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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人性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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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被女孩从那间漆黑,逼仄,门窗紧闭的小房间里带出来的第五天。这五天里他每天见到女孩都会追问,什么时候给他家里人打电话,女孩却不曾正眼看过他一次。

    终于,这天晚上,他实在忍不住,在女孩给他送饭时,打碎了所有的瓷碗,砸了屋里那个每天用来置放鲜花的玻璃瓶,大声的斥责她在耍自己,她就是想亲手摧毁他要离开的希望,看着他陷入更绝望的境地中。

    “你们这种人,自己遭遇不幸,就见不得别人好,以折磨别人,让他们体会自己所经历过的痛苦为乐!”

    “你比那个人贩子更可恶,更恶毒!”

    “你不如直接饿死我得了,不要装成一副想要帮助我的样子,虚伪,恶心!!”

    陆柏景虽年龄并不大,但父母及身边的各种经历早就教会他,树大招风,花艳引蝶,总会有一些心怀叵测之人见不得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家族越来越旺,企图搞垮陆氏,让他们也尝尝一败涂地的滋味。

    陆柏景起初不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他们为什么见不得别人走的是怎么样的康庄大道。可现在,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世界和人性的恶意,从女孩这里。

    女孩并没有解释什么,她惯常冷静淡漠的看了小陆柏景一眼,利索的收拾好破碎的碗筷,对小兽一般愤怒的陆柏景说:“你想饿死”

    陆柏景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懒得再多看她一眼。

    “那好吧。”女孩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如你所愿。”

    这之后的两天时间里,陆柏景果然没有再见到过女孩,他并没有后悔那天对女孩发了火,女孩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了。

    直到第三天,一个大雨滂沱的晚上,陆柏景被门外的一声凄厉狗吠惊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倾耳听外面的动静。

    “小贱人,你他妈不想活了?你跑到电话亭是想干嘛,嗯!”男人的骂声伴随着狗吠越来越剧烈,“想报警,还是想通风报信!!”

    陆柏景屏住了呼吸。

    “操你妈的,狗东西,敢咬我!!”

    “嘭——”的钝响,陆柏景感觉木门被什么东西猛力的撞击了一下,接着,低沉吃痛的“嗷呜”声刺入了他的耳膜。

    陆柏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木门再次晃动了几下,他迅速的直起身子。

    “你不要伤了它。”一门之隔,女孩挡在了一只通体黑毛的大犬子跟前。

    男人碎了一口,撇嘴笑道:“行,我不伤它,我他娘的伤你——”

    话音未落,男人一脚踹到女孩的肚子上,女孩的脸色顿时惨白,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死死的咬住了嘴唇,抬起眸子冷冷的看着男人。

    男人被他惹怒,他最讨厌女孩这么一副怎么打怎么骂都不认输的倔强性子,实在他妈烦透了。于是,快步走到她面前,一左一右甩了几个巴掌,扯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墙上撞击起来,而后站定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孩,充满恶意的笑了起来。

    女孩已经半昏死过去,眼睛睁着一条细小的缝隙,仰面躺着,表情仍是一片淡漠。

    “操!”男人晦气的骂了一句,懒得再和这个疯子继续对峙,“跟你妈一样,神经病!!”

    说完掐住她的脖子,提拉起来,警告道:“你再敢坏老子的好事,耽误老子发财,老子就不是打你一顿这么简单了!”

    男人走远后,女孩静静的在地上躺了许久,终于算是缓过来一点气,扶着墙慢慢站起,踉跄着走到门口,对里面不断撞击木门的陆柏景说:“停下吧,你很吵。”

    陆柏景蓦的止住快要破门而出的动作。

    下一秒钟,门锁咔哒”落开,门外的月光一点点倾洒进陆柏景的脸颊上。

    他迈出一只脚,一个身影便重重的落入他的肩膀。他往后打了个趔趄,才算稳住身形,把女孩抱进了怀里。

    女孩的身体很热,衣服上还沾着血,脸上一片浮肿,不知遭受了怎么样的毒打,整个人的精神萎靡了大半,仿佛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你没事吧”陆柏景的声音在颤抖。

