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想要什么
陆柏景回到星娱后，钟凌刚好准备离开，他一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就看到陆柏景脸色铁青的站在走廊里。
钟凌在心里默默的道了句糟糕，面上一派淡定，嘴角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大跨步走到陆柏景身边，攀住他的肩膀，热络的打招呼：“hellow，陆大少爷，好久不见～”
陆柏景冷淡道：“不到一个星期。”
“啊”，钟凌感慨：“是吗，可是我觉得好久了耶！人不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陆柏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再多寒暄，转过话题：“好了，这位钟先生，我有话跟你说。”
钟凌预感不妙。
两个人稍后回到办公室，不出钟凌所料，陆柏景声音严寒的询问他，为什么没有辞退原雪。
以钟凌的职业素养和敏锐程度，他肯定已经查到自己和原雪之前的渊源了。主要是，陆柏景一向配合钟凌的所有安排，这一次那么坚决的反对原雪做她的助理，其中必有隐晦。
“我觉得我们应该给她一个机会。”钟凌诚恳道。
“机会？”陆柏景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她告诉我她很后悔曾经对你做过的事情，借由现在这个巧合，想待在你身边，为你的事业添砖加瓦。”
陆柏景冷哼一声：“她是这样对你说的？”
当然不排除钟凌美化的程度：“差不多吧。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你信吗？”陆柏景觉得好笑。
钟凌沉默半晌，回答：“信。”
陆柏景严重怀疑一向果断精明的钟凌被下了降头。
钟凌的却正色道：“柏景，我什么时候做过错误的决定——”顿了一下，继续说：“一个视钱如命的人能够心甘情愿免费为你效力，她的诚意至少值得我们给她一次机会吧。”
陆柏景又是一阵疑惑：“免费效力？”
钟凌点了点头，跟他详细说明了原雪表示自己可以不要工资为陆柏景工作的事情，语气真挚，神情感动。
陆柏景的第一反应却是：“她不要钱，不要名，那想要什么？”
钟凌就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柏景的话了，是啊，原雪想要什么？愧疚，想补偿？倘若不是对自己很紧要的人，她那样的人会对谁产生愧疚，又怎么可能想去补偿谁。
陆柏景看他哑口无言了，轻轻叹出一口气：“她惯会伪装成单纯无害的可怜模样，钟凌，你被她骗了。”
钟凌摇头：“柏景，你可以试着相信一下我的直觉。”
陆柏景不怀疑他其实是想看好戏，好奇原雪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情。他当然不会拿陆柏景的前途开玩笑，估计心里早有了什么预谋。
陆柏景接下来又坚决的跟他谈了谈，钟凌跟他一样坚决，始终不肯同意她辞退原雪。
换作其他任何艺人，早就翻了脸，可这人是教养良好的陆柏景，且他本人一直很信任钟凌。说是说不过他了，陆柏景难得红了脸，抛下一句“她接近我是什么目的，我们可以拭目以待，到那时候，我不会再做出任何让步！”
在钟凌看来，两个人这算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考验原雪的协议。陆柏景坚信原雪靠近他不怀好意，无非再多等一些时日，原雪肯定会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到那时候，不用他再多说一句话，钟凌自然会解雇原雪。而钟凌则觉得原雪是真心想弥补过错的，打心底里想给她一个机会。
原雪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在当天晚上便收到了钟凌的信息，说是他已经做好了陆柏景的思想工作，原雪可以留下来，不过观察期还是要有，且什么时间结束由他们那边说了算，工资呢也照常发。
再接下来就是陆柏景整个八月的所有行程了，赶往新的剧组，拍摄一些不同领域和品牌的轻奢广告代言，参加新一届金顶奖的颁奖典礼，抽空为新戏跑宣传和通告，还有好几个大型红毯要走。总之，期间只有零星几天的休息时间，原雪看着钟凌发过来的邮件，眼神暗了暗。
他们原来就是这样剥削陆柏景的名人价值和人身自由的吗？全然忘记了自己对这位正大红大紫的富二代小少爷做过更过分的事情。
