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一天，我们都将被世界完美驯养
“你说得对，但是，我并不打算放手。”说罢，苏南絮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大哥，是你留在尼泊尔照顾的唐心？”苏牧舟面色凝重，他还有千万句的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祁颜的表情凝重隽永，她看着苏南絮，眼里闪着柔光，在她眼里桀骜锋利的哥哥，竟然会被人驯服，他居然也会说出自己不会放手的话。
“这么说的话，谢谢你，当时我昏迷了不省人事，而且醒来之后医生告诉我说，照顾我的是个中国人，还帮我安排了飞机回国，我只猜到是我救的那个人，想着他不愿透露姓名，我也没有去过问更多。”说完这些，唐心冉的内心十分复杂，一方面终于知道当年照顾自己的人姓甚名谁，一方面又感觉自己好像又欠了苏南絮人情。
“有一说一，照顾你是我出于感激，所以你不必觉得欠了我什么。”苏南絮知道唐心冉又往自己身上添了人情债，所以解释着说道。
几个人都各怀心思的沉默着，除了用餐的时候，寒暄了几句。
就这么沉默的一直到抵达奥克兰。
奥克兰位于新西兰北岛中偏北地带，是座美丽的花园城市，出海航行是当地人生活的一部分。港口密密麻麻的桅杆与远方的天空之塔相辉呼应，成了奥克兰最鲜明的地标景观。
在奥克兰可以吃到地道、没污染的海味。沐浴在阳光之中的奥克兰有着与澳大利亚相似的海鲜佳肴，也有自己独特的民族风味。
百年前帕奈尔大道曾盛极一时，这里住着许多政要，随着英国雄风不再，帕奈尔也日渐没落，19世纪的红砖大道上，两旁是欧式风格的小洋房，聚集了众多时装店，个性化商店和餐馆的时髦地区。
近几年，在有心人士的努力下，将昔日的维多利亚式建筑，重新翻建成了今日的帕奈尔村，昔日光彩才逐渐恢复。帕奈尔大道可以说是奥克兰的旅游精华地。古朴的房子，现代化的建筑物，各自维持均衡的地位。
取好行李出来时已经下午6点半了。
“子珊姐，我们在这。”苏牧舟朝洛子珊的方向挥着手。
唐心冉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洛子珊。
洛子珊站在不远处的栏杆外，脸蛋精致漂亮，眉眼清冷，眸若星河，散着的头发如海藻般飘逸。唐心冉心想，这样的女人，才该是苏南絮喜欢的啊。
洛子珊看着他们一行人，眼光不自觉的落到了苏南絮身旁的唐心冉身上，唐心冉笑盈盈地看着她，她笑起来像是撒娇的小猫，眼睛亮得像是夜里的星星。
一行人快步向洛子珊走去，洛子珊身边的两个又高又壮的人快速的接过他们的行李，看样子像是保镖。苏牧舟上前给洛子珊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说道：“好久不见呐，好想你呀，我们的大美人。”
“好得很，你怎么样，听说带来了未婚妻，快给我介绍一下。”洛子珊看向苏牧舟身后的祁颜，笑着对苏牧舟说。
“你好，我是祁颜，几年前我们在英国见过的！”祁颜笑着说着然后给了洛子珊一个拥抱。
洛子珊拍了拍祁颜的背说：“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现在已经出落得这么大方了！”
“好久不见！”洛子珊大方伸出双手抱了一下苏南絮。
“这是唐心冉！”苏南絮搂过唐心冉的肩浅浅笑了一下，跟洛子珊介绍着。
“子珊姐，你好！”唐心冉说着伸出右手跟洛子珊握手。
“你好！早就听南絮提过你，一直没有机会见面！”洛子珊微笑着说。
“走吧，待会天色暗了还在路上不太好，这边晚上不建议出门。”洛子珊推搡着苏牧舟和苏南絮快步得往前走。
苏南絮还不忘回头示意唐心冉跟上，苏牧舟也愣了一下，喊了祁颜一声。