    又怎么可能没事。

    四肢不同程度的擦伤和淤青,手腕和脚脖子处脱臼,脖子烙下深深的手指印,嘴角被重力扇出了血丝。

    她勉强睁开了一点眼睛,迟钝的摇了摇头,终是支撑不下去再度昏迷。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黎明时分,天上露出微微鱼肚白,女孩艰难的伸展了一下四肢,又疼又重,跟灌了千斤重的铅块。

    起了一半,她发现床边趴着一个小小的脑袋瓜,小脑袋瓜脚边睡着一个大团子。

    她愣了一下,皱起眉头,推了推小脑袋瓜:“喂,你醒醒。”

    陆柏景长长的呓语了声,好一会儿才懒洋洋的坐起身,眼神慢慢聚焦,看到女孩醒来后,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你昨天烧得很厉害,我以为你还要好久才能醒来呢!”

    这点伤,不至于,反正她已经伤习惯,伤出了抗原体。

    没有药,陆柏景又被限制了自由,院子外上了锁,院墙加高,他寸步难行,根本没法给发了高热的女孩去找药,只能用自己所知道的有限方法给她物理降温,平均十几分钟湿一下毛巾,放在女孩的额头上,如此循环往复,又给她简单处理了一下手脚腕上的伤口,折腾到一个小时前才忍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女孩并非完全感知不到人类的正常情感,看他一脸疲惫,立刻明白他这是照顾了自己一夜,生涩的道了声谢。

    陆柏景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女孩奇怪,抬起头,目光和他撞在了一起。

    “怎么了”

    陆柏景别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女孩给陆柏景送了一些食物和水,而后大半天时间里都没有再回来过。直到晚上快十点钟的时候,她推开了厚重的木门,手脚伤的比较严重的地方涂了紫药水,脚上和手腕绑着白色的绷带,手里拿的是大包小包的药物,和一束粉色的铃兰花。

    她的身后跟着一只大犬子,面相凶悍,眼珠子乱转,忽而,它垂着脑袋走到蜷坐在门口的陆柏景身边,用鼻子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大概分辨出这是昨天救了女孩的人,卸下防备,乖乖的回到女孩身边。

    女孩把花放进重新找来的玻璃瓶中,走到陆柏景身边,用脚踢了踢他的腿,问:“你怎么了”

    陆柏景勉力的抬起眸子,一片猩红。女孩弯身探了探他的额头,好家伙,发烧敢情能传染人吗,她刚好,陆柏景又逮上了。

    着实,陆柏景好几天没进过食,昨天又照顾了她那么久,加之之前在不通风的小黑屋里关的太久,他身娇体贵哪能经受得住,这场病早晚都得借个由头发出来。

    只是他并没有女孩耐病,吃了药,烧却反反复复,退了又起,一连折腾了好几天。

    女孩照顾的有些不耐烦了,他这是在讨债吗,自己得他一刻的恩惠,还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把人直接埋后山的小土坡里时,有一天深夜,昏昏沉沉了几天的陆柏景,一把攥住了女孩给他喂水的手,猛的睁开眼睛,看人的目光变得澄澈清明了起来。

    明明处于一种很弱势的姿态,女孩觉得,她仿佛要被这头小野兽吞食入肚。

    陆柏景攥她攥了许久,才开口问:“我那天都听到了,你去了电话亭。”

    女孩极不喜欢他们之间的谈话姿势,于是高昂起脖子,背脊挺得修直,一把箍住他的下巴,使他低下头去,和自己错开目光。

    那目光能把她整个人看透,让她很不舒服。

    她还是习惯像现在这样俯视着旁人,以最上风的姿态。过往,哪怕遭受那个男人的毒打,她都不会让自己的姿态太过不堪。

    陆柏景倒是没跟她争什么,顺着她的心意,低垂着脑袋,小声说:“我那天在你手里看到了这个。”

    说完伸开了手,掌心里赫然握着一张纸条。

    上面是他曾经写给女孩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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