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动心
秋分这顿饭吃的舒心，浑身暖洋洋的不说，连心里都热乎乎的。放下筷子主动去结账，却在看到账单时，内心打起退堂鼓。
钱！怎么这么多钱！秋分扭头看饭桌，明明也没点什么，怎么会这么贵！秋分小手哆哆嗦嗦
点开收付款，“叮”的一声，付款成功，秋分的心脏都一颤。
秋分安慰自己，没关系，自己有钱。宋别做了这么久的司机，应该得到一点报酬，没关系没关系。可是回国身，秋分还是觉得肉痛，是真的痛。
宋别抱臂站在她身后，把她的表情和动作都看在眼里，坏心眼地低头佯装挠鼻子，实际上借机偷笑。
秋分皱皱鼻子，跳过来:“走吧！我们回家！”小姑娘眼眸清亮，不含一丝杂质，却莫名令宋别感到心口发烫，思绪纷飞。
推开饭店的门，秋分被扑面而来的寒风吹的打了一个小喷嚏。有东西落下来打在脸上，冰冰凉凉，一触即化，带着独有的潮湿。宋别抬手把她的围巾紧了紧，将她整张小脸都包裹的严严实实。随手将她大衣上的帽子扣在她头上:“快走，下雪了。”
秋分觉得有趣，慢慢悠悠在后面伸手接雪玩，没走三两步，宋别又折回来，拉着她手臂快步行走，将她塞进车里。
秋分一路又趴在车窗上看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下的不大，但也不知道纷纷扬扬飘了多久，地面上已经覆了一层薄雪，车子经过，留下两行黑而长的车轮印。
秋分张着小嘴，在车窗蒙的一层薄雾上涂涂画画。画了一只小狗狗，印了几个小梅花之后，秋分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两圈，伸出食指在车窗一角偷偷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然后扭头去看宋别。
见宋别没有看到，秋分两只手捂住嘴巴，小幅度地偷笑，眯着自己笑的弯成小月牙的眼睛，笑的欢快。
秋分今晚吃的有点多，其实一直有点撑，和宋别朝家走的时候，慢慢腾腾的晃悠。
从地下车库出来，小区里因为下雪又是晚上，小路上人很少，甚至连地上的雪都是崭新的，等待着人来绘画，赋予其独有的美丽。
秋分在宋别身后，顺着宋别的路线，踩着宋别的脚印，亦步亦趋。
宋别的脚印很大，秋分的小脚踩上去，可以整个包裹住还有剩余。秋分觉得有趣，一直在后面抬着脚蹦蹦跳跳。
路边的路灯为这两个月夜行人掌灯，又像是记录美好生活的摄影机，将两个人的影子斜斜照在地上。一个高大伟岸，一个娇小纤瘦，一前一后，一个静静行走，一个蹦跳活跃。
宋别早就看见自己影子后活蹦乱跳的秋分，小姑娘忙了一天还很有精神，蹦蹦跳跳也不嫌累。宋别玩心渐起，步子越跨越大。
秋分也没察觉，还在后面踩宋别的脚印玩。结果步子越迈越大，脚印踩的越来越吃力，慢慢的秋分发现自己再抬脚，已经够不到宋别的脚印了。
也意识到宋别是在捉弄自己陪自己玩，秋分也不恼，抬头扒着围巾冲他喊，嗓音糯糯的:“你慢点呀，我够不到了。”
宋别回头等她，黑暗夜幕下，小区崎岖的小路上，微弱的灯光，将这段路照的清楚，两排脚印走了老长，都是宋别的，秋分像盖章一样，把自己的脚印一个一个都印在他的脚印上。
雪落在宋别头上，脸上，令宋别燥热的心渐渐平息:“秋分。”
秋分仰起头:“嗯？”带着帽子的脑袋瓜被挡住，秋分甩了甩头，企图把遮挡在眼前的帽子甩高点，却只抖落了一路落在帽子顶的雪。
宋别忽然想起了以前家里养的那只萨摩，下雪的时候喜欢去雪里打滚，然后甩着身子把毛发上融化的雪水抖落。和现在的秋分简直一模一样。也有一点点不一样，秋分好像比那只萨摩更有趣更可爱。
“我们去那里好不好？”秋分把帽子抖好，松松搭在头上，使劲仰着头，防止它脱落。
宋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是小区里娱乐区，摆着呢都是健身器械和小朋友玩乐的娱乐器材。
宋别抬腕看表:“不好，很晚了。”
秋分跑过来，自下而上望着他。宋别觉得今天的路灯真碍事，她眼睛盛着光，小狗狗般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求他。
“陪我去好不好，晚上吃了好多好撑，玩一会儿消化消化再上楼好吗？”
宋别没说话，秋分踮起脚尖更加凑近他，两只小手拽着他大衣:“去吧去吧！我一个人害怕！宋别宋别宋别宋别，去嘛去嘛去嘛！”
宋别靠在秋千架上，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大半夜不回家在这陪秋分荡秋千。
她也不嫌冷，下了雪的秋千又凉又湿，也没挡住她想玩闹的心。
是不是伸手推一下她的秋千，秋分晃着小腿，在空中感受初雪的降临和冬天的凉意。
宋别一边陪她玩，一边出神，刚刚那一刻，她踮起脚来，他以为她是要亲他的，而他的心里却暗暗开始期待这件事的发生。有些事在这个雪夜慢慢开始朝新的路线前进，有些情感也渐渐偏离了正常的轨道，在宋别的心里炸出了一朵蘑菇云，宋别的心慢慢开始塌陷融化……
已经渐渐陷入沉睡的社区，只这被高楼围绕的一小块散发着光亮，灯光下雪花摇曳生姿，在尽情地散发自己的魅力，展现自己的美丽。
两个人在小广场玩的不亦乐乎，她闹他笑，随着她玩闹，时不时还要配合她。随着她在自己手心里堆雪人，看着她越荡越高的秋千抬手护着她，陪她捏小雪球打雪仗，在地上踩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踩哆啦a梦，踩小兔子……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经过，都会感叹世间居然还有如此浪漫美丽的画面，如此纯真和炽热的情感。
