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男高中生04
某天中午放学,郑千橙和班长一起去买午饭。
江宋坐在座位上，余光里看见两道身影。
她从头到尾都没向这个方向看过来，只是和班长有说有笑的。
江宋顿了顿,拿着杯子,走出教室。
部分走读生会选择在学校食堂吃饭,中午在教室休息。宋月青没住院时,他中午都会回家,宋月青不在家,他自己带了饭。
刚走出去不久，杜明戈跟了出来。
“江宋，吃饭去吗？”杜明戈说，“带我一个。”
杜明戈又问他：“你以前不是回家吃饭吗？今天怎么在学校食堂吃？”
“嗯。”江宋回他，“家里没人。”
“你上次请了好久的假。”杜明戈看着他，“有什么事？”
江宋抿抿唇，目视前方。
不远处的两人走得很近,嬉笑玩闹。
杜明戈以为他不想说,又道：“不方便讲吗？哎，这学期快结束了,时间可太快了。”
他顺着江宋视线往前看，道：“那是班长和郑千橙吧？”
“这俩人关系又那么好了？”杜明戈喋喋不休,“班长准是喜欢郑千橙吧？”
说完了又想起什么,扭头问道：“郑千橙不是喜欢你吗？”
江宋终于搭理他了：“是么？”
“我不知道啊。”杜明戈说,“她不是总来找你嘛？再说你俩站一块儿也般配,身高也合适，你那么高,她也挺高的，感觉跟我差不多。”
“你中午想吃什么？”江宋忽然问。
“西二窗口狮子头！”杜明戈一拍手,“哎呀咱走快点儿的吧，我不记路，那窗口狮子头卖得贼快！”
“我请你。”江宋说。
杜明戈瞪大眼睛：“亲兄弟啊亲兄弟，真的假的？”
“真的。”他说。
“那我还想吃西三口的炸脆鹅！”杜明戈垂涎三尺道，“可太美味了！”
“行。”江宋说，“我请。”
“哎吆这怎么好意思！”杜明戈说着，快要抱上了，“下次我请你啊！”
江宋微微偏身，躲过他的熊抱，只道：“没关系，不用。”
食堂门口水管破裂，门口积了一大滩水，两位师傅摁着水管破裂处，从头到脚都被水淋湿，冲学生喊道：“快过快过！”
“郑千橙。”班长笑着看她，问道，“你敢过吗？”
郑千橙嫣然一笑，“这有什么不敢的？”
“别逞能啊。”班长和她开玩笑，“我挡着你也是可以的。”
郑千橙笑道：“我真不用——”
话音未落，师傅忽然松开水管，跑到一边大吼：“让你们过不过，湿透了，湿透了！跑吧你们。”
郑千橙瑟缩了一下脖子，大步跑过去，步伐矫健到似乎一闪而过。
淅淅沥沥的水像是突如其来的太阳雨，江宋站得笔直，看见她扭头冲班长笑。
她看见他后，那笑容便消失了。
那天过后，郑千橙没再和他说过话，他猜测她心情不佳。她和班长关系又变得密切，高三在即，班里事务繁多，他们经常一起从教室到办公室，再从办公室回来。
杜明戈忧心忡忡道：“这水管的水好大啊，衣服湿了怎么办啊？”
江宋道：“女生都没怕，你怕什么？”
说罢三两做步迈了去，他腿长，又寻到好时机，水流几乎没落到他身上。
杜明戈见他动作麻利，身形又帅。一鼓作气跟在后面，不料那水管破裂地更大了，熙熙攘攘的食堂门口惊现一声惨叫。
被淋成落汤鸡的杜明戈吸引到全部视线，就连走出很远的郑千橙都扭过头来看，不过她只看了一眼杜明戈，视线便自然而然落在站在那里等他的江宋。
身形修长，鹤身而立。比彩虹还要耀眼的存在。
他没看这边，不过之前好像有看。她也不是完全意识不到，只是心里还记着那天公交车上的事情。
很烦躁。
高三在即，确实不该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
况且江宋这人真的难追。
她笑了笑，转过头来。听见班长问她：“看谁呢？”
“杜明戈。”她回，“咱们班同学。”
班长说：“还有一位呢。”
郑千橙只“哦”了声，看看周围的窗口，盘算着中午吃什么菜。
班长很惊讶：“你不喜欢江宋啦？”
郑千橙转眸看了班长一眼，唇上勾了勾笑，没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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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宋主动联系王一，问他最近怎么样？
