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薄雾霭霭，一艘小船在水面上移动。
乔伊手里拿着木浆，坐在船里，头上顶着小白，船头趴着小蜘蛛。
几分钟前乔伊按着警局的要求在街上巡视，突然胸口的天之痕发出了灼热的感觉。
直觉告诉他，问题应该出在太吾洞天中，所以他找了个机会来到了洞天之内。
果不其然，剑冢上方太吾绘卷正剧烈的在半空舞动着。
他抓住绘卷从其中拿出了造成骚乱的源头，是那个在虫祸事件结算里得到的凿子。
【道具：凿子。】
现在道具的描述已经发生了改变，之前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凿子，现在是：一个有些神异的凿子。
乔伊手里拿着凿子，凿子体表闪烁着白色的光芒。
乔伊能感受到这玩意在和周围的空间发生着奇异的共振。
小蜘蛛感受到凿子的能量波动爬了过来。
通过心灵间的感应乔伊能大致猜到小蜘蛛的意思，“你能感应到这个东西在和什么共振？行，那你来带路。”
一人一鸟一虫上了螺舟，乔伊从装杂物的布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船桨，画着螺舟驶入了雾气之中。
约么在雾气中穿行了半个多小时，小蜘蛛在乔伊的手背上慢慢的敲击着节肢。
【到了。】
乔伊拿出那个凿子，果然现在表面的光芒越发的明亮稳定，甚至还在发出震动。
乔伊拿起凿子，突然视线穿透了灵墟水面的雾气，看见了赛博朋克的世界，看见了夜之城。
就好像游戏里穿模的人物从地底向上查看。
这是乔伊找到了和凿子发生共鸣的存在，那是曼恩。
这时，手里的凿子震动的越发剧烈，突然自发向上飞起，定在了半空之中。
乔伊抓着凿子要向下拔，却觉得凿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卡在了半空中。
他伸手在凿子的上方摆了摆却什么都没感受到。
莫非？乔伊突然有了个猜想，莫非这东西穿透了两界之隔在赛博朋克的世界被卡住了？乔伊这时想起了自己为了监视曼恩相枢化程度在对方身上放的小蜘蛛。
他沟通小蜘蛛，让它操控子体共享视野。
很快新的画面被传到了乔伊的眼中。
小蜘蛛的视野和人类不太一样，它能的视角更广，同时辨识能力也更强，能看到人类肉眼观察不到的细节。
通过这些有眼睛，乔伊看到了凿子在赛博朋克世界造成的异动。
它确实穿透了两个世界的间隙。
乔伊无法把他从上拉回，但是他突发奇想，如果继续把它向现实世界刺去呢？
乔伊催动真气，一拳砸在了凿子的背部。
“叮——”铁匠锻铁的声音在雾气里回荡。
一下、两下、三下……
凿子刺破了间隙，一块无形的天花被打碎，乔伊看见有什么从赛博朋克的世界坠落进了灵墟之中。
人的死亡，就好像落叶委身于晚风，又好像眼泪消失在雨中。
没有泛起一丝的波澜。
曼恩小队的几人聚首，简单的给尸骨无存的曼恩举行了葬礼，然后各自消失在了城市的角落。
好戏还会开场，但不是今宵。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乔伊正伏案写着报告。
他正费力的将田中胜男还活着的事实从卷宗中抹除，考虑到田中胜男的特殊能力，如果被野心家掌握势必会给世界带来创伤。
就在卷宗快要写到尾声的时候，乔伊接到了露西的通讯，虽然曼恩已死，但曼恩小队之前做下的承诺却还做数。
这次通讯，露西正是带来了德克斯特的电脑数据成功破解的消息。
【有空吗？你要的数据我搞定了。】
乔伊点点头，给露西发了一个坐标，那是他在沃森的新据点，离老维的诊所不远。
稍晚些时候，乔伊和露西在据点碰头。
露西的脸上面容平淡，看不出悲伤。
乔伊从对方手里接过电脑，查看着其中的资料。
一番简单的探查，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有兴趣接个活吗？”乔伊合上电脑朝露西笑了笑。
几天后，乔伊、杰克、露西三人来到了恶土外的一处废弃农场。
这里曾经是大片的农场，蔬菜、粮食、当然种植数量最大的还是基因调制高糖小麦mega-suavis。
