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窦娥奇冤
方玄珩抬头,正好看到她居高临下地怒气腾腾地防贼似的瞪着自己。他倏然起身,冲到她面前,却答非所问,反倒激动得不可自抑,脸上喜不自禁的表情一览无余,“我一直不相信你死了。就算你死了,也要找到你的尸体!”
西月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满心雀跃,故而疑惑地问,“是你救了我?”
方玄珩简约地扫视一圈周围,继而反问她,“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想想似乎也是,这个鬼地方吹了十几天的暴风雪,怎么会有人?出现人的唯一可能也只有是为了救人而来。
许是如此,西月卸下了内心防备,又狐疑地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结果方玄珩莫名其妙地盯着她,“我是你大师兄方玄珩啊?吃点热乎的馒头补充一下体力,吃饱我们好上路。”
“什么方玄珩?什么大师兄?我不认识你,你知道我叫什么么,还能自来熟啊?”西月半信半疑地在上下打量着他。
方玄珩状似生气的样子,给她手心塞来一个馒头顺便横瞪她一眼,“西月,你不要再胡闹了!”
既然他说“认识她”,也能唤出她的名字,又能舍命相救,自然不会加害于她。
西月这才放下了一百个心,自然狼吞虎咽吃了起来,毕竟她真的快饿死了。
她边吃又半开玩笑道,“吃饱上路?黄泉路?我毕竟是个女孩子,体质柔弱,哪里经得住这漫天风雪。那还不是要活活冻死?”
方玄珩诧异地开口,“你忘了祝由术?暴风雨仍在肆虐,我带了绳子,把我们的手绑在一起,一起用祝由术开启自我催眠,大概走七天后便能走出雪地。”
在现代时,她曾听千苏提及,后来也做了一番研究,据说祝由术在上千年前是心理学的一个分支点,如今早就失传已久,而且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又怎会她自然老实巴交摇了摇头,“我不会祝由术。”
方玄珩一脸狐疑地审视她,伸手试探她的额头却并无异常,“西月,你这是怎么了?”
见他似乎不相信且怀疑的模样,古西月没好气地再次重申,“我是真不会!”
“看来要尽快回去找个大夫给你把脉看病。”说完他开始从包袱里取出绳子绑住她的手腕以及自己的手腕,抬头与她对视,嘴里忽然来了一句,“古西月你看着我。”
古西月的注意力由在手腕上,被他叫唤一声,然后“嗯”地一句抬头对上他专注的眼神,随着他嘴里念念有词,古西月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灵魂被封印,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开始往前走。
成功将她催眠后,方玄珩又进行自我催眠,于是,没有灵魂的两具行尸走肉在暴风雪中并肩而行。
七天后,催眠时间也到了自然也恢复清醒,而他们也顺利离开了雪地,走到了一片开阔山地,这里很多低矮的灌木丛,狼嚎声此起彼伏,他们自然也知道附近有凶猛野兽出没,处在危险境地中。
不多会,几十只狼从四面八方的灌木丛一步步逼近将他们团团包围,对他们狼顾鸢视。
“咋,咋办!”说话已经开始哆嗦的古西月眼睛一眨不眨地警惕着四周那些龇牙咧嘴目露凶光又流了一地哈喇子的狼群,不安的双手扯着方玄珩的斗篷。
方玄珩二话不说蹲下地面解开后斗篷,从身后取出一把长剑递给西月,轻声安抚她,目光里尽是缱绻似水,“不用害怕,给你防身用。”
“你给了我,那你怎么办?”他不但舍命相救,还把唯一的武器给了自己,她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遇见他?
古西月接过长剑,紧紧拽在手里,已经感动得眼眶湿润,却还心直嘴快地半开玩笑,“两条腿断然是跑不过四条腿了,我们只好殊死一搏。如果成功突围了,我甘愿替你端茶倒水,毕竟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如果咱俩失败了,我们就会被狼群分而食之,做一对亡命师兄妹;如果我跑不了你跑了,我画个圈圈诅咒你;如果你跑不了但是我能跑得了,很难保证我不会撇下你不管哦?”
“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有这样的开心果在,就算气氛再怎么肃冷也都纷纷瓦解,因此方玄珩也不例外地被她逗笑了,顺道戳了戳她的脑袋。
但玩笑归玩笑,最后话却如同一根针扎进了心脉,让他微微刺疼,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叫人不可察觉。
“我这还不是为了缓解你的压力,你手无寸铁,只有赤手空拳,却要面对一群恶狼,说实在我不敢想象后果。”说话同时古西月摇了摇头,言语间转为凝重,显然是为他捏了一把汗。
好在方玄珩听出了她其实还蛮担心自己,双手握住她的手臂,目光坚定与她对视,一字一顿地加重语气,“我们谁也不能死。”
古西月重重地点点头,末了她还是不死心地问,“你都会催眠人了,那会催眠狼吗?”
