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如此为难
“娘！你实话告诉我，我的脸真的不会留疤，对吗？”
安雨虹双手紧紧抓住贺晴柔的手臂，就如同在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充满惊慌和忐忑不安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贺晴柔，仿佛是一只受惊了的小兽，再没有半点原来的精气神，贺晴柔看到这样的女儿心都要碎了。这一切都是安雨桐那个小贱人造成的！贺晴柔湿了眼眶，上前把女儿抱在怀里，安抚道：“是真的，娘不骗你，一定不会留疤的。”
安雨虹提起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我要去刮花那个丑八怪的脸，我要让她也尝一尝破相的滋味！”
她摸着伤口，心中气愤难平。“虹儿你放心，你父亲现在已经去找那个小贱人算账了，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心养伤，其他的事都有娘来处理，娘不会让你这罪白受的，定然要让她加倍奉还！”
贺晴柔的语气森然而狠戾。她的虹儿千娇百宠长到这么大，可以说是半点委屈都没受过，这次竟然在安雨桐那里摔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安雨桐这个罪魁祸首！外室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青衣丫鬟挑起门帘走了进来，“夫人，老爷一刻钟前从柳安苑出来了。”
贺晴柔和安雨虹两人双双眼睛一亮，安雨虹情绪很是激动，“怎么样？爹有没有说要怎么惩罚安雨虹那个小贱人？快说快说！”
绿茵跪在地上，听到这话身形一颤，略带不安地抬头看了贺晴柔一眼，复又低下了头，只是身子压得更低了些。“……老爷……没有吩咐说怎么处置大小姐……”话音落地，安雨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目光几欲眦裂，拾起桌子的花瓶就冲绿茵砸了过去，“你胡说！爹最疼我了，怎么可能不惩罚那个小贱人？你一定是在撒谎！”
上好的青釉弦纹花瓶摔在了地上，顿时四分五裂，碎瓷片飞溅地到处都是，绿茵躲闪不及，脸上被碎瓷片划出了好几道血口子。“……夫人，小姐，奴婢说的都是真话，奴婢没有撒谎……”绿茵不停磕着头，脸颊上的伤口还流着血，配上她苍白无比的脸色，看上去有几分骇人。贺晴柔皱着眉摆手让绿茵下去了，自己则把安雨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跟一个奴婢置气干什么，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伤吗？你父亲只怕是被那丫头糊弄了过去，不过她能到躲得了如今这一时，难道能躲得了一世不成？”
安雨虹不甘心，拉着贺晴柔的手：“难道就要这么轻易地放过那个小贱人？”
“当然不会，”贺晴柔看着她头上的伤，“她害你受了这么大的罪，娘定然不能让她好过，放心，娘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安雨桐正和茴香两个收拾从农庄带过来的物什，大多都是安雨桐搜集的各色香料作料，都需要分门别类放好储存。两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姜长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安雨桐手中动作一顿，透过窗户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拍着袖子回头冲茴香道：“前一个刚走没多久，这就又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茴香一听这话心里难免有些忐忑，到外边一看，才发现来姜长林是跟着贺晴柔来的。贺晴柔对着安雨桐笑道：“你刚来安家，我怕你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如果真有，可一定要同我说，反正都是一家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笑容虚假极了，安雨桐也只当没看见，“母亲过虑了，我这里一切都好，可比在庄子上住得舒服多了。”
贺晴柔脸上果然划过一抹鄙夷，安雨桐就问道：“母亲既然能走得开，看来妹妹那边是没事了？真是老天保佑，妹妹没有破相吧？”
站在一旁的姜长林不禁抬眼看了一下安雨桐。这大小姐说话真是口无遮拦，瞧这话说的，夫人肯定要恨死她了。贺晴柔的确是差点被这话给气炸了，险些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好在最后还是堪堪忍住了。“雨桐可真是个好姐姐，”贺晴柔的语气带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放心吧，大夫说雨虹的伤口浅，不会留疤的。”
“那真是太好了！”
安雨桐高兴得抚手而笑，一副很为之而高兴的模样，见贺晴柔神情有些僵硬，还特别坏心眼的凑上去，抱着她的手臂道：“唉，这次也是妹妹运气好，这才没破相，改天有没有这个运气可就说不好了，母亲你可千万提点妹妹，让她以后多小心谨慎才是。”
这说得叫什么话！贺晴柔气得差点一口气提不起来背过去。这死丫头到底会不会说话？如果不是她，雨虹会受伤吗？她现在倒是反咬一口，竟然说是雨虹不够小心？安雨桐看她变来变去的脸色，大概也能猜到她内心的想法。本来就是安雨虹先动的手，难不成她就要乖乖站在那等着安雨虹把她的脸挠花？又不是那庙里的菩萨，凭什么要供着你？这时，姜长林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拉回了贺晴柔岌岌可危的理智。“你说得……似乎也有点道理……对了雨桐，你是不是会厨艺？”
贺晴柔转移话题。安雨桐眸光一闪，“在庄子里学过两手，母亲是怎么知道的？”
“是老奴去接大小姐的时候，从船家那听来的。”
姜长林俯身道。“雨桐可别谦虚，我听说那船家可是对你的手艺极为追捧，不去你就给我们露一手，也借这个机会给老爷尽尽这些年来没能尽到的孝心。”
瞧这话说的，真是不给她半点拒绝的余地，她同意了就是尽孝心，她要是不同意，那岂不成了不孝？安雨桐面上为难地很，脸都几乎皱成了个包子，连连摆手连声道“不行”，贺晴柔可不容她拒绝，见安雨桐为难的表情，心里更是舒畅。为难好啊，要的就是你为难，你要是不为难，我这戏还唱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