前往市区的途中，草地、屋栋和大海从窗外穿插而过，苏牧舟和洛子珊的寒暄声不断。苏南絮偶尔搭一下白。随着车子逐渐接近市区，繁华的街景也慢慢展现在眼前。
唐心冉和祁颜都坐在后排靠窗的角落里，中间坐着洛子珊，三个女生坐一排，他们两兄弟坐着中间一排。
“子珊姐，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回国了。”苏牧舟的声音响起。
“不回去了，待会带你们见一个人，给你们一个惊喜。”洛子珊笑着说。“我还准备了特色菜，你们一定要尝一尝。”
“子珊姐，你这惊喜还是惊吓，尚未可知呐。”苏牧舟看着窗外打趣得说，“那是樱花吗，此时最好是花间一壶酒，烟花最抚凡人心。”
“听说新西兰人种樱花跟我们种莲花的比例差不多，不是每个人家都有，只是街头巷尾，总有一两棵树在初春时候开放。”唐心冉接过苏牧舟得到话说道。
“心冉喜欢樱花吗？”洛子珊问。
“有一次去杜城旅游，遇见一个提着竹篮筐卖花的婆婆，茉莉花是串成手链的，白兰花一串两朵，我最喜欢的是白兰花，但是樱花给我留的印象很好。”唐心冉笑着说道。
奥克兰的繁华不同于国内的大气有序，除了大都市的繁盛，奥克兰更独有一种西式的清新出透。苏南絮想起那天唐心冉酒后说想看樱花，不是喜欢樱花，是喜欢和她有关于樱花回忆的那个人。还有那晚她难得的主动讨好。眼中闪过着不易察觉的怒火，甚至有一种的嫉妒情绪悄然的弥漫在他身边。
“据说蜀城一带白兰花是可以作为省花存在的，他们那里叫作‘黄葛兰’。”祁颜笑着说道。
“樱花的话，得去一树山，顺带再去激流岛尝一下奥塔哥中部的黑皮诺葡萄酒。牧舟对葡萄酒挺感兴趣的。”洛子珊柔声说。
“听说那一天大西洋的风吹拂在激流岛上，阳光和煦，天色碧蓝。顾城平日里拿笔的手，却举起里斧头，砍向了相伴十四年的爱人。随后跑去告诉顾乡，却只说，他打了谢桦。顾乡离开后，他用电话线挂在她家后院的树上，将头套入，当场毙命”唐心冉看着窗外，眼眸里的光支离破碎。“我想去顾城旧居看看。他说，我不怕世界，但是怕你，我的理智和自制力一点都没用，阿克琉斯是希腊神话里的英雄，他不会受伤，因为生下来时，被母亲握住脚，在冥河中浸过，他不会受伤，但被母亲握过的脚跟却是他唯一的致命之处。”
“顾城想说的是，他唯一的软肋是让他对这个世界生出畏惧的谢桦。”苏南絮侧头，语气闲散又意有所指。
当听到苏南絮说到顾城的软肋时，唐心冉能感觉到自己胸口的起伏。她仰起头闭上眼，片刻后，对苏南絮说：“我会将迎面而来的一切都化作最真挚的感谢。”
“顾城遇到的是情人，是缪斯，是共生的另一棵树。谢桦遇到的是她的爱情，她的妄想，她的生死孽缘。”苏南絮继续说着，语气中透着些许冷淡。
“你们是忘了激流岛上的第三个了吗？三个人的爱情有什么值得歌颂的，哦不，是一个双双出轨的爱情故事。”苏牧舟嗤笑得说着，眉眼露着一丝惆怅。
“他在文学上的造诣让我忽略了这一点，好吧我必须承认他们那一段畸形的恋爱史，的确让我难以接受，抛开这些不谈，他真的也是个可怜人。”唐心冉眼睫垂下，慢慢说，声音也不辨情绪。
“看过电影《指环王》吧！知道‘夏尔国’吧！去了激流岛之后，我们也可以去看看，‘夏尔国’所有的景色都是在玛塔玛塔镇的‘霍比特人村’中拍摄的。当时拍摄完成后，这些布景很大一部分也还保留了下来，我们可以去看一下。到了晚上再去波利尼西亚水疗馆泡温泉，放松一下身心。”祁颜听着他们的争论，于是转移话题，轻声温和地倾述着。
“可以的，当年看完电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精灵王子真好看。”唐心冉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悲观了，为了不影响大家的兴致，很快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笑逐颜开地说着。
“可是后来你还不是只喜欢米兰达可儿，不喜欢奥兰多了，你们女人真是善变呀。”苏牧舟也意识到氛围不对，于是语气爽朗地说。
