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游戏结束
不等陆寒帆回答，陆柏景迅速的站起了身子。
脸上的严寒和肃杀在原雪出现的瞬间似乎更深重了一些，不免让人觉得他不会跟原雪一起离开。
原雪也看出了他对自己的排斥，心道他不领情罢了，转身准备离开。
“走吧。”
不料一阵冷冰冰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原雪疑惑的看向陆柏景。
“不是说要送我？”陆柏景比她还疑惑，反问。
原雪挑了下眉头，觉得这少爷的心思已经深重到让人无从琢磨。
送还是要送的。陆柏景的房间外种着几棵白杨，天已入秋，两个人穿过白杨树时，阵阵风起，又凉又密，吹得陆柏景头脑更晕眩了，他有些不舒服的皱起眉头。
回到房间后，头脑轰隆隆的响，他反常的觉着身子发热，眼神无法聚焦，似乎比刚才更醉了。
原雪扶他躺回床上，嘱咐他等会清醒点自己去洗漱一下，今天没什么事就早点睡。
陆柏景很安静，眼神定在了她身上，一动不动。原雪起初时还能跟他平和对视，但很快，有些别扭的抹开了视线。
陆柏景的眼睛生的深邃，是那种眼尾优雅的微微上勾，看人时自带深情属性的瑞风眼。原雪觉得他的眼里似有千斤重物，快要冲破某种禁锢倾泻而出。
饶是八风不动如原雪，在这样略显厚重的注视下也有了压力。
“陆先生，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她决定从根本上隔绝和陆柏景这样的目光接触。
身子迅速站起，脚步刚迈出一步，突然被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皮肤的触感是薄凉潮湿的，原雪却觉得自己被烫了一下，几乎出于本能反应的想抽出自己的手。
身后人攥得更紧了，带着强烈的固执。
“你……”声音像是在沙石表面上磨砺过一样，“跟陆寒帆很熟吗”沙哑的紧。
原雪缓缓回头，就见陆柏景猩红着眼眶，目里似是漂着一层莹亮的水光，似是随时都会有泪坠下来，委屈极了。
他原本想问的并不是这句话，他想知道，原雪和陆寒帆究竟是什么关系。介于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临时改了口。
即便如此，原雪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他话里的深深敌意，回答:“你怀疑我跟他是一伙的。”语气十分笃定。
陆柏景大方承认:“是。你应该知道我跟他的关系，可你们看着很熟悉。”
关于他和陆寒帆之间的真正关系并不为太多人知晓，但原雪如今是陆柏景的助理，掌握他的基本信息，尤其他在圈子里的人际关系，是首要的工作标准。
“哦，那陆先生说说我们哪里熟悉了”原雪盯着他的眼睛，反问。
陆柏景犹豫了一会，道:“你那天接了他的名片，他还送了你一套晚礼服，你看上去很喜欢。”顿了一下，“他还做了《凛冬雪》的副导演，千方百计的找机会接近你。”
原雪觉得他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陆寒帆做《凛冬雪》的导演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自认为她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陆先生，你真的喝醉了。”那就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嗯。”陆柏景倒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原雪没再多言，再次试着抽离自己的胳膊，抽一半，陆柏景突然起了身，直直的盯进她的眼睛里。
原雪惊了一跳：“陆先生”
“不只喝醉了，我觉得我最近变得很奇怪。”陆柏景的神情迷茫起来。他说什么做什么永远都是一副坚定自信，游刃有余的模样，鲜少会露出这种表情。
薄唇张张合合，他自己明显也在挣扎，眉头和唇线紧绷成一条直线，攥着原雪的手僵硬又迟钝，似乎在面临着天大的考验。
原雪见他这样反而冷静了下来。
“你跟陆寒帆关系……”他定了定不断在胸膛里爆炸的心脏，几经措辞道:“关系匪浅。三年前还拍过我和沈悦的照片。”
简短的两句话，原雪却解读出他要表达的意思:“所以，我死缠着你不放，是抱着和三年前一样的心思，再次毁掉你。甚至，你觉得我和你无冤无仇，之所以做到这个地步，是因为我在为陆寒帆做事”
并且为他做事的原因，是跟他存在不清白的关系。
陆柏景的脸色沉了下去，没有吱声。
算是默认，原雪好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使自己处于一种上风的交谈姿势——矮下脖子，低垂着眼睫，俯视着陆柏景。
陆柏景半僵着脖子，脸上泛出两坨潮红，眼神介于迷茫和努力清醒之间，抓着原雪腕子的手已经因为强烈的隐忍，出了一层薄汗。
“如果是这样，我想知道陆先生为什么允许我在你身边待了那么久？”
原雪清楚，在陆柏景今夜开口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接下来的所有对弈中，他败局已定。
她接下陆寒帆的名片，问出“你想和我上床吗”这句话时，不是没看到陆柏景站在他们身后。
他当陆柏景能容忍她到什么时候……不过，也挺久了，一个跟自己死对头关系“不清不楚”，曾经毁掉过他，现在又带着牵强理由接近他的“那种人”，能忍到这一刻，已经是他最大的涵养了。
但也仅限于此。
原雪摇了摇头，好吧，果然，好人永远比恶人难当。还债游戏结束。
“我应该这样想。”陆柏景自语了一句:“我本来应该这样想才对。”
原雪掀起眸子，不解的打量陆柏景，突然读出了他内心里的挣扎和……那么几丝迷恋，心脏猛的一跳。
“我试过很多次，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相信原雪是我最大的错误。我以往所有的人生经历也在告诫我，原雪是一个危险又恶劣的存在。”
是他完美里人生里最应该消除的一个程序bug。
“但是……”陆柏景懊恼的叹出一口气，似是百般挣扎反抗后，不甘的妥协，“做不到。”他说。
再如何努力都做不到，找不到理由的做不到。他一看到她就心软。
原雪脸上的漠然逐渐松动，她缓缓抬起胳膊一把捏住陆柏景的下巴，微低下脖子，目光定在他的眼睛里，疑惑的问:“哦，那是为什么呢”
这是一个充满威胁和攻击性的，让任何一个精壮的成年男性都不愿意接受的臣服姿势。
然而这个被众星捧月的天上云，却在原雪这样的注视下渐渐红了眼眶，把全身的力气都支撑在了下巴上，而后，下巴抵在原雪冰冷的掌心，像一只讨巧卖乖的大型犬，他张了张嘴，用委屈的很小很小的声音答非所问道:“小姑姑……”
“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