王一隔三差五地回复，两人的消息总是间隔很久。
大概内容是，王一原本谈了个南方姑娘，长相条件都不错，性格也不错，不过他们最终还是分道扬镳了，最近他又谈了个国外女孩，极其开放，和中国女孩完全不同。
江宋问他去国外是上学还是谈恋爱？
王一说你不懂吗？解决生理需求。
王一大他两岁，某些方面经验拉他可不止两年。
江宋说不懂。
王一说也是，不过真枪实弹和看光盘感受完全不同，问他看没看那些东西，什么感觉，和那女孩有进展吗？
江宋没回复了，他意识到自己和王一某些方面的差距，能猜测王一出国这半年来的生活作息，无心与之交流，一切顺其自然罢了。
他与王一的联系变少后，却是再也没有拒绝过郑千橙的邀请。
一是郑千橙对他的联系变少，二来他隐约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多亏了王一那不入流的方法。
某天，江宋又在楼梯口看见了和班长同行的郑千橙，彼时临近期末考试，两人边走边交流数学大题。
遇见江宋，班长把他拉进来一起讨论。
江宋听完班长的见解，简洁明了地纠正了下，引得身遭两个人一同看他。
班长评价说：“江宋果然厉害。”
评价江宋，话却是对着郑千橙说，此举让江宋觉得两人关系密切，却让郑千橙感受到班长的意有所指。
郑千橙蹙眉道：“厉害又不管你的事。”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她没去教室，而是去了英语老师办公室，还是几个月前市英文演讲比赛的事情，英语老师让她好好修改演讲作文，投稿到省英语作文大赛中去。
她还挺忙的。
江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她穿一条宽大的校服裤和白色校服衫，裤腿肥大晃荡着，露出一截纤细脚踝。
班长扭头赞叹：“江宋你真厉害啊。”
“嗯。”他很平静，即使也像郑千橙那样听出班长的言外之词，依旧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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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高二暑假时，一起出来逛街。
郑千橙又是穿着一身凸显出她身体曲线的小裙子，双腿笔直又白，阳光下咧着嘴巴笑起来的模样纯真无邪。
江宋询问她：“你上次不是说，不会再穿了？”
她笑道：“上次是我一个人，这次有你，我放心了，所以就穿。如果真的有流氓，你应该能把他一脚踹飞吧？”
“嗯——”江宋不由得挑眉，“也不一定。”
“那你上次是大力神附体了吗？”郑千橙惊讶道。
距离上次穿裙子已经过去几个月，她的失落渐渐消弭，恢复往日热络。这种情绪的回温让江宋莫名感到心安。阳光下的她扬着一张笑脸，神采飞扬。
江宋收敛起笑，道：“可能是。”
郑千橙背着一个小挎包，手指扶在包带处，上下滑动，看着他的双眼眸光流转，问道：“我们今天做什么？”
“都可以。”
“喝奶茶吗？”她问，“先买两杯奶茶好了，我喜欢原味珍珠，你喜欢甜的还是不甜的？”
江宋说：“都可以。”
郑千橙重重叹了口气，扭头看他：“你确定？”
“嗯？”
“什么？都可以？”她那眼神略带狡黠。
“不甜的。”他改口道。
“我就知道。”她说，“你这人啊，话好少啊，不过挺酷的，班长说你这样的性格招人喜欢，我觉得他说的不算太对。”
因为长得帅才招人喜欢，和性格关系不大。
这个性格，并不太招人喜欢的。
江宋一秒钟就听出她话里有话，而且很轻易地猜到她这话是好话，就像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
她买来两杯奶茶，递给他。