“美女都是惺惺相惜的嘛！”洛子珊笑容满面的看着唐心冉说。
洛子珊的家在有名的remuera区，白色木板外墙，彩色玻璃窗，原始抛光地板，是一栋五卧室住宅，一楼是客厅和休息室还有独立用餐区，二层有个大露台，可以欣赏整个奥克兰的景色，卧室和主卧都在二楼，站在阳台也可以欣赏奥克兰的美景。
晚餐吃的是新西兰的黑边鲍鱼，小龙虾，青口，银鱼。
“黑边鲍鱼是切碎了做的鲍鱼丁，也会有一部分人把它当刺身生吃，新西兰小龙虾虽然没有地中海红虾的虾味浓，但鲜甜不分伯仲。只是新西兰的小龙虾偏软嫩，更有温婉细腻的感觉，会觉得日本的牡丹虾也无法与之相较。”洛子珊介绍着食物的做法和口感，这是她请了大厨到家里现做的，她跟那位大厨流利的用毛利语在对话，然后翻译给我们听。“青口外壳是鲜嫩的绿色，唇边也是嫩绿色，肉质细嫩饱满。大且野生的青口是上乘的佳肴，加了一些白苏维翁还有香草，带壳直接煮的。从9月到11月的中旬，渔民都希望能捕捞到几斤珍贵的银鱼，说它是最美味且稀有的海鲜都不为过。新鲜的银鱼肉末裹在白面包里，银鱼蛋饼，就是把银鱼混在鸡蛋里一起煎，再撒一点盐、胡椒和柠檬汁。”
唐心冉在见到洛子珊之前一直认为她应该是一个盛气凌人的冷艳美女，可是见着了，才知道她是如此欣怀若谷嫣然动人。
“在新西兰，独特的水土让这颗全世界称之为‘伤心葡萄’的黑皮诺葡萄，奇迹般地展露笑颜。尤其是在奥塔哥中部，稍微寒冷一些的气候和拥有高浓度矿物质的土壤，会使葡萄不会因成熟过早而失去了新鲜的气息，而是酿制出一种香气馥郁、口感柔和丰满，却又带有略酸感的全新的黑皮诺酒，令全世界的葡萄酒爱好者为之疯狂。”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用流利的中文介绍着新西兰的葡萄酒，不知何时，洛子珊身后出现了一名外籍男子，一头蜜色的头发，柔顺地卷成一团团的，轮廓清晰，棱角分明。他笑盈盈的在洛子珊身旁坐下，轻声的对洛子珊说着什么，只见洛子珊掩面笑着。
“跟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夫，colin！”洛子珊牵着colin的手大方地对着大家说。
“大家好，听说你们都是子珊的好朋友，欢迎你们来到新西兰！我爱中国！”colin说我爱中国的时候将洛子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边胸口。
“我的子珊姐姐！你这份惊喜当真没有彩排过吗？我都不敢相信了！”苏牧舟说着便举起酒杯对洛子珊说，“恭喜恭喜呀，我的好姐姐，你一定要开心快乐的过每一天呀！”
“大哥，看你这样子是早就知道了？”苏牧舟转头看着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的苏南絮说。
“嗯，我知道。”苏南絮只是简单的说了几个字。
几个人把酒言欢，谈笑风云，回忆儿时的光景，憧憬未来的遐想。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唐心冉有些微醺，恍惚间突然吟起了诗。
“怎一个愁字了得？”祁颜看着她惆怅的双眼询问道。
“你一个英国人还懂这个？”唐心冉嘴角扯了一个弧度唇部绽开一抹笑意。
“我是中国人，谁是英国人。我马上就是中国公民了！”祁颜弯唇不羁的笑了笑。
“你们继续，我出去透透气！”她起身向二楼的阳台走去，璀璨夺目的霓虹灯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她眯了眯眼，登上台阶，苍劲有力的风吹着她的脸颊，一种贯穿全身的冷意袭来。
身后响起祁颜的声音，“你小心些，风太大，进屋里吧！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