧房门，低声问道：“我不在的这几天，家里有谁来过？”
普普眉心微微抖动，她意识到这问题背后的深意，便不敢欺瞒地回：“朝阳哥哥来过。”
“朱朝阳？他去我卧室了？”高启盛抬起眼皮，那双黑眸从普普脸上划过，带着一点审视的意味。
普普的视线向上一抬，刚好撞上高启盛的眼，空气滞住的一瞬，她眼神也跟着变得很暗。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个朱朝阳…果然动了些不该动的东西。”
“什么？”普普吃惊地瞪大双眼：“他们怎么能…”
“他们？”
“我…对不起，小盛叔叔…”普普心头一紧，被高启盛眼神中自带的强烈压迫感所征服，随即，她便将当天的经过，如实叙述了一遍。
“讲完了？”高启盛将身体往后靠了靠，用平淡的声音问。
普普用力点头：“小盛叔叔，我真的有阻止…”
“好，这件事我信你。但除了这件，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
“小盛叔叔指的是…”
“朱朝阳妹妹的死因。”
普普迟疑片刻，眼中还残留着，刚刚未消散的惊恐：“因为喜欢朝阳哥哥，所以…我想保护他。”
这个答案，确实令高启盛有些意外。不过想想自己对高启强感情的开始，好像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不，甚至更早，反正他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