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要惊扰到乌鸦
就在曼恩开枪的同时，法尔科也及时的控制住了另一个警察，他手里的莱克星顿抵在对方的后腰上。
“砰砰砰——”
“快走，警察很快会发现这里的不对。”四人带着昏迷的田中来到了地下车库，曼恩看了眼车子，提议兵分两路。
“接下来的计划你们要听好了，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我们基本上已经被逼进了死局里。谎言被戳穿的瞬间就是我们的死期！所以田中必须死！但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我们手里，有理由且有动机杀他的只有军用科技！统一战争十年，荒坂和军用科技间已经结成了不能和解呃血仇！我们得用田中的死，扯下这块遮羞布！
曼恩的计划简而言之就是驱狼吞虎。
用田中这块诱饵让荒坂和军用科技狗咬狗起来。
几人前脚刚走，ncpd的探员就来到了公寓，看着地上横死的同事，他们立马把危险分子出没的情报发给了总局。
通过摄像头，他们发现了离去的武装面包车，立马把他们定为了嫌疑分子。呼啸的警车追着黑色面包而去。
【法拉第！你们的支援在哪里！你还想不想要义体金刚的情报了！】通讯频道里，绮薇愤怒的叫喊着。
【姑娘，别这么急躁，在路上，一切都在路上。】
呼啸的警笛声如丧钟般追在几人身后，密集的弹雨从车后传来。
法尔科开着车子，多莉欧和绮薇偶尔的从车窗探出头进行回击。
突然，法尔科一脚踩在刹车上，打死的方向盘扭动着面包车沉重的车身，猛地撞开护栏来到了逆行的车道！
巨大的离心力让真在反击的多莉欧直接撞在了汽车的另一侧车壁，“法尔科，你要弄死我吗？”
“见鬼的！他们出动了战阵构装体！”尖利的汽笛声里，法尔科躲避着从侧边射来的飞弹和迎面而来的车流。
生死关头，法尔科拿出了平时百分之两百的车技。
此刻绮薇还保持着冷静，“ncpd的火力越猛越好，我们的压力越大，曼恩那边的行动就会越顺利。”
十几分钟前。
“做戏做全套，我们需要兵分两路！你们三个先离开，走监控多的路段往大洋洲那边开，那边是巫毒帮的势力范围，ncpd不敢深入，走这条路风险很大，我需要你们引走绝大部分的ncpd警力。
“而我会趁着这个机会去和法拉第他们的势力汇合，在靠近他们的时候我会解开田中身上的信号抑制器，到时候创伤小队会把田中在我这里的消息转给ncpd和荒坂，等荒坂和军用科技的武装势力见了面，就没人会注意我们几个小虾米了。”
这时，听着曼恩计划的多莉欧听出了这个计划的唯一漏洞：“那你要怎么离开呢？”
“别担心，我有这个。”曼恩指了指自己背后的斯安威斯坦。
多莉欧没有说话，她眼里闪过一丝忧虑：她知道，斯安威斯坦不是万能的，即便它能带着曼恩从中逃出来，曼恩也未必还能阻挡义体的侵蚀。
“我和你一起！。”多莉欧上前一步。
“不，别意气用事，我需要你保护好法尔科和绮薇。皮拉不在，联系大卫也来不及了，我能依靠的只有你！多莉欧，相信我，我可以的。”
多莉欧脚步一顿，转身走进了武装面包车。
听着路上越来越远的警笛声，曼恩启动了车子，朝着和多莉欧他们相反的方向开去。
【铃铃铃……】
【法拉第，在这里接应我，多带点人，我感觉不对劲。】
【这个位置和绮薇发给我的有点南辕北辙啊。】法尔科小口抿着杯中的香槟，回复道。
【他们是弃子，情报和田中都在我的手里，不用管他们来接我就好。】
法拉第手中的动作一顿，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按摩椅上，【这可不太像你的作风啊，曼恩。】
【这都是你教我不是吗？不要太感情用事。】
【哈哈哈哈】通讯对面传来法拉第放浪的笑声，【曼恩你可太有意思了，我倒想问你一句，值得吗？】
【伟大的前进总是伴着与之相称的牺牲，等价交换弱肉强食、这不就是这座城市的铁则吗？】
电话挂断，法拉第没有急着联系自己的顶头上司，他站在自己住处巨大的落地窗前，一边小口抿着香槟、一边眺望着夜之城的霓虹。在他的眼底，有光芒闪动。
副驾驶上鼻青脸肿的田中次郎突然发出细微的呻吟，临近目的地，曼恩没再给他续镇定剂。
“嗬！”
曼恩被田中的声音吸引，他空出一只手朝对方抓去。