不过那一切都被后来的公司吞并土地的化学攻势毁掉了。
在恶土的荒原上，这样的废弃农场数量不少，但大多没有人居住。
乔伊和杰克按着情报的指引轻而易举的找到了给德克斯特发任务的人，或者说对方是对方找上了两人。
农场内一道隐藏的大门打开，邀请着两人进去。两人在向露西确认了通讯顺畅后，一起踏入了地下的安全屋。
屋子里空无一人，一台显示器放置在客厅中央。
随着两人的进入，显示器亮起，露出了老局长马特·达蒙面容。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马特·达蒙，很高兴见到两位，大师和杰克先生。我有份工作向交给两位，不知你们意向如何？”
“你知道我们要来？”杰克大大咧咧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电脑开口。
“一点小手段罢了。”
“什么任务？”杰克打乱对方的节奏把对话节奏拉回自己手里。
“我想让你们把我送回ncpd局长的位置上。”
“马特·达蒙，ncpd前任局长，在这届夜之城城市安全竞标大会期间失踪，在你失踪后，你的下级伍迪·哈里斯就顶了你的位置。他现在有荒坂的人撑腰，你凭什么认为我们能把你送回位置上？”乔伊靠着墙壁，嗡嗡的电子合成音从他的面具下传出。
“首先，伍迪·哈里斯不是ncpd局长，他只是代局长。”电视里马特轻笑着开口，在“代”字上加重了一下，“其次，ncpd需要的不是一个荒坂的狗腿，它需要的是一个足够靠谱的中间人。”
“中间人？”乔伊想起了德克斯特死前说着的那套理论。
“你有没有想过，明明夜之城实际上是由一众超级企业支配，为什么还需要市政中心和警局这种组织框架？”电视里马特意味深长的笑了。
“难道不是需要一个背锅侠吗？用来让他们的丑恶行径正当化？”杰克问道。
“你说的也是一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夜之城需要我们来平衡公司层面的局势，就像底层势力和公司间的平衡需要中间人来维持一样。我需要尽快回到我应该在的位置上，在伍迪还没有把局势推到无法挽回的境地之前。”
间乔伊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杰克立马不客气的拆马特的台：“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么重要，为什么没人来救你？”后面的话杰克没有说出口，但看他的口型，想说的应该是【丧家之犬】。
马特没有受激：“打比方说你在踢一场球赛，有个公平的裁判自然不赖，但难道你就不希望裁判暗地里悄悄站在你这一边吗？”
乔伊恍然，他点点头，“酬劳是什么？”
“除了已经预支给你们的泰坦义手，以及我的友谊。”
“？”乔伊一时间也有点意外这个老局长皮厚的程度，能把白嫖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当下立马站稳招呼着杰克就要从这里离开。
“？”马特头一歪，这小子怎么扭头就走，价格不合适可以谈嘛！
杰克嘴角浮起一副冷笑，“你那该死的任务让老子失去了一条胳膊，如果这就是你的诚意的话我们或许没什么好说的。”
马特脸色一沉，当初追杀自己的那支荒坂小队最后居然潜伏在自己的安全屋埋伏自己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那你们想怎样？”
快步走到乔伊身后的杰克回头看着电视里马特脸上便秘的表情，露出一个豪爽的笑容：“得加钱！”
乔伊和杰克来这里之前已经细细梳理过事情的全貌。
马特·达蒙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失势后夜之城那么多的中间人他却独独选择了德克斯特绝不是没有理由的，夜之城绝大部分中间人手里都有几支长期合作的赛博佣兵。
但这些成熟的佣兵队一来要价高昂，二来也不愿意掺和进这种麻烦中。
