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放鸽子
凌晚坐地铁回到公寓，收拾好行李，徐冰开车带着戴敏在楼下接她。
她借口要睡觉，一个人霸占后座，扯过毯子一路睡到乌镇。戴敏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陪徐冰聊天。刚上车时，凌晚接到秦江舟的电话，她没有接，直接摁了。戴敏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凌晚没好气地说是烦人的广告推销。
害怕秦江舟再打电话过来，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果然，他坚持不懈给她连续打了十个电话，一直打到凌晚差点骂脏话，打你大爷，这样扰民就不怕我把你拉黑。但她舍不得真把他拉黑，就怕拉黑后，他们俩之间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他答应做朋友就朋友。这样算不算吊着他？万一他说的是真心话，真的一直在等她，怎么办？他会因为她此生不娶吗？奇奇怪怪的问题和他昨日七荤八素的吻相互折磨她的脑细胞，真是累人。她眉头皱得像杂草丛生。
徐冰注意到凌晚嘴皮破了，脸色顿时很难看。戴敏也惊讶极了。但无论他们二人如何追问，凌晚都以相同的理由搪塞过去，然后沉沉睡去。
车上另外两个人，一个觉得有趣，一个心思晦暗。看凌晚疲惫的架势，很容易让人误解她昨夜果真和人干了一架，且是通宵作战那种。
徐冰在西栅订了两间房。等他们抵达乌镇，夜色已经降临。凌晚醒来发现微信里又秦江舟的留言，一条是问她为什么失约？另一条是问她去了哪里，为什么家里没人？
他又去她的小公寓了？凌晚莫名生气。什么失约？他单方面说周五下班时来接她，她又没有答应他。不是说了做朋友吗？朋友之间都需要报备每日行踪？
在向导的引领下，他们办理好入宿。凌晚睡了一觉，醒来生龙活虎，加上憋着气，她拉着徐冰和戴敏将西栅从头到尾来来回回逛了一遍。戴敏个子不高，每回在徐冰面前一定要穿高跟鞋。一圈下来，她累得苦不堪言。三人坐在黄磊经营的似水年华酒吧里喝酒吃点心。
这个季节的乌镇人不多，仅有的那些游客几乎都窝在附近一些酒吧。听歌，喝酒，遣怀散心。
凌晚很会搞气氛，变戏法般掏出一副牌，拉着他俩玩游戏。凌晚是人精，一手牌洗得哗啦漂亮极了。戴敏和徐冰连连输了喝酒。那年跟秦江舟去香港，他回家看外公外婆，她一个人在酒店看碟片玩扑克牌。周润发玩牌的姿势又酷又拽。她立刻打电话给李漫漫求学牌技。李漫漫很会玩扑克牌，以前凌晚不想学，一门心思在学习上。那天她突然上了瘾，一下子学会许多招数。
半夜十二点，秦江舟回到酒店，看见一个陌生的凌晚，一个人坐在床上，牌洗得溜溜转，仿佛赌王附身。
戴敏三杯酒下肚，媚眼流溢，胆子也膨胀起来。驻场歌手轮换唱着时下流行的歌曲。她忽然将身上的貂皮外衣丢给徐冰，深v黑色紧身衣裹着她玲珑身子，前峰若隐若现。她扭着水蛇腰走过去，拿起话筒唱着beyond的《光辉岁月》和《喜欢你》。那时他们仨在英国，经常在街头跟着流浪歌手唱歌，这几首唱得最多。
戴敏属于那种耐看型女子，很会打扮。她用得体的妆容和衣服衬得她格外有魅力。平日盘起来的迷人的棕色大波浪长发悉数放下，平添几分妩媚。旁边的电吉他歌手弹唱时多看了她几眼。徐冰皱了皱眉头，不喜欢戴敏大众场合衣着暴露唱歌。
凌晚兴致勃勃催着徐冰也去唱一个。徐冰将裹着戴敏体温的大衣丢给凌晚，冷着脸走过去将唱得忘我的戴敏拎回来，将她摁在凌晚身边。自己落落大方从歌手那里接过电吉他边弹边唱着《南山南》。
凌晚第一次听这首歌，被歌词吸引。她认真看着徐冰唱歌，浑然没有察觉一身黑的秦江舟从外面走进来，默默坐在她们身后的卡座上。一根柱子刚好遮挡视线，不影响听她们说话。
戴敏又倒酒，拉着她喝。不一会，戴敏愈发醉态可掬。
凌晚笑道：“你这样喝酒，回头走错房间不要怪我。”
“有你在，我怕什么。”
“我会卖了你。”
“赶紧卖，我帮你数钱。”
徐冰的眼神看过来，有些不满意她们说闲话，不认真听他弹唱。凌晚赶紧端坐身姿，一本正经听他唱歌。戴敏醉眼斜睨他：“ling，你说我为什么睡不到他？”
“等他唱完歌我帮你把他灌醉，今晚将你们送成堆。”凌晚忍着笑。
“不要。好丢人。他又不喜欢我。”戴敏神志不清，口齿倒还灵敏。
“生米煮成熟饭。他拿你没办法，肯定会从了你。”
“不行。我是淑女，不主动睡人。”
“那让他主动睡你。”凌晚笑得眉毛弯弯，眼睛晶亮。这几杯酒对她而言，不过润喉。
“那你等下帮我把他灌醉。”
“一定喝醉他。让他主动睡你。”
“他酒量这么好，灌醉他之前我早就醉趴了，送做堆也没用，做不了。”戴敏苦恼极了。
戴敏和凌晚背对着他，浑然不知她们俩的私密调笑全落入秦江舟的耳朵里。
