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通房丫头
沈婉月吃了一惊，她赶紧抬头见嬷嬷正在打盹，自己和萧倾卿服侍的丫头也站在屋外谈天没有注意到这里，便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从哪知道通房丫头的？谁告诉你的？”
萧倾卿不肯把沈烨供出来，便耍无赖道：“我就是知道了。”
沈婉月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道：“是从话本子里看来的吧。看来我得告诉二太太让她好好检查一下书房，可别采买到一些不三不四的书污了少爷小姐的眼。”
萧倾卿赶紧求饶道：“好姐姐，我当你是亲姐姐才和你说的。你要是这样，以后我就不和你说了。”
沈婉月微微一笑，问道：“好，这次我就不告二太太了。你想问什么？”
萧倾卿抿了抿唇，轻声问道：“真有这么一回事吗？”
沈婉月的笑容淡了一些，点头道：“是有这个传统的，只是没在明面上。但凡大富人家的少爷在十五六岁的时候，都会从贴身的丫头中选一个中意的，教他成人之事的。大哥房里的侍棋，成五哥房里的栀子就是了。”
萧倾卿问道：“那像二哥哥这样没有贴身丫鬟的？”
沈婉月道：“二哥哥那样的倒是稀奇，当初二太太指给他一个丫头，他便扔出去一个，这事还闹得他被当众打了几次。可他死犟着不要，后来也就随他了。像他那样没有贴身的丫头，想必二太太和老祖宗会亲自为他挑选吧。”
萧倾卿嘟着嘴道：“就非要不可吗？”
沈婉月也是女人，自然知道萧倾卿心里别扭，便劝道：“就是个丫头而已，纵然和主子有初试云雨的恩情，也就比旁的丫头多些情分。你若是连这个都忍不了，以后如何接纳妾室庶子呢？”
萧倾卿问道：“婉姐姐也是这么看待栀子的？”
沈婉月的目光复杂了一些，她怅然地悠悠道：“她若乖巧懂事一些，我自看在她尽心服侍的份上，留着她。可若是她拎不清，妄想爬到我的头上作威作福，我有无数的手腕可以收拾她。”
说罢她拍了拍萧倾卿的背安慰道：“别怕。你有萧表叔那样的娘家为你撑腰，又和两位哥哥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什么通房妾室，都压不到你头上。”
她缓缓摇了摇头轻声感慨：“你比大多数女子，都幸运得多了。”
是了，无论是方嬷嬷，还是其他教导姑姑，都教育她当家主母的要贤良柔顺，不仅不能嫉妒，还要主动为夫君纳妾，开枝散叶。
可二哥哥说……
沈烨描述的未来太过美好，令她也产生了不该有的奢望。
萧倾卿按捺住复杂的思绪，点了点头道：“婉姐姐教训的是。”
沈婉月怜惜她，想了想便在她耳边悄声道：“其实爹爹年轻的时候，在外面养了外室。”
萧倾卿猛地瞪大了双眼。
沈婉月悄悄在嘴边竖起一根食指，轻声道：“当年祖父感恩祖母在他贫困之时下嫁于他，又依托祖母带来的嫁妆才能发家，这才没有纳妾的心思。他虽没有明文规定，但爹爹和二伯父为了争夺掌家权讨他欢心，便自发学他不纳妾。”
沈婉月努了努鼻子，不屑道：“但其实，爹爹偷偷在外面养了几个外室，还与一家生养了一个私生子。后来我们大房出了事，那外室恬不知耻带着孩子上门想认祖归宗，这才把我娘气死了。”
萧倾卿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原来大太太竟是这样气死的。
她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那后来呢？”
沈婉月冷哼了一声，道：“幸好哥哥有主意，想了一些法子，远远打发走了他们，这才保全爹爹的名声。萧妹妹，这事只我们大房知道，你可别往外说。”
萧倾卿赶紧摇头道：“我谁也不说，紫苏半夏也不告诉。”
沈婉月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些事都是自己家丑，你别看，那二房指不定也在外养了呢。”
萧倾卿没在谁背后说过闲话，只好讪讪道：“唔。”
沈婉月道：“所以你看，饶是表面上深情又专一的沈老爷也在外面养外室呢。萧妹妹，你与其指望这个，倒不如好好跟嬷嬷学好为人主母的持家之道、夫妻相处之道和妻妾的制衡之道。这里面的规矩门道多得是，有得你好生学的。”
萧倾卿郑重其事地点头：“我知道了。”
虽然萧倾卿知道沈婉月这是在为沈家两位少爷日后纳妾劝导自己，明面上是打着好姐妹为你好的旗号教育自己，实际上还是为了沈家少爷开脱。免得日后沈家少爷真的纳妾时萧倾卿不肯，而闹得太难看。
但不可否认，沈婉月有些话说得在理。
纳不纳妾只是当丈夫的一句话罢了。就算签订了明文规章，他若有了心思，也有无数的方法宠幸其他人。与其指望这个，倒不如自己学好持家相处的本事。
两人说完了私房话，便又闷头刺绣。
沈婉月绣完了自己的那份，便凑过来指点萧倾卿的。
时间便这样一天天过去。
这日萧倾卿正歪在软榻上看图鉴。这是一本游记图鉴，是一山姓画师游历天南地北所记录下这世间的奇珍异兽。有详细的文字又有形象生动的图画，是半夏从沈烨书房里拿来的。
紫苏从前厅来，禀告说：“沈姑娘邀姑娘过去。”
萧倾卿微微一笑，乐道：“不去。成家哥哥要来了，我去干什么。”
她之前就听说了，今日成家人会来商议明年开春的提亲事宜。
紫苏走上前小声道：“是沈姑娘特意叫姑娘去的，说是栀子也来了。正巧给姑娘上一课。”
萧倾卿微微一愣，栀子？啊，是婉姐姐曾说过的那个成家哥哥房里的通房丫头。
成家少爷常来沈家拜访游玩，可每次只带书童和侍童，从不曾带丫鬟来过。这次栀子竟然也来沈家了，这是想做什么？
曾经看过的话本故事涌入脑中，萧倾卿一惊，难不成栀子是要上门欺负婉姐姐？
萧倾卿赶紧从软塌上撑起身来，急切道：“要去要去，紫苏不用收拾了，给我搭件斗篷就去。”
紫苏笑道：“姑娘急什么，成家人还在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