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到我身边（3）
“我灌烈酒，淋雨，吹风，抽烟，都是因为你。晚晚，不管你和谁交往过，不管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统统翻篇。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他如此直直白白将多年扎在心口的刺□□，鲜血淋漓也死不回头。只想用铿锵有力的话说服她。也许她已不再是当年纯洁无瑕的白衣少女，不是当年非常依恋他的晚晚，但他不能没有她。此生丢了她，就是半生风雪半生寒，人世再无欢乐可言。
凌晚的指关节被他攥得煞白，嗓子火辣辣的，似有心动。跋山涉水回来，明明不仅仅是因为奶奶的病，不可摒弃他的因素。这么动人的誓言摆在面前，梦过千百回的复合唾手可及。一切来得太突然，这般不真实。可人之本性是趋利避害，万一他是真心的，且有能力说到做到，她要不要纵身一跃再试一下？
“秦江舟，我们已经分手了。十年了，我们回不去的。”她讷讷着。
“你就那么走了，没有和我说分手。我只当你远渡留学，所以我们之间，不存在分手这个问题。我只当你和我吵了架，闹脾气和我分开十年。十年而已，我今年32岁，每天都健身，正常的话可以活到九十多岁，退一步说，七十几八十几都可以，至少还有五个左右的十年和你继续在一起。晚晚，我不想再错过你。”
她摇摆不定的表情被他收入眼里。他只好继续灌迷魂汤，给她信心。她听着，眼神晶亮。他忍不住伸手撩她额头的刘海，指尖滚热，轻轻擦过她光洁滑腻的额头。
她浑然不觉，沉浸在一股震撼和恍惚神思里。
仿佛有一条鱼，明明吞了鱼钩，却又随时有掉落的迹象。灯光下她的脸散发一缕瓷白清润的光泽。纤长的睫毛，素净的眉眼，光润的脸和泛着诱人光泽的粉唇。
“晚晚，答应我，回到我身边。我会一生一世宠着你。”他低低哀求，声线喑哑却又温醇，眼里盛满期待，点点星光。仿佛挟一身寒雨湿气，风尘仆仆来迎接关山万里的她归来。
凌晚坚持十年的一缕固执，忽而怂下来。也许他并不如所说那样，不过是哄她回去，然后羞辱她，折磨她，再撵走她，摧残她。可是万一这一刻推开他，他们真的再无机会怎么办？
坚冰一旦敲碎露了缝隙，便面临瓦解和崩裂的考验。
但她还是不心甘。“你说你不爱她，为何让她留在身边？赵婧有才有貌，家世又好。你分明在意这些，所以让她在你身边呆了五年。”
她越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秦江舟的心越轻松些许。这说明她还在意他。
“有些话三言两语说不明白，不过我这样告诉你，就算我完全不给她机会，我妈妈还会继续塞来不同的女人。五年前，我就明明白白告诉赵婧，我不会接受她的。但她很固执己见，坚持一次次来我这里碰钉子。她爱找便找，躲开她分分钟找个理由。可有时候妈妈会出面干涉，我便答应偶尔和她吃个饭。换句话说，没有她不断骚扰我，我妈也要安排其他女人继续骚扰我。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江舟无奈地看着她。他这一年也没有说今天晚上这么多话，真累人。更何况自己还是个病人呢，凌医生有没有职业操守？如此折磨一个病人。他深感无奈和疲惫。
凌湄懂了他的意思，赵婧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个心甘情愿飞蛾扑火式的挡箭牌。或许她以为只要她坚持，总有一天会得到他。
可那个赵婧在他身边扑通五年，果真丝毫未沾染他？真的只凭他一面之词，她就信他？她觉得不太可能。不过秦江舟这几天的行为，又让她觉得他的话实诚可信。
但复合这种事，不是他一句话，她就立刻点头的事。悬在他们之间的问题，永远不是爱与不爱这个问题，而是能和不能。若是能，十年前她就不会走人。
有道坎，谁也绕不过去。
秦江舟瞧着她明明灭灭的眼神，心里忽而热忽而凉。他看出她有些心动，但更犹豫。果然，他见她又如鸵鸟般耷拉着脑袋，钻回壳中。“秦江舟，你这个问题太严肃，我无法立刻回答你。总之，你已经加了我，我们是微信好友了，不如就这样吧。你还是我的班长，我们做回同学的关系。”
“你什么意思？”秦江舟的眼神冷却下来。
“好友。我们仍然是好友。不是说好聚好散吗？秦江舟，我今天正式和你说一声：我们分手了。以后的时光，你可以选择和我做回朋友，你也可以选择把我拉黑，老死不相往来。至于复合，对不起，秦江舟，我做不到。”她想了想，坚定地给出答复。