秦江舟又气又喜。气的是今天周五，他早早去医院等她，结果得知她今天压根没上班。去她家没人，打她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一查，她人去了乌镇。放他鸽子，把他的留言当耳边风。他阴沉着脸一路赶过来。
一个女孩家家，嘴里家常便饭般一个睡字说来说去，成何体统。喜的是，她的话里，明显表明立场，她不喜欢徐冰，这个戴医生喜欢那个徐冰？
“敏敏。”凌晚的声音又柔又软，她开始跟戴敏说亲昵话。“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今晚睡到他，而他事后不认账，到时你怎么办？”
“睡了就不许让他赖账。再不睡就晚了。”戴敏语气有些急。
“什么意思？”凌晚愣了愣，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买了戒指，今晚要送给你。”
不光是凌晚，柱子后面的秦江舟都怔住。
“你怎么知道他买了戒指要送给我？”
“来的路上我无意间碰到他的口袋，应该是戒指盒。刚刚在客栈，他在洗手间，我偷偷看了他搁在沙发上的大衣。确实是戒指，定制的那种，上面刻了lw。你名字的缩写。”戴敏全盘说出秘密。
凌晚立刻挥手招来一个服务生。她低低耳语。那服务生心领意会离去。秦江舟看着那服务生作弊，将其中一瓶酒换成水。
一会儿徐冰过来了，戴敏借口去洗手间，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倒在徐冰怀里。
凌晚对他耸耸肩，赖皮一笑：“她要去洗手间，绅士一下。”
“她酒量不是还可以吗？怎么醉成这样？”他很不耐烦地吼了句。
“你唱歌时我们多喝了几杯。”凌晚笑眯眯解释。
戴敏是六分醉，四分装。
徐冰扶着醉醺醺的戴敏去洗手间。他后悔极了，不该带她们来酒吧。原本想借着喝酒的气氛，先把戴敏干醉，再对凌晚表白。他戒指都买了。
他打听清楚，凌晚和那个彼得分手了。这次回国明摆着是情伤所致。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趁虚而入。他严重怀疑凌晚昨夜去了夜店，要不然她嘴唇上的啮痕是谁咬的？还有脖子上的吻痕。这个该死的女人。宁愿忽视他屡屡的深情款款，私底下却找陌生男人发泄一通。
他一刻也不想等，计划今夜拿下她。
戴敏借着醉意，胆子也肥起来。她不肯好好走路，一路靠在徐冰怀里，几乎是他推搡着走到洗手间门外。
“你行不行？”他冷着脸问她。
废话，不行你替老娘我进去吗？戴敏松开他，歪歪扭扭走进去，一会儿又歪歪扭扭走出来。深v的胸口若隐若现，勾人魂魄。
刚好一个男子过来洗手，眼睛全落在戴敏胸前。
徐冰气得要命，一把走过去将她搂紧怀里，用身体遮住她的春光乍泄。
“喝酒，我们继续喝酒。ling，徐冰，我们今夜不醉不归。”一坐下去，戴敏拉着凌晚和徐冰继续喝酒。“waiter，再那几瓶酒过来，要最烈的那种。”
服务生立刻送来三大瓶伏加特。那瓶作弊的酒放在戴敏面前。
徐冰气到快要吐血。这么多酒喝完，三人都要醉趴在这里。“还最烈的那种，都喝成这个样子了，再喝怎么回客栈？我才不背你。”
“不要你背，我有ling。她背我。”戴敏生气地怒视他。
“我背不动。”凌晚面不改色说道。她认真地看着徐冰：“她哪次喝醉不是你背？”
“好。我背。ling，我有话对你说。”徐冰手里摸到了那个戒指盒。
“先喝酒。”凌晚指了指桌上那三瓶伏加特。
“喝酒。ling，继续玩游戏。来，你洗牌。”戴敏打着酒嗝。
凌晚背对着秦江舟，但她洗牌的姿势全落在秦江舟眼里。那徐冰像个傻子一样，被她套路着，一杯一杯喝着。当然，为了逼真一些，她自己偶尔也输，输了喝一杯。她酒量好，怕什么。戴敏也输，输了干脆利落喝一杯。
戴敏输得多，她的酒最快喝完，人也第一个醉趴在桌子上。
徐冰想趁着酒意完全发作前，把戒指送出去。但凌晚很会把握节奏。
“徐冰，我们把这些酒分了。喝完酒再听你说事。”
凌晚拿起酒瓶倒了一大杯。她先干为敬。
徐冰仰头一饮，喝了一大杯，再倒再喝。为了能尽快说出那句话，他加快喝酒的速度。但他低估了这酒的威力。之前喝了整整一瓶，这会儿加上一瓶，整个人顿时腾云驾雾般。
凌晚看着相继趴在桌子上的两个人，挥手招来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请他们帮忙将这两个人送回客栈。她悠哉悠哉跟在后面。
秦江舟隔着几米的距离不紧不慢跟着她。客栈前台，原本靠着女服务员的戴敏对凌晚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凌晚笑眯眯对她回了个手势。等一切安排妥当，她转身准备一个人再到处逛逛，散散酒意。回头看见门口路灯下，一身黑得秦江舟抿着唇幽幽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