“停下！停下！曼恩，曼恩·威尔斯！”
曼恩的动作一顿，曼恩·威尔斯，真是遥远的记忆。
突然一阵黄沙盖满了车厢，连带着屋子里的温度都变得燥热了起来。
“我就知道是你，曼恩·威尔斯，史上最有前途的马拉松运动员，你的舞台不该是这里，你该站在国际运动会的赛场上才是！”
“你猜我现在这副德行还有机会站在国际运动会的赛场上吗？”曼恩转头看向副驾驶，却只看见了一株枯死的老树，树干上栖息着一只乌鸦。
田中次郎这一刻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他奋力挣扎，那被镇定剂干扰的脑袋飞速运转，寻找着合适的说辞：“残联！对残联！你可以参加国际残疾人运动会！我可以支援你，甚至荒坂都可以支援你，你知道的下届残运会就要在日本召开，啊！等等，你要做什么……”
狂风怒号，树干吱呀作响。
栖息在上面的乌鸦展翅盘旋，发出凄凉憔悴的声音。
曼恩抬手按在树干上，口中呢喃：“不要惊扰乌鸦，不要妨碍哀悼……”
“威尔斯！威尔斯！”脸上的疼痛让田中下意识地大喊！
曼恩从幻觉中回过神，他朝着对方地后颈伸手，一把扯下了按在他身上地信号抑制器。
就是这个小东西阻止了他和荒坂的联络。
田中面色一喜，一瞬间以为自己刚才开的条件吸引到了对方注意，但紧接着他就收起了这种天真，对方是边缘行者。
游离生死的赛博朋克，不可能被这种东西诱惑。
果不其然，曼恩丢下抑制器从车子的储物柜里摸出一把小口径的莱克星顿，照着对方心脏斜上方的位置开了一枪。
“你是创伤小队的白金会员是吧？我听说创伤小队的白金套餐能再三分钟内赶到vip的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射中了你的一根次要主血管，如果三分钟内不得到急救，你就会失血而死。
“都说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你的财富和权势能让你坚持得更久一点吗？”
曼恩蓝色的瞳孔从墨镜的间隙流出冷漠的光。
警笛声声，落在曼恩的耳中却和砂石在铁片上摩擦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他看向后视镜，镜子里不再是暮色里追击的警车，而是遮天蔽日的尘暴
即便人不休止的奔跑，也迟早有一天会被回忆追上。
曼恩给自己注射了最后的免疫抑制剂。枪林弹雨的现实又回到了他的耳边。
一枚rpg朝着他驾驶的车子射来，曼恩向左猛打方向避开了爆炸。耀眼的火光照亮了田中苍白的面孔。
漂浮在夜空的创伤小队浮空车向下面的ncpd传讯，告诉他们田中在那辆车上。
顿时，来自警方的火力变得克制。
但是这喘息的时间并未持续太久，警方射爆了曼恩车子的轮胎。
暴露的轮毂和地面摩擦出耀眼的火花，曼恩启动斯安威斯坦，靠着急速模式驾驭着失控的车子撞向了路边的一栋年久失修的公寓楼。
趁着效果还没有结束，他抓起田中身上的锁链将他绑在了自己身上，然后逃进了公寓中。
ncpd和创伤小队紧随其后。
公寓一间老旧的屋子里，曼恩一边清点着自己身上的弹药，一边和法拉第通讯【来了吗？还要多久，田中被流弹击中了，撑不了多久了。】
【救援在路上了，但还要点时间。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耐吧，曼恩。】
“找到了，他在这里，人质也和他在一起！”一个警察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曼恩这才发现自己蹲着的这个楼道口墙上挂着一面脏兮兮的镜子，里面反射着一个脑满肠肥的警察。
曼恩照着镜子调整弹道，探手一枪了解了对方的性命。
“妈的，他杀了鲍勃！”
“操，和他拼了！”
“砰——”
“考迪克也死了！”
“是赛博精神病！快呼叫恐爆机动队！”
就在警员惊慌之时，一个印着荒坂标志的浮空车降落在了公寓门前。
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带着四个荒坂行动队员推开门口战战兢兢的警员，接管了接下来的战斗。
曼恩带着田中在楼道中转移，接连的战斗耗干了他体内免疫抑制剂的药效，漫天的黄沙又再次袭来，这一次，尘暴吞没了他。
十多年前，北美马拉松锦标赛。
