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二择其一的宿命
吉黑工作室，成片展示间。
大卫负责留在这里看吉米黑咲，看着置物架上摆着的全套超梦作品，大卫也有些感慨。
他在架子上翻找，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作品。
就在这时，曼恩走了进来。
“曼恩，好些了吗？”大卫放下手里的片子，关心道。
“嗯，前所未有的好！”曼恩抬起右手鼓了鼓自己的仿生肌肉，露出一口白牙，“大卫，你先出去下，我有些事情要问下大导演。”
“不用我陪着吗？”
“不用，他这不是很配合吗？”
气动门关上，屋子里两人的脸被置物架上红色的灯条照亮。
“曼恩队长，有何见教，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吉米坐在椅子上，两只手像话剧演员般生动的挥舞。
“你倒是很识趣。”曼恩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吉米的对面。
“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且，我多少了解些赛博朋克的作风。”吉米有一句话藏着没说，因为他也有其他的选择。
“你昨天晚上给我看了什么？”曼恩问出了自己此行的最大目的。
“《明日战火》，我的得意之作。”看着们嗯困惑的表情，他顿时有些受伤，“我好歹是市面上炙手可热的超梦导演，你不会连我的一部作品都没看过吧？”
曼恩摇摇头。
“《明日战火》这是我用詹姆斯在战场上面的部分经历剪辑的超梦体验，很多人享受着杀戮带来的快感，却不能度过明面上道德的关卡，但是你猜怎么着，只要是加上一点点战争元素，屠杀在他们的眼中就能变得合理化、正当化？哈哈哈哈，真有趣啊，你不觉得我们人类真是太有趣了吗。”
“我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记忆，那也是你做的吗？”
“嗯？”吉米困惑的歪着头。
“我看到了乌鸦、干涸的大地……”
吉米听着曼恩的叙述，目光却被对方颤抖的手臂吸引，“这些年下来，我见识了太多的赛博精神病，强大的义体会把灵魂从肉体中抽离，然后被逼进机械之中，最终坠入虚空边缘。最终他们只会有两种选择、失去理智，活着在失去理智前就命丧黄泉。”吉米说到这里顿了顿，他看向曼恩，红光映照下面孔的阴影像是一只沉睡的乌鸦，“你装了那玩意对吧？詹姆斯·诺瑞斯的斯安威斯坦。”
工作室外面，一辆德拉曼计程车缓缓地停在了吉黑工作室的门口。
“已按照您的要求删除行程记录，祝您路途愉快，期待下次为您服务。”计程车的ai贴心的送上祝福和问候。
田中次郎从计程车里走出，熟练的推开了工作室的大门，看起来是个熟客。
工作室的一楼，吉米黑咲站在楼梯正中欢迎着田中的到来。
“你这次出片的速度倒是挺快，我以为要再花上几个月来着。”
“真抱歉让你大晚上的赶过来，不过你也明白我对影片素材的挑剔程度，如果不是创作了绝佳的作品，我是不会这么大动干戈的。”
“我很期待。”
“那就好，我们开始定制吧。”
“不用了，我儿子最近出事了，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失踪，我为这些事正焦头烂额呢。你把芯片给我就好。”
“原来如此，不过这次的作品我真的非常满意，不做定制的话就太可惜了，你懂的，敏感度完全……”
“黑咲，我没功夫和你浪费时间。”田中次郎推了推脸上的墨镜，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那真是太可惜了，你要是进超梦的话，我的工作会简单不少。”在对方低头的功夫，曼恩举着枪出现在了吉米的身边。
“你是什么人？”田中脸上的不耐变成了阴沉。紧接着两声武器上膛的声音从他身后左右两侧传来，田中这时才明白自己是掉进了对方的圈套里。
“混蛋！”田中咬着牙吐出一句咒骂。
吉米依旧是那副毫不在乎地表情：“抱歉啊田中先生，我也是被逼迫的。你知道的，在这夜之城里，每个人都有他容易的地方。”