他只能选择刚刚重出江湖且擅长开发新人的德克斯特合作。
而德克斯特找到了杰克。
安全屋取回泰坦的任务酬金不多，马特的原意是用泰坦义手作为真正的酬劳。但眼下泰坦已经安装到了杰克的身上。
他剩下的筹码就只有先前积累的资金和情报。
他知道德克斯特已死的消息，但在这里留下布置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在赌，赌大师会对ncpd内乱的事感兴趣。
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其实马特原本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只是原来他留下的后手肖恩·让莫名其妙的死了，让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罪魁祸首带着杰克离开农场，回到车上。
车边露西随手灭了手里的烟，问道，“怎么样？”
乔伊启动车子，“又接了个活。”
“什么？”
“给ncpd的新局长添点堵！”
与此同时，伍迪·哈里斯居住的高级公寓里。
奢华的落地窗边放着 一个小桌子和两把椅子。伍迪坐在椅子上斜靠着扶手惬意的望着楼下夜之城的霓虹。
少顷，埃里克带着酒水来到了公寓。
给伍迪送酒只是顺路，他的真正任务是向对方汇报先前他在调查的事情。
“沃森的神秘机构我查了一下，他们栖身的那处蔬菜育种中心的股份由荒坂亚太和部分亚洲的小型企业共同控股。该集团的法人代表已经死了，我目前已经向荒坂的情报科递交了背调申请，对方回复我说完三天内会有回复。另外我还发现当初从实验室逃走的部分研究员已经被人秘密的处决了，包括那些被本地企业收容庇护的。我怀疑他们是被同一拨人灭口的。
“关于处决他们的嫌疑人我抓到了一个，嘴巴很硬，我只从他身上得到了这个。我已经联系技术部的同时对他进行超梦录制，希望能有些收获。”
埃里克将手机上的图像投影到了落地窗上，那是枚印着鸟和八大行星的硬币。
伍迪抬手在虚空抓了一下，落地窗上的图片变成了一个投影的硬币漂浮在伍迪的手心。
“还有呢？”
埃里克知道对方是在说马特·达蒙的事情。
“马特·达蒙前阵子在和中间人德克斯特接触，在我打算调查的时候，发现德克斯特已经被人杀了，我的线人告诉我凶手是一个叫代号大师的佣兵，我觉得这有可能是在灭口，并且案发现场的一切监控和相关资料都被处理了，对方显然是反侦察的老手。”
伍迪对此倒是表示理解，夜之城，死个人太寻常不过了。
“调查马特·达蒙的进度要加快，前阵子荒坂小队的死已经影响到荒坂内部对我的评价了。马特必须死，他不死，我的位置就坐不稳，我的位置坐不稳，我们现在有的一切就都是镜花水月。”
“明白。”埃里克回复着，然后忍不住发问：“局长，我能问个问题吗？”
“说吧，能告诉你的我会回答的。”
埃里克闻言抛出了最近一直在困扰自己的疑问：“局长，我们为什么要倒向荒坂这边，按道理来说，老东家夜氏集团不应该是更安稳的选择吗？”
埃里克对荒坂的印象并不好，在他看来，这个外企公司更像是一个野蛮的外来入侵物种。
伍迪·哈里斯看着窗外的夜景，缓缓开口，但说的却是和这个话题毫不相干的事情：“埃里克啊，你觉得灵魂是可以人工制造的吗？”
埃里克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于灵魂这类东西一概是不相信的：“人工灵魂？你是想问ai能否拥有人性吗？我觉得不太可能。”
出身夜之城底层的埃里克见识过了太多人性的丑恶，人性这种东西，人类都未必能够拥有，何况是ai？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伍迪给埃里克倒了一杯酒，“但是你想啊，如果将一个人工智能模型植入到一个活生生的富有同理心人类潜意识里，让它误以为自己是那个人类，成长、体验，久而久之它会不会拥有人性，又或者说的更激进点，它会不会拥有所谓的灵魂？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