方玄珩淡淡扫她一眼给出简洁的三个字,“我不会”。
古西月附送他一个汗颜的表情。
接下来他们展开与狼群的生死决战。
由于古西月手里有剑,她摆出一副遇佛杀佛,遇魔杀魔的凶狠表情,闭起双眼尖叫着进入了疯狂的状态一顿乱砍,虽然砍了半天也只是砍中了空气,但那些狼自是不敢靠近这比狼还疯的疯婆子了,反倒打起了另外一个没有防身之物的猎物的主意群而攻之一起跃空扑上来扑倒了方玄珩。
直到忽然传来方玄珩闷哼一声的声音,古西月方停下剑,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啥时候离开了方玄珩几步之遥,粗心大意地让狼群向方玄珩发起了进攻,将他团团围住,正在亮出獠牙疯狂地撕扯开他的衣物。
“快跑!西月!啊——”即便方玄珩入了狼窝,遭受猛烈撕咬,忍受皮肤撕裂的剧痛,但即便如此,他仍在担心西月的安危通知她逃跑。
在面对这般血腥恐怖的情景以及方玄珩惨叫声不绝于耳之下,西月的内心在天人交战,一边十分害怕,脚也在往前挪,一边又不想对方玄珩见死不救,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是为了自己,直到这一刻仍将生死置之门外,反倒担心自己安危叫自己跑,所以——她不能忘恩负义撇下他不管。这个人天使派来救兵的?
一阵犹豫不决,西月终于提起长剑径直冲向了狼群,又对着还没来得及的躲开的狼一顿乱砍,终于有那么一两个被她砍伤倒在原地,其他围攻的狼见状只好后退开来,但仍围成一圈对他们虎视眈眈,情况险象环生。
这时候,方玄珩站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左腿被咬伤了有点站立不稳,但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开门见山道,“包袱里有火折子,我们走到灌木丛里,烧掉其中一处灌木丛,火能起威慑作用,它们自然害怕了。”
“早不说。”
“才想起来。”
“你怎么不等咱们一起嗝屁了再想起来?”
……
说罢西月一边左手搀扶,一边他右手挥剑,剑尖指向狼群,就这样两人慢慢挪步到灌木丛旁边,按计划点起了火。
小山一样高的灌木丛里瞬间起火,热气弥漫周围,狼群里有胆小的狼已经萌生退意节节败退。
方玄珩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它们,一边取出正在燃烧的木棍往狼群里扔去,于是乎,有几只倒霉的狼被引火烧身,他不停的扔,就又有几只中了火把的狼在痛苦的嚎叫,然后在狼群里疯狂的乱窜,导致你烧身我也烧身,最终整个狼群无一幸免全都被烧焦了,开始发狂的奔跑,渐渐地它们全都变成脱了毛的狼,一溜烟跑光了。
击退狼群以后,也终于化险为夷,他们也松了一口气,接着西月扶起玄珩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做一番简单消毒包扎。
在包扎过程中,西月忽而想起了什么,她无奈地苦笑,“你不会得狂犬病吧?会不会突然反咬我一口?”
“没听说过这种的病。”
“好吧,你们古人确实落后了点。”
“你这一天天的总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倒是觉得你病得不轻。”
“好好好,我有职业病,你有狂犬病,我们是一对病友!哈哈!”话落西月不忘给他打了个美丽的蝴蝶结作为包扎结束的步骤,转头又推起一些土和石头掩埋掉那一撮明火已经消失了的小灌木丛。
“你在干嘛?”方玄珩古怪地问,因为发现她不单说话奇奇怪怪,就连眼下做的事情都透着说不清的诡异。
“我在灭火。你不知道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啊?”说完同时,她已经就地掩埋好了,然后话锋一转向他打听起千凌,“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你认识苏千凌吗?”
“她不就是尚书府千金?正因为她是尚书府千金出身豪门贵胄,所以你甘愿替她出嫁?”提起她,方玄珩气不打一处来,酸溜溜地盘问起她。
“替她出嫁?嫁给谁?什么情况?”仿佛晴天霹雳似的整个人处于震惊中,西月一双青眸都瞪直了。
方玄珩一副少装蒜的模样,接着酸味十足地剜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寻隐国都传遍了,人人都知道尚书府千金的丫鬟使妖术冒名顶替嫁欲给当今太子沈渊漓,否则你怎么又会被重打八十打板后被流放塞北?”否则他又怎么会匆忙赶来查探此事?自从那天食客们说起,他也不禁怀疑西月是不是见惯了官家大场面,对沈渊漓有了别样情愫,在暗中谋取太子妃的宝座。
“沈渊漓?疯了吧这些人?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谁给倒扣的屎盆子冤枉好人不分青红皂白?难怪六月飞霜了比窦娥还冤!我在想我一介良民,怎会犯滔天大祸要发配塞北?途中又累又饿又冷受尽了磨难,原来全拜他们所赐,我们去找千凌和沈渊漓他们算账去!”西月怒气冲冲地原地暴走,一副想要干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