秋分拉着宋别玩跷跷板，两个人一上一下，颠的秋分直冒汗。宋别在小姑娘第二次拽脑子的时候，发觉秋分出了汗。半哄半诱的把人送回家，临走时还千叮咛万嘱咐洗热水澡，吃点感冒药。
秋分站在门口一连声说:“好好好……”抬着小爪子冲着电梯里的宋别说“再见”。然后关上门美滋滋地打开自己的小电脑，把今晚在雪里玩的画面画成了漫画，然后抱着腿在椅子里偷笑，最后偷笑也不够，秋分抱着自己的玩具熊躺在床上打滚。睡着的前一秒，秋分想:如果宋别每天都对她这么温柔就好了，如果宋别对她像对待女朋友一样就好了……秋分开始酝酿今晚入睡之前的甜蜜剧本，还给自己和宋别加了一场吻戏，准备在脑海里演绎，可是还没等秋分的剧情进行到亲亲，秋分便已经睡得昏天黑地了。
第二天，闹钟不间断的轰炸也没能把秋分叫醒。宋别在楼下等了好久，也没等来秋分。在秋分家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动静。宋别心里急得不行，正好遇到来隔壁修水管的房东，宋别解释了情况，用房东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门刚一打开，房东只觉得面前好像吹来一阵风，面前的人就已经冲进屋里了。宋别敲敲卧室门，依然没反应，宋别拧开门把手，秋分在被子里窝成一小团，脸上泛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宋别走过去蹲下，轻轻拍拍秋分的肩膀，秋分还是没醒，但宋别感觉到自己手下的秋分在发抖。大手上移至秋分脸上，额头上，一瞬间滚烫的肌肤就将他的手也烘的发烫。
宋别拍拍她的脸，焦急地叫她:“秋分！秋分！醒醒！”
拍了好多次，秋分眼睛才慢慢睁开一条小缝:“嗯……难受。”
“起得来吗？你起来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难受。”秋分迷迷糊糊的不断哼唧，小猫一般往宋别怀里扑。
宋别这才看到，秋□□上穿的还是昨天那身衣服，只脱了外套，连牛仔裤都好好的在身上穿着。
宋别气她不听话，又气自己昨晚不该由着她在楼下玩那么久。把她扶起来，套好外套，在她衣柜里随便找了个袜子，宋别蹲在床前给她套上，又替她穿好鞋。
宋别背对着她蹲在床边，双手向后做了一个环抱的姿势，秋分手脚并用爬上宋别的背，在他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路上，秋分滚烫的小脸埋在宋别脖子一侧，鼻子里由于发烧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宋别脖颈间，吹的他心里发痒。可宋别现在没意思理那些，把秋分小心地放到后座，让她躺着，自己去前面开车去医院。
秋分在后座还是不老实地乱动，嘟嘟囔囔喊“难受……宋别难受。”
宋别听着，心里内疚的不行，昨晚怎么就心软由着她玩，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小姑娘透红的小脸，宋别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指尖都掐起一抹白。
吊针还没扎进去的时候，秋分就已经醒了，脸埋在宋别手臂上，不去看护士手里的枕头。察觉到小姑娘的不安，宋别手掌托着她后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坐在输液室角落，秋分还是很难受，眼睛底下一片乌黑，却还是努力睁开看身旁的宋别:“你不去上班吗？”
“一会儿给你送回家再去。”宋别用吸管扎开刚刚给秋分买的粥，又递给秋分一个包子。秋分难受的不行，嚼着包子也没滋没味的，咽不下去。好不容易吃了一个，便把包子都推给宋别。自己叼着吸管，时不时吸一口南瓜粥。一口粥在嘴里嚼了半天才咽下去，再吸下一口，继续在嘴里嚼嚼嚼。
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秋分突然睁开眼睛，像是想起什么大事来:“我没有请假哎，你给我请假了没。”
宋别坐在她身边，被她传染也打了一个哈欠:“你和谁请假啊？你老板，你上司我就在你身边坐着。”
“哦，你说得对。”秋分嘟囔了一句又靠了回去。不一会儿就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椅子太矮，她仰着脖子睡得难受，皱着眉毛一直乱动。
宋别怕她碰到枕头，手穿过她后脖颈，把人整个揽过来，秋分可能也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追着热源就靠了过去。
宋别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拉开她打针的那只手固定好，自己靠着椅子微微放低身子，僵硬地坐着，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肩膀上睡着小姑娘，宋别看着点滴瓶里不断坠落的点滴，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好像动了心，自己好像对秋分有了其他的想法。
可也是应了那句歌词:“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