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补偿他
陆柏景第二天当真自己开车去的访谈节目。
车子开出小区门口时，原雪已经在等着他了。看到陆柏景的车后，原雪大跨一步，想跟人打个招呼。
陆柏景降下车窗，冷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是说了，不用你接我。”
“这是我的工作，陆先生。”原雪直视着他的眼睛。
陆柏景有些不舒服的别开，别一半突然看到她额角上的一小块青肿，眼神波动了一瞬，张了张嘴，有些干巴巴道：“说了不用就不用，你回去吧。”
原雪没有继续强求，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陆柏景几乎没有犹豫，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
原雪看着消失在街道拐口的宝马车，神情晦暗不明，最终归为平静。她不知道该怎么消除陆柏景对她的敌意和不信任。
想想自己做过的事情，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对陆柏景产生了实质的伤害，他能对自己毫无芥蒂才见鬼吧。
原雪轻轻叹出一口气，她这样的坏人想做一件好事果然很艰难。
原雪回了一趟天娱传媒，陆柏景离开后没多久，钟凌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说是有事要找她了解，原雪预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如此。
她到天娱传媒时，钟凌已经在办公室等着她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原雪对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首次印象还不错。
钟凌留着一头及肩的长发，漂染了几缕栗色，时尚不扎眼，穿着白色的低领衬衫，黑色的九分西裤，打扮随意而不失优雅，属于那种浓颜系的帅哥，长着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时眼尾微勾，具有摄人心魄的魅力。
“原小姐，初次见面，你好”，他微笑着站起身，“我是陆柏景的经纪人，钟凌。”
“你好，钟先生，叫我原雪就行。”
钟凌轻轻“嗯”了一声，收起自己在圈子里惯端着的客套，直奔主题，告诉原雪，陆柏景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不准备再雇佣她。
“我有问过那大少爷原因”，钟凌解释：“但他怎么都不肯说。陆柏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我很好奇能让他产生这种排斥情绪的人，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其实钟凌在这之前对陆柏景和原雪拍那场山林雨夜戏的事情已经有所耳闻。
“细查之下，我发现，原雪，你三年前曾经把陆柏景和其女友接吻的照片卖给了狗仔，他迫于这件事带来的各种负面影响，选择退出娱乐圈。”钟凌的语气陡然严肃起来，连带着那双桃花眼也泛着冷意，“说实话，这是陆柏景，要是换作其他人，原雪，你不会在这个圈子里安然无恙的待着了。”
钟凌很佩服陆柏景的气度，都这样了，还愿意支付给她违约金。
而且，原雪是怎么做到堂而皇之面对陆柏景的。
原雪此刻看上去仍然很平静，仿佛这种毁人前程的事情不是她做出来的一样。
但她回答：“是。”
“你出现在陆柏景身边究竟有什么目的？”
“偿还。”
“偿还？”
“嗯。”
钟凌并不觉得这样的人心里会存在什么愧疚之情，原雪的眼神却变得真诚起来。
“我很后悔自己曾经对陆柏景做过的事情，多年以后，有缘再见到他，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良心发现，想弥补这个错误。”
钟凌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原雪继续道：“也不是突然吧。可能，我心里一直在为这件事感到愧疚，可是没有勇气面对它，一直自欺欺人的压下这种情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直到陆柏景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我不得不正视自己心底里的卑劣，想尽可能的去弥补。”原雪注视着钟凌，眸子里的盛着坚定的光芒，“如果钟先生愿意让我留下来，我可以不要工资，免费给陆柏景打工。”
她向来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笑起来人畜无害，认真的看着谁时又真挚无比。所以，她不介意有时利用自己的优势，达到某种目的。更别说放弃优厚薪水这个提议了。
钟凌打量了他片刻，脸上的冷意逐渐消散。
原雪张了张嘴想继续再说些什么，不料钟凌突然会心一笑。
“原雪，我想我们应该很像。”
“？”这就令原雪很疑惑了。她本来并没有觉得钟凌会相信她的话。
钟凌进一步补充道：“我们都是品行卑劣的坏人。我呢，曾经也对一个人犯过错，这些年来一直想找机会弥补，可人家压根看都懒得看我一眼。”钟凌说这话时，语气夹杂着深深的无奈和惋惜，以及不易察觉的伤感。
原雪这会儿总算明白了，她和钟凌有过类似的经历——毁掉、对不起某个人的经历。
她是个心思敏锐的人，哪怕钟凌看似不痛不痒的提及了这件事，可他心里应该是不好受的。
钟凌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整理好心情，对原雪说：“好了，你继续待在陆柏景身边吧，我给你留够一个观察期，一旦发现你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原小姐，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会把你从陆柏景的视线里彻底清除。”
意思就是，你可以滚出娱乐圈了。
原雪明白，表示愿意接受他的所谓观察期。
待打开门离开办公室时，钟凌突然喊住了她：“原雪。”
原雪回头。
“你用陆柏景恋情卖来的钱，是为了交你家人的手术费吧？”这是钟凌查出来的。并不难，只要查一查原雪当年账单出入最大的那笔。
原雪愣了一下：“是。”
“陆柏景知道吗？”
“钟先生是在说笑吗？哪有人在被断头时想知道刽子手用的是什么刀。”原雪语气辨不出任何情绪，“错了就是错了，再正当的理由也磨灭不了这个错误给别人带来的伤害。”
即便如此，她想，也至少尽量去弥补吧。
钟凌的脸色变了变，没再说什么。
他原本是想直接辞退原雪的，且一分钱都不会给她。可当他知道原雪当初拿了那笔钱的最终用途后，改变了主意。当然并不是觉得原雪这样做是对的，如她所说，造成了伤害就是造成了伤害，没什么能洗白的。
他只是好奇原雪为什么没在陆柏景执意辞退她的时候选择说出实情，或者这样做陆柏景也没有那么讨厌和排斥她了。
原雪不知道钟凌打的什么主意，她离开天娱传媒时，神情复杂难辨。
她说一不二，心里永远为自己和他人留有一个严苛的准则，所以看上去总是理性又清醒，也更加无情和冷漠。
她又何止不愿意跟陆柏景提及她当初那么对他的原因，更多的，譬如之前陆柏景看到她和李云薇交易时，明知道人误会她见钱眼开，不顾及李云薇那笔钱是如何得来的，也并没有解释更多。
李云薇给原雪的酒里下了药，把她送给张导，张导何止给了她金钱上的好处，各种资源估计也是接到了手软。
原雪只是抽取了这其中她应得的一部分，于李云薇而言，并不算什么。
不过，她就是爱钱，陆柏景某种程度上的认知其实也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