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误会
宋别想了很久，觉得这个原因很好笑但又觉得心疼。秋分不是个争强好胜的性格，她会在她喜欢的东西有别人喜欢之后，默默退出，默默离开。很显然宋别现在就是那个东西。
宋别又反思了很久，是什么给了他们这种错觉。为什么会有这种莫须有的谣言出现。他在脑袋里构思了很久，要怎样和秋分解释，该怎么哄秋分，才能让她高兴起来。
这天开始，每天中午，秋分走出办公室都会看到宋别。最开始，宋别出现的时候，秋分还很慌，眼神飘忽，不知道该看哪里，低着头懦懦地问他怎么来了。
几乎是那一瞬间，宋别的心仿佛是放在火上烤的冰淇淋，是锅里沸腾的水煮鱼，是嘴巴里含着的硬糖，是烈日炎炎下火烧般的细沙……
他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却又滚烫的令他感到灼烧。与之相伴的是巨大的愧疚感和自责感向他袭来，将他团团围住，并一点点吞噬。
两个人在走廊相对而立，相对沉默，良久，宋别才回答了秋分的话:“一起吃饭。”
秋分揪着手指，宋别向她靠近一步，她便慢慢后退一步。
宋别在距离几步远的距离站定，不再上前。盯着秋分的小脸，缓缓道出一句:“秋分，别再躲我了。”
秋分没抬头，眼睛看着走廊地砖上的花纹出神:“没躲。”
宋别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先去吃饭。”
“你……”
电梯里，秋分偷偷打量身边的宋别，他好像瘦了些，他为什么要来找她一起吃饭呢？秋分想了很久，却也没有问出口。
宋别带她去了一家烤肉店，站在店门口，秋分仰头看他。她很喜欢吃烤肉，但是宋别为什么会在现在带她来吃呢？为什么会带她出来吃饭？为什么会和她一起吃？他不用和宋洳一起吃吗？
许多问题在秋分脑海里萦绕，她总是觉得不舒服。她觉得既然他身边已经有宋洳了，她便不应该再和他有牵扯。并不是不能做朋友，只是秋分觉得自己的动机不够纯粹，她会觉得自己变得肮脏起来，存有不该有的想法，在宋别身边，会令他为难，也会令她厌恶自己。
宋别翻起白衬衫的衣袖，露出一截筋肉结实，线条分明的小臂，拿着夹子在烤盘上不断给肉翻面。秋分脸一红，拿起桌上的蝶豆花茶抿了一口，不动声色地移开眼。
肉在烤盘上滋滋啦啦地响，冒着油光慢慢被烤的变成诱人的颜色。随后一块接一块地落在秋分碗里，秋分夹起一块，送进嘴里，然后满足地捧着脸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嘴唇因为烤肉，泛着亮亮的油光。
宋别心中溃塌地一塌糊涂，只觉得这样的笑容，太久违了。明明没有什么离别，也没有什么争吵，每日都在同一栋楼里，可是宋别仍然觉得久违，他很久没见过秋分笑了，尤其是对他笑。甚至他之前其实已经很少见得到秋分，通常都只有他偷偷去楼下看，才能见到她。
秋分吃了一些，便吃不下了，她心中藏着事，得不到答案，又无法言说，压抑着自己的心，仿佛心脏沉甸甸地压住了胃，叫她没有吃东西的欲望。可她捏着筷子，还是一块一块地吃着宋别送到她碗里的肉。
她想，就再多吃一块吧，以后，就不要再和宋别单独出来吃饭了。再多看一眼吧，以后就不要再肖想了。
秋分想划清界限，但宋别不想，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宋别斟酌很久才开口:“秋分，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秋分盯着烤的发焦的烤肉纸，咬着唇低低说:“我要回去了。”整张脸上都写着拒绝沟通。
晚上，秋分走出公司大门，宋别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秋分却只觉得他是在等宋洳，想要绕过他离开。却在经过他的时候，被他攥住手腕。
正是下班时间，秋分不想像动物一样，在公司门口被人围观。
“你！你疯了！你放开我！”秋分被他的动作惊到，整个人像一头受惊的小鹿，手腕在宋别手里不断挣扎，想要赶快逃离这里。
宋别顾及着她胳膊，并未用太大力，拉着人走到车边，打开车门，把秋分塞进去。
车落了锁，任凭秋分怎么推拉，也无动于衷。秋分又急又气，不想被人看到他们两个共处一车。也觉得这副驾烫得慌，她不想坐。她觉得宋别一定是疯了，他太渣了，他为什么有女朋友，还要来招她。她明明已经很注意很小心，尽量不去碰到他，不去和他有过多牵扯了。可是为什么他老是要来招惹她？
车子慢慢向北城行驶，秋分看着道路两侧慢慢倒退的树，一瞬间仿佛穿越回年前。她还坐他顺风车的时候。她还记得那天他们去吃寿喜锅，她连那天寿喜锅蒸腾上升的袅袅白烟都记得是什么形状的。也记得那天夜里他们在空无一人的路上，踩着路灯下的影子，一步一步走了很远。也记得那天他推得秋千很稳很高。