无疑，原雪很独，这种独达到某种程度，几乎变成了不可理喻的占有欲。
不过，她鲜少有太想占有的东西，钱算一个，还有……
原雪神情一定，没再继续想下去。眸光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状态，在心里道，这天底下如果有人能欺负陆柏景，她一个人就够了。
第二天一大早，原雪跑遍了南城三环以内的早点铺和咖啡馆，照着圆脸小姑娘的交代，给陆柏景准备好了早茶。在这之前，她是真的不知道陆柏景原来有那么挑剔。明明那时候那么好养。
来到陆柏景小区后，原雪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人没有回，原雪不确定他是不愿意回还是真的没有看到，怀疑钟凌所说的已经做好陆柏景的思想工作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又隔了几分钟，她给陆柏景打了一个电话，同样没有人接。原雪倒也不急不恼，只淡定的收回手机，等着陆柏景出来或者回复她信息。
做李云微助理那会儿，这种事情常有。在原雪的概念里，拿钱办事，这是交易，是工作，公正公开。她自然要支付一些比如基本尊重雇主日常生活和工作习惯的职业操守。
南城的七八月正是一年当中最炎热的时节，八点多，太阳已经有毒辣辣的势头了。
原雪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了十几分钟后，额角沁出了豆大的汗水。
门卫大叔过来开大门的时候，看到一个长相清秀干净的女孩子双手提着东西站在大太阳底下，大喇喇的发问：“姑娘，你找人嘛？”
原雪回头，脸上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是的，大叔。”
没办法，这样的笑容把她周身的冷冽降至零点还顺带拐了个弯，让人觉得十分舒服温情。
“我认得你”，门卫大叔回想了一下，“你上次跟那个大明星一起来过这里吧？”
原雪礼貌的点了点头。
陆柏景名气太高了，他身边的人，大叔会格外注意一些。此刻看着姑娘家脸上的汗水，心软了，又问原雪是不是来找陆柏景的，得到肯定答案后，把人喊到警卫室吹着空调等。
原雪想了想，答应并道谢。
等待的功夫，门卫大叔热情的跟她聊了几句，看着她时眼神格外的和善，这多少让原雪有点不自在。
她并不擅长和陌生人相处，很快沉默了下去，门卫大叔以为她累了，便不再打扰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能昨晚心事太多没休息好，原雪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头一下一下磕着透明玻璃打起了盹。
九点多，收拾妥当的陆柏景走出电梯，掏出手机查看信息，有新剧导演的，编剧的，熟悉的合作演员的，以及各种刷屏的钟凌，还有——
陆柏景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那两个醒目字眼，眼神变得晦暗不明，但很快平静下来。
他冷淡的把手机塞回兜里，像是没看到原雪发过来的那几条信息，打的那一通电话一样。
到了大门口时，热情的门卫大叔冲一脚油门快要离开的陆柏景招了招手。
陆柏景停下车，降落车窗。
门卫大叔悄悄指了指他不远处的女生，张了张嘴，用口型说，她已经等你很久了。
陆柏景顺着门卫大叔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女生微闭着眼睛，纤细浓密的睫毛投在脸颊上一片暗影，阳光照在她的黑色长发上，给人一种很柔和的假象。
是的，假象，因为在他知道那人的脾性有多么恶劣后，一切美好都只能是假象。
陆柏景是想当做没看见她，直接把车开走的。
加大油门，合上车窗，陆柏景只想赶紧离开。
但这时，女生仿佛感知到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短暂的目光一样，突然睁开了眼睛。
所有虚假的柔和瞬间失效。
那是一双类似于雪狼的深褐色眼睛，盈盈发光，又凶狠狡黠，带着探寻的意味，仿佛一个不留神或者不高兴就要把映入她眼帘中的猎物吞噬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陆柏景的神情狠狠一怔，手脚同时僵在了原地，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更确切的来形容他的感受，那就是，他觉得原雪好像应该扎一条绑着铃兰花的单马尾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