赛程的最后一段经过夜之城的恶土，因为气象台的疏忽，比赛进程中突发的沙尘暴吞没了大部分的参赛运动员。一时间赛事直播变成了救援直播。
狂风卷起沙石割破了曼恩裸露的皮肤，阵阵刺痛一如现在弹雨擦过他的皮下护甲！
曼恩顶起田中，对着黄沙中的几个像素黑块射击。
流弹击中了荒野上的一段段树干。
“轰——”剧烈的爆炸声短暂的撕裂了幻觉让他看清现实：燃料罐。
曼恩敏锐的觉察到散落在楼道内的高能燃料罐，看样子，这栋旧公寓被某个走私团体当成了小仓库。
他有意的朝着那些燃料罐射击，借着火光的掩护继续在楼道内移动。
【法拉第！我保证要是十秒后我还听不到援军的动静，我一定先杀了田中垫背！】
【法拉第！】
通讯频道一片寂静，曼恩此刻突然明白，在一众的选择中，法拉第选了最安全的那个。
即便拿不到资料，也不要和这个任务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他们成弃子了。
呼救剑曼恩推开了一扇大门，这是个被改造成仓库的大厅，里面放着好几个大号的木制箱子，曼恩拉开罩在上面的油毡布，里面居然放的全是燃料罐。
曼恩脚步一顿，心里有了想法。他拆开一个燃料罐，高浓度的醇二倾泻了一地。
很快荒坂武装小队追了过来。
尾随而来的队员看见曼恩下意识地就要开枪，但是下一刻就被领头地男人制止。
地上地液体、堆砌地箱子、刺鼻地气味无一不在证实着他的猜想。
“做笔交易怎么样？我把田中交给你们，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曼恩丢下了手里的枪，两手握拳摆出迎击的姿态。
回应曼恩的是小队队长地一记勾拳，曼恩抬手躲避，右手回击。
其余几个队员则趁机去救援放在地上的田中。在对方队员抓住田中手臂的瞬间，曼恩再次激发了斯安威斯坦，高速模式下他没有和队长纠缠，转身突破了窗户，朝着楼下飞跃。
在他身后，隐藏在田中身下的绊线陷阱被激发、高爆手雷爆炸瞬间引爆了整个仓库的的燃料罐，整座公寓在瞬间化为废墟。
爆炸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而解除了斯恩威斯坦的曼恩则趁着这个机会向着黑暗中撤离。
突然他耳边传来了喧哗的喝彩声。
“恭喜曼恩·威尔斯！你是真的斗士，你克服了风暴，是当之无愧的冠军！”曼恩从颁奖人的手里接过金牌戴在脖子上，向着欢呼的人群招手示意！
突然，曼恩的目光一凝，在会场里他看到了多莉欧提着行李箱好奇的看着这个城市。
【原来我们那么久之前就见过啊。】曼恩感叹，两人隔着人群、隔着时间、隔着……
“嗡——”
恐暴机动队的红光突然从空中出现，曼恩想要抵挡，但很快黑客攻击就烧掉了重启了他的系统。
恐暴机动队、夜之城、荒野、各式各样的画面在曼恩的脑海中交织重叠发出刺耳的电涌尖啸。
最后一切沉寂。
只剩下一句：【曼恩，跑起来！】
系统重启！
曼恩左手变形转化，露出射弹发射器黑洞洞的炮口。超载之下三发高爆弹接连射出，撕裂了恐暴机动队的队形。曼恩趁机从火海中冲出，被火焰燎烧灼热的铁拳砸在了离他最近的恐暴机动队脸上。
他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阿喀琉斯，一脚将对方踹飞。
反应过来的其他恐暴机动队队员拿起武器开始掩护自己呃队友，曼恩拖过离自己不远的一个恐暴队员打算当人质，但对方居然毫不在意地连着对方一起射击。
曼恩拖着人质边打边退，突然一道身影从半空地浮空车上落下，曼恩还没来得及回头，两柄热能螳螂刀就洞穿了他的胸膛。
利刃折叠收缩，在曼恩地背后扯开了一个x型地巨大创口。
弥留之际人类的灵魂终于再度回到了他的躯体，曼恩看着夜之城耀眼地霓虹脑海不自觉的发散想到了很多。
他不记得从哪里听到过这样的话，说边缘行者的活计就像是把一把只装了一枚子弹的左轮抵在头上扣扳机。
你以为你有六分之五的赢面，但每次扣动扳机死掉的概率都是二分之一。
但总有人觉得自己比较特别，觉得枪里也许没装子弹。
但随着弹仓的滚动，我们都迟早迎来必将激发的那次射击。
曼恩此刻觉得，自己的弹仓就要滚到尽头了。
【再见了，多莉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