秋分眼眶酸涩，她好难过，她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失恋了。她在心里大骂，宋别王八蛋！可是又觉得他很无辜，他又什么都没做错，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她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车子开到一半，秋分才偏过头愿意与宋别说话:“你怎么知道我回北城了？”
“那天去你办公室你不在，看见你电脑上的房源信息就知道了。后来问了秋水，秋水也说你回北城了。”
宋别看着前车亮起的双闪灯，不知道怎么同秋分开口。单刀直入太过直白，秋分可能还会拒绝和他谈。可是长篇大论又觉得冗长累赘，她听不下去。
“为什么要找房子？”
“想找就找了。”
“搬回北城怎么没告诉我？”
“……”
“顺风车也不坐了吗？”
秋分鼻尖发酸，眼泪盈满眼眶，咬着唇努力忍下，克制着情绪低低哼出一句:“嗯，不坐了。”
宋别听秋分这话，心里像被蚂蚁一点点啃噬，想解释:“秋分，我和宋洳……”
秋分却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知道。”
秋分怕，她怕他说出的话会让她更加难过，她怕听到的是他和宋洳的恋爱，他们的爱情，他们甜蜜的一点一滴，她不想知道，她不想听。
后来的一段日子里，任凭秋分早上离开家有多早又或是有多晚，宋别都会在小区门口等她。晚上下班也是，秋分不想和宋别碰面，三点钟就翘班要回家，可是宋别还是在门口等她。秋分加班到十点，宋别就会在公司门口等她到十点。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只是宋别明显感觉到了，秋分的沉默，她不会在车上和他叽叽喳喳，也不会和他分享他的快乐。无时无刻不再和他保持距离。
这天，公司内部举办了一场庆功宴，是有一场综艺刚刚结束，同时也是一部正剧的杀青宴。这部正剧是秋分转到策划部，参与的第一部电视剧编剧。
秋分有了年终晚会的教训，不敢贪杯，也不敢把自己的酒杯乱放了，一直紧紧地捏在自己手里。可是过来找她喝酒的人好多，好多人来她们这桌道喜，一不小心，秋分就又喝的多了些，但好在没有太多，还是清醒的。只是脸有点红，有些兴奋。
秋分又和杨清宵她们玩了一会儿，也更加放松高兴了起来。一时间抛下了最近的所有烦心事，高高兴兴地和大家玩了起来。
等到散场，秋分和杨清宵走出酒店，杨清宵叫了车和秋分道了别，就乘车离开了。秋分站在酒店门口，远远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宋别。秋分眼睛一亮，小跑过去，却又在跑到一半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看到了宋洳走了过去，正在和宋别说话，说完还拍了拍宋别的肩，宋别也把自己的车钥匙抛给了她。
秋分一下就清醒了，仿佛有一盆凉水从秋分的头顶一泼而下。浇的秋分浑身发冷，心下生寒。秋分恰好站在风口，有风吹过来，秋分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打了个喷嚏，宋别闻声转头看过来，冲宋洳挥挥手，然后朝秋分这边走。
秋分见状只想逃，可是脚像是被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眼看着宋别走到她面前，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宋别看着秋分，今天秋分穿了一身香槟色的晚礼服小裙子，露着香肩和修长的腿。锁骨链在她脖颈上熠熠生辉，她头发微乱，美得不自知，他喉结微动，不敢再看下去。
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秋分察觉到这份温热，却像是被惊吓到，连忙脱下来，递给宋别:“不，不要，我不冷。”
宋别皱皱眉，接过外套再次套在秋□□上，拎着秋分的胳膊，直接塞进袖管，然后两手相撞，一手拉着拉链一拉到顶，把秋分整个人裹进外套里。
秋分小脸被埋进外套领口里，秋分垂下眼睫，不知道宋别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别一只手还拉着拉链停留在秋分的下巴处，秋分仰起头，酒店外墙的景观灯光，落在她眼里，在她眼中不断变换颜色和形状。她眼睛很亮，亮到宋别舍不得移开眼。
“回家吗？”宋别问。
“你……是在等我吗？”秋分也不确定地问。
“不然？还有其他人要我等吗？”
“滴滴。”一道喇叭声在两人身后响起，一道远光灯射过来，秋分听到宋别低骂了一句:“她是不是闲得慌？”