田中忽视了吉米，将目光放在了曼恩几人身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他一边开口，一边暗中拨打了荒坂特勤部队的电话。
“没用的，我们放了干扰器。”多莉欧一眼看出了对方打的主意，开口粉碎了对方最后的侥幸。
“看来是早有预谋啊。”田中轻蔑的笑了笑，然后认命般的抬起来双手。
就在这时他手掌皮肤展开露出一道道细密的飞针发射器。
“叮叮叮叮……”飞针弹射，几人不得不防御对方的攻势。
“好一招以攻代守！”曼恩的墨镜下的眼睛精光一闪，斯恩威斯坦启动！
田中趁着几人躲避的功夫，腿部义体发动，荒坂格斗技技能芯片启动。他箭步前冲朝着曼恩的位置扑去。
然而曼恩只是轻松的避开对方，然后两手相握，对着半空中的田中的后背猛地砸下！
“咳咳！”工作室的地面露出一片蛛网状的龟裂，感受后背的剧痛，田中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
战斗须臾间结束，然而三人却听到了身后传来无法呼吸的“嗬嗬”声。
三人回头，只见吉米黑咲捂着喉咙痛苦的挣扎，一根飞针好巧不巧的插在了他的咽喉。
在三人的注视下，吉米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他也太弱了吧！”曼恩忍不住吐槽。
吉米突起的眼睛死死的顶着半空，很快失去了生息。
“活该，录那种超梦，遭报应了吧。”多莉欧幸灾乐祸的开口。
就在这时，回光返照的吉米突然把目光转向了曼恩，他原本狰狞的面孔突然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曼恩原本还想吐槽些什么，但看着这张面孔，突然觉得耳边有细密的嗡鸣。
“曼恩！曼恩！”
“怎么了？”曼恩回过神来。
“发什么呆啊！快走！创伤医疗小队要来了！”多莉欧看着还在原地发愣的曼恩，急忙喊道。
“什么，这混蛋还有创伤保险！做超梦导演这么有钱吗？！”
曼恩抱怨着背起了昏迷的田中，三人飞速的朝着面包车停放的位置开去。
黑色的面包车在夜之城的街道上闪过，靠在副驾驶上的曼恩目光突然被街边的一家中餐厅吸引。
“河谷中餐厅。”曼恩喃喃自语着，联想到了那个叫马修的奇怪男孩。。
“曼恩，你说什么？”副驾驶上，多莉欧投来担心的目光。
“没什么。”曼恩摇摇头侧身看向窗外，右手悄悄地按在了颤抖的左手上。
“曼恩。“
“怎么了？”
“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我都会跟在你的后面。”
“我知道。”
次日，据点。
距离田中次郎失踪已经过去六个小时了，全城的警力都被荒坂调动起来。
【法拉第，这个田中对荒坂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这动静也太大了。】曼恩站在窗边，他拉开一条缝隙，看着街面上巡逻的警力疑惑着开口。
【曼恩、你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你知道中间人的规矩，我发布任务，你确保执行。不要打听太多，要知道好奇害死猫。】
法拉第，曼恩小队的直属中间人。他说到最后，阴仄仄的语气里带着云淡风轻的威胁。
曼恩挂断电话、默不作声地拉上了窗帘。
这时出门采购食物的多莉欧回来了。
几份外卖的盒子上印着河谷中餐厅的logo。
看样子，多莉欧昨晚的时候听到了曼恩的喃喃自语。
“挺好吃的。”多莉欧招呼着几人过来吃饭，此刻据点里的人不多。大卫在学校上课，瑞贝卡在义体诊所照顾皮拉，露西在家里鼓捣着乔伊给的电脑，据点只有绮薇、法尔科和他们两个。
绮薇还在深潜寻找田中脑袋里的秘密，多莉欧给她另外留了一份外卖。
“法尔科，这份给你，特辣的。”
“哇哦，我不一定吃得下。”
“这份给你，曼恩。”
“好的。”曼恩抬起手去接外卖，然而外卖盒却从他的手中滑落，曼恩下意识地去捡。但被多莉欧制止了，“掉了算了，我买的多。”
曼恩拿出一支免疫抑制剂注射在左手上，手臂的颤抖缓缓停了下来，“我能搞定。我能搞定。我能搞定……”