她看着他眼里的光一丝一丝泯灭，黑瞳似井，暗幽幽的，像个黑洞，瞬间可以吞没她，轻薄的唇抿得紧紧。
这是盛怒的征兆了。
她连忙起身往门边走去，边走边打着哈哈。
“这个，班长，班长大人。夜深了，你还回去吧。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嫁人——”
她听见后面有脚步声，秦江舟迅速追上她。
最后那个“了”字还在舌尖待发送，她的嘴巴就被他堵上，腰也被一只大手狠狠揽过去。
软的不行来硬的？凌晚来不及反抗，整个人被盛怒状态的某人吃得死死。她被推到门上，腰被他攥得死死，她腰小，盈盈一握那种，但凹凸有致，身材比例素来是她的骄傲。他的大手一握，几乎将她的腰全部扣紧掌心，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逼她动弹不得。
凌晚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了某人的“俎上之鱼”，无论她怎样呜呜嗯嗯，都无济于事，一阵狂风暴雨席卷而至，她只能任其宰割。
他的嘴唇不似以前那么冰凉，发着烧的身子滚烫灼热，那吻带着热度和几分药味，顺着他的唇反复碾磨在她的嘴唇上。丝毫不温柔，力度大得骇人，摩擦间带着一股惩罚和愠怒。可是，吻着吻着凌晚却被他带了节奏，忘记反抗和呜咽了。毕竟，这个男人的吻，她在梦里思念了十年。
中间他几次松开她的唇，让她得以喘息。但吻迅速滑落到脖子，大口啃啮，处处留痕。她稍作喘息正欲出声，他的吻又重新堵回来，窒息般将她往死里吻。
感觉到她身子软了又软，呜呜声也微弱了，秦江舟这才松开她。再不松开，凌晚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
凌晚小腿抽筋般发软，呼吸困难，大口喘气，像极了一条从岸上重新抛回水中重获新生的鱼。她的嘴唇被亲得红肿，嘴角还被他暴烈粗鲁的吻蹭破皮，渗出血迹。
理智一回复，她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秦江舟，你信不信我要报警告你猥亵？”
秦江舟脸阴沉得像雷公，随时又会炸裂的状态。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110。国内报警电话，随时可以拨打。”
欺负她刚回国，这点常识都会忘？她又不是没有打过110。第一次遇见他，一起跟那群小混混干架时，她就打过。
“你走。赶紧走。朋友也不做了，我要把你拉黑！统统拉黑。手机拉黑，微信拉黑。咱俩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她砰得甩开门，手指头指着外面。
秦江舟冷着脸走出去。背影孤傲挺直。门在他身后砰的一声关上。
凌晚背靠着门，身子缓缓滑落下去，她抱着头蹲在地上，嘴唇火辣辣地疼，心也火辣辣地疼。
眼泪啪啪落下。
为什么言不由衷？为什么要拒绝他？他都说了不在乎自己交往几个男友，她又何必计较一个赵婧？可是，理智一次一次告诉自己，他们之间，不可能了。
这就意味着，她再也没有机会靠近他了，再也不能得到他的吻了。秦江舟，其实我好想你！想念你的味道。
想着以后什么也没有了，凌晚感觉胃痛翻涌，眼泪如决堤。
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凌晚抬起头来，缓缓起身走到餐桌边拿起手机一看。
秦江舟发来的信息。
“对不起，晚晚，是我心太急。就按你说的，我们先做回朋友，好不好？不要把我拉黑。”
明明刚刚暴烈桀骜的人，这会儿语气可怜巴巴的，懊悔和示弱一览无余。
凌晚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她去拿睡衣洗澡，故意不回微信。反正也没打算真删除他。等她从浴室出来，微信里多了两条微信。
“我今天喝了酒，淋了雨，发了烧，晚晚，你是医生，不能和一个病人置气。”
“晚晚，我答应你。先做回朋友。朋友应该互相照顾。你刚回国，身为班长，为老同学接风洗尘总可以吧？这个星期五我接你下班，一起吃个饭。我保证不会乱来，只纯粹为老同学接风洗尘而已。”
她坐在床上，把这两条信息来回看了好几遍。很想问他一句到家了吗？手伸到手机上又凝滞不动。回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味，说不清楚的暧昧挥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