宋洳从驾驶座探出头来，看向两人，秋分在看到宋洳的那一刻就低下了头，巨大的羞辱感把她包围。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三，穿着男人的衣服，和男人站在一起，被赶来的正室抓了个正着。
秋分想伸手把衣服解开，却被宋别按住:“干什么？穿好。”
秋分快哭了，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人的时刻，像是被人揭下了脸皮，扔在地上，狠狠践踏。
秋分狠狠推开宋别:“你王八蛋！”
宋别:“？”
这时宋洳也推开车门下来走进两人，秋分想跑，动作太大，高跟鞋也在此刻和她作对，断了跟。秋分整个人栽倒，秋分当时想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再有这么丢人的时候了。可理智还在，秋分高高举起两只手臂。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秋分睁开眼，却看到宋别躺在地上，而自己举着两只胳膊趴在他身上。这下真被江女士说住了，她真cos小王八了。
宋洳跑过来，扶起秋分，摸摸秋分的胳膊关心地问:“疼吗？你们两个在干嘛？”
秋分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没挣开，只能任凭宋洳在她身上捏来捏去，问她疼不疼。可是明明宋别才是摔得结实的那一个，她却并不在意。这样的行为落在秋分眼里，更加让秋分感到焦虑和羞辱。
宋别从地上起来，拍拍裤腿上的灰:“你干嘛？车都借你了？你自己开回家不行？”
这话一出，秋分的心又凉了半截。
“不是，是niels来接我了，嘻嘻。你这破车我没用了，还你！”
“走走走！”
宋洳还托着秋分的手，小心地开口:“那个小秋分……”
“嗯？”秋分吸吸鼻子抬头看她。
“最近公司里有不少传言，说我和宋别是男女朋友，那个我觉得你好像是误会什么了。我和宋别清清白白，我俩的关系可不是男女关系，宋别他就是我大外甥。”
“大外甥？”秋分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了眼面前的两个人。这下可好，怎么看两个人怎么像。
“是的，你小时候还见过我的呢？我还给你买过糖呀！只是我后来出国，一直在国外，很久没有回来了。”
秋分仔细回想了一下，可是记忆里并没有宋洳，秋分抬手捶捶脑袋，宋别一把挡住。
“可是……”
“哎呀，我小时候不叫宋洳，我小时候叫宋英明！我那个时候去宋别家，就是因为我要改名字和家里吵架，离家出走，去投奔姐姐姐夫了。”
“你是明明姨！”
“对啊对啊，小秋分把我忘记了，还吃了我和宋别的醋呜呜……”
秋分被这个消息惊到，一时闹了个大红脸，不知所措地耸了下肩。宋别察觉到秋分的不自在，背地里冲不远处的niels招招手。
“亲爱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niels接受到信号，走过来手扶上宋洳的腰，幽幽开口道。
“马上马上！小秋分不要再偷偷吃醋了噢，明明姨要去约会了，goodbye！”宋洳说完冲着宋别眨了眨眼，niels也冲着秋分和宋别点点头，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去约会了。
宋洳和niels一走，秋分和宋别间的氛围变得微妙了起来。
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秋分心里乱糟糟的，又羞又窘，很是尴尬。宋别摸摸秋分的头发:“回家？”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她是明明姨？”秋分有点生气，觉得这些天的闷气和难过彻底变成了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还闹了好大的笑话。
“我不知道公司里有这种误会，前一阵太忙了，我发现你不高兴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她。我后来想和你解释，你不听。”宋别也委屈巴巴地低头开口。像无家可归可怜兮兮的大狗狗。
“那你为什么把我调去策划部？”秋分咬着唇把这些天的问题，怨气一条一条问出来，发泄出来。
“之前叫你跟着我只是因为你性格太软了，胆子太小了。而且你不能一直跟在我身边做一个小秘书小跟班，这不是你的舞台。秋分，你有你适合的领域，你有你的专业，去策划部做编剧更适合你，那才是你的舞台。”
秋分点点头，她知道宋别说的是实话:“可是你为什么叫明明姨做那份工作？”