多莉欧从一旁握住了曼恩的手，“你没问题的，曼恩，你能搞定。”
曼恩回过神来，不知何时，多莉欧已经将一份新的外卖放到了他的手里。
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我和你俩说啊，我和这家店的老板认识，那小腰，咳咳……”曼恩假装咳嗽带过了这一句，“等这趟活忙完了，我带你们去店里吃，能打折，打骨折！中餐嘛，就是要在那种闹哄哄的店里面吃才有感觉……”
距离田中次郎失踪十二个小时。
越来越的的警力被抽调，开始参与市面上的戒严。
暮色里越来越的的警察和荒坂佣兵在街头游荡，就连乔伊和巴里也收到了召集。
【数据拿到了吗？】通讯频道里突然传来了法拉第的声音。
【正在处理！】曼恩一边擦着枪械一边回复。
【时间太久了，我们拖不了荒坂情报部太久。】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让你看清现状，我们绑架了荒坂高层，这次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我知道！】
曼恩恼火的关上了通讯，但抬眼却瞧见了法拉第的身影，那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三只并列的定制义眼闪烁着辛辣的讽刺。
“法拉第，你他妈的在看什么？！”曼恩下意识地抽出自己枪械射击。
“曼恩！”多莉欧看着突然发癫的曼恩，慌张拿着免疫抑制剂向他冲去。
喧哗与混乱中，绮薇从深潜中苏醒。
她捂着脑袋，表情像是醉宿。
“曼恩，坏消息。”
简单披着浴袍的绮薇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支刚点燃的烟。
“什么坏消息说吧。”多莉欧单手撑着下巴，觉得已经不会再有什么糟糕的事情了。
绮薇吐出一口烟，“田中次郎身上没有我们想要的数据，他只负责义体金刚项目适格者的寻找，对于项目原貌一无所。”
曼恩捂着自己刚才被多莉欧砸断的鼻梁，开口道：“我们绑架了荒坂的高层，如果让 法拉第知道我们没找到义体金刚的关键资料，他和他背后的军用科技绝对会把我们推出去当牺牲品。”
“……”几人没有说话，但看表情全都理解了曼恩的说法。
“该怎么做？”众人六神无主之际全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放在了曼恩身上。
“绮薇，给法拉第发消息，就说我们搞到资料了，如果他还想要资料地话，让他来接应我们。”
“可是我们没搞到啊！”
“不，我们搞到了！”曼恩抓起手边地碾压者站起身，“我会带大家离开活着离开这里的。”
这时，公寓的门外传来了警察的声音。“喂，里面有人吗？ncpd，刚才接到报警，据说这里发生枪击。”
曼恩朝法尔科使了个眼色，这位中年大叔带着一脸随和的笑容推开了公寓大门，“警官先生，不好意思啊，刚才在保养武器，不小心走火了。”法尔科指了指自己腰上挂着的莱克星顿，露出面带歉意的笑容。
两个警探踱步走进客厅，四下打量了下，出声询问：“一个人住？”
“还有几个朋友。”法尔科缓步跟上两人，回答道。
“哦。”一名警官轻哦了一声，目光从地上叠在一起的外卖盒上扫过，“其他人呢？”
“在上班，晚一点回来。”法尔科耐心解释。
“浴室里有人吗？”这时另一个警官走到了浴室跟前，他手按着浴室的门把手。
“亲爱的，谁来了？”浴室里，听到动静的绮薇捏着嗓子问道。
“两位警官过来走访下。”法尔科提高了音量回应。
“女朋友？”浴室门前的警察脸上露出下流的笑容，他吹了个口哨，目光在浴室的玻璃门上扫视。
另一个警察也不阻止，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这时，趁着法尔科不注意他一把拧开了浴室的大门。
紧接着，他就为自己的色欲熏心付出了代价。
门后欢迎他的不是出浴的湿身美女，而是曼恩黑洞洞的枪口，以及鼻青脸肿被注入了镇定剂的田中次郎！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