冰的，不甜，喝起来很是爽口。
“你想考哪里的大学？”她吸着珍珠，睁着一双大眼睛问他，“学什么专业？”
“没想好。”他说。
他真没想好，不是敷衍。心里若是有答案，没必要瞒她。
她咬着珍珠，红唇张张合合，“我想学新闻或者法律，也没想好，不过还有一年时间呢，慢慢想。”
说实在的，在这个年纪，对未来懵懂的年纪，大部分人对专业一项定位并不明确。她说的对，还有一年时间，可以慢慢想。
她向来有自己的想法，学习生活中也能感受的到。
他问：“你一直都这么外向么？”
两人距离不远，身高相差十几公分。郑千橙抬眸看见得是他削瘦下颌，高挺鼻梁和深邃眉眼。江宋看到的是她笑起来的脸。
她笑起来很好看，而且身上有一股清清透透的香气。
她说：“一直都是这样的，没有人说过我性格不好的。”
是挺好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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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青之前的工作辞了，江宋不让她出门工作，她手里有点儿存款，但不算多，留给儿子上大学用的，不敢动，于是托人找了点儿手工活带回家干。
江宋在家的时候，会监督她工作时长。
他带宋月青去复查身体，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注意休养，注意复查。
他终于放下心来。
前段时间传出如临巷要拆迁的消息，整条街沸沸扬扬。
宋月青却说：“说是拆迁，从规划到落实不知要多久，盼是盼不得。”
她不工作，没有经济收入，心里自然没底。
不过江宋很淡然，没钱有没钱的过法，他不会觉得辛苦。
高三初始，学校为了缓解学习压力，组织高三学子校外体验活动，需要缴纳车费七十块。
江宋不打算去。宋月青偶然间知晓，难受地要命。
“七十块又不是七万块，我半天就挣回来了，你给我省什么？”她眉头紧皱，脸色发白。
江宋害怕了，赶忙说要去，当着宋月青的面给班主任打电话，好半晌宋月青的脸色才缓过来。
他一下午没说话，真的有些怕了。
第二天去坐车，仍心有余悸。上车之前给宋月青打电话，听到她还算轻快的语调，这才放下心来。
他上车后，寻了个靠窗位置坐下，不在车头，也不在车尾。车窗外阳光明媚，他拉上窗帘，班里人陆陆续续上车。
男生一般向后走，女生扎堆儿在前面。
有人坐到他旁边，是杜明戈。
杜明戈嘿嘿一笑：“宋哥，我不认路，下车之后，你能带我吗？我怕我走丢了！”
江宋：“嗯。”
这么大人能把自己走丢，也是够笨的。
他在想这些时，余光里瞥见郑千橙立在大巴车前端的身影，她手里拎着水杯，抻着脖子观望着，终于看到他，他也轻轻抬了眸。
她唇角微翘，双颊因为热而微红。
他在想，她是不是想着要坐哪儿？
不过他身边已经有人了。
杜明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宋哥你真好，我打小儿方向感就不好，我小时候去我奶奶家都不认识——”
“杜明戈！”郑千橙轻轻跳到两人面前，手掌快速拍了一下杜明戈，俏皮道，“你起来呗。”
杜明戈：“……为啥？”
“我想坐这儿。”郑千橙的脸颊像是两颗粉嫩的水蜜桃，这下子谁也不能分辨这红晕是气温高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了。
江宋看着她，她给他使了个眼色。
他看向杜明戈。
杜明戈说：“我想跟我宋哥坐啊，我宋哥是我指路明灯！”
这没眼力见的。郑千橙弯下腰，靠近他：“你不问一下江宋想不想和你坐一起？”
杜明戈：“他当然想。”
郑千橙两手一摊，看向江宋俊俏白皙的侧脸。
杜明戈扭头看他。
江宋也两手一摊。
“你们俩？”
“别胡说——”郑千橙拍他，“快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