“她因为和niels的事，我外公外婆不同意，她又离家出走了，她偷偷回国，所有的信用卡都被停了，没有钱也没有地方住。又不敢叫我妈知道，怕我妈把她送回去，但其实我妈早就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还让我在公司给她找点事儿，实际上就是委婉地给她送点钱，找个地方住，收留她一阵。”
“她住在你家吗？”
“她之前在我办公室那个休息间住了两天，但是她觉得影响不好，从我这拿了点钱，早就出去住了。”
“秋分。”
“……”
“来来。”
“嗯？”
“我之前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别人。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会误会我和她，以后都保持距离好不好？你能不能原谅我？别生我的气，别躲着我了？”
“可是你以后也还是会有女朋友的。”秋分低着头，很久才说了一句。
宋别叹气:“来来，你还是不懂吗？”
“懂什么？”
“其实我挺高兴的，你因为这件事和我生气，证明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秋分沉默，没承认也没否认。
“来来，我有喜欢的人，是那种希望能和她共度余生的人。我想保护她，疼爱她。只是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我本来打算过完年就慢慢开始追她的。只是还没有开始行动，她就生我的气了。”
秋分本来听他前几句话，已经心痛的不行，可是他最后这句生他气了，却让秋分抬起了头，满脸写着讶异。
“你听懂了的对吗？秋分。我喜欢的人，不是别人，她叫秋分。”
“我没有那么好心，会心甘情愿无偿地叫人每天蹭顺风车。我也没有那么好心，请一个女孩子去各个餐厅打卡吃饭。更没有那些耐心陪一个女孩子在大雪天的晚上荡秋千……”
“你受伤那天，我的心跳的很快，你浑身是血靠在我怀里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呼吸。我想你每天都快快乐乐的，希望你每天都能坐在我的副驾驶叽叽喳喳，和我说你的问题，你的快乐。”
“我对你好，不是因为你是秋水的妹妹，不是因为从小你和我一起长大，是因为我喜欢秋分，我才对你好。”
秋分听完宋别这一段话，目光定定地看了宋别很久，久到宋别心底发沉，久到宋别以为她下一秒就要说出拒绝的话，久到宋别觉得自己置身混沌，时间空间都暂停，全世界只剩下他和秋分。他像菜市场水缸里的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开膛破肚，只能紧张地等待着老板下一次打捞。
秋分却在这时一咧嘴，哭了。秋分捂着脸，小声的呜咽随着身子被宋别揽进怀里慢慢放大，最后几乎是瘫在宋别怀里痛哭。
鼻涕眼泪都蹭在宋别穿着的黑衬衫上，酒店灯光的照射下，衣服上的眼泪鼻涕显得晶晶亮。
“你以后不许这样了，你要一开始就告诉我。”
“好，以后都和来来报备。”
“你以后副驾只能叫我坐。”
“好，以后谁都不能坐我们小秋分的副驾。谁坐就把谁腿打断。”
“你上次在电梯里，没有先接我的箱子，还怪我多管闲事。”
“没有，因为宋洳没有办法把她的箱子放我手上，我先接了你的箱子，也没有办法把她的箱子拿下来。但是以后我只帮秋分抬箱子，其他的人的我都不抬。”
秋分哼哼两声，又在他身前蹭了把鼻涕和眼泪:“也不要这样，还是要助人为乐的。”
“你在办公室和明明姨吃饭，你没有告诉我，我以为你们那个那个……”
“再也不和她吃了，明天开始每天都和来来一起吃。”
“你以后……你以后只能带我去餐厅打卡！”
“好。”
“不能和别的女孩子拉拉扯扯。”
“好。”
“不能给别的女孩子推秋千。”
“好。”
“不能喜欢别人。”
“好。”
“你怎么什么都说好呀？”秋分任由宋别抱着，宋别一边肩头哭的湿透，秋分便换了一边，小脸埋进宋别肩窝里。
宋别偏头用脸蹭蹭她柔软的发，心里发软，晚风温柔，灯光耀眼，两颗心无形中碰撞出最绚丽的烟花。解开了误会的两个人抱在一起，像是拥有了这世间最美好的礼物。
秋分打了个喷嚏，宋别弯腰:“抬脚。”秋分扶着他的肩，乖乖照做。宋别让她踩着自己大腿，脱下她两只鞋，拦腰把人抱起。一只手拎着秋分的鞋，把人抱着回到了车上，秋分也乖乖地揽着他脖子，埋在他胸前。宋别在车前停顿了一下，拉开车后座的门，把秋分放到了后座上。
秋分揉着眼睛，躺在上面，望着前面开车的宋别，心里暖暖的，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秋分慢慢闭上了眼睛，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