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套路
“我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叶棠站在房间外面，对面的五德福了福身子，恭敬地回道，“小姐，查到了放印子钱给方南寻的是小镇西边有一家叫大兴钱庄的，位置有些偏僻，不太好找。”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对了，掌柜那里可有多余的马草？能多买一些是一些，明日出发之前务必办好。”
吩咐完五德后，叶棠便回了房间，换了一身利落的短打，将头发绑在脑后梳成马尾，又找了块黑色面巾把脸遮得严严实实，悄无声息地从窗户跃了下去。
黑夜之中，小镇上的大部分人家都熄了灯，街上能看见的光芒稀稀落落，但这丝毫不影响少女行进的路线。
花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叶棠就摸到了大兴钱庄的门外。
钱庄并未关门，从外面就能看见里头烛火摇晃，好几个身形彪悍的大汉正围在一张桌前吃酒，热闹极了。
平常的百姓见到这样的场景会吓得立刻加快脚步，生怕里面的人盯上自己，叶棠却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里面的劝酒声、欢笑声一瞬间没了，众人立马将视线移到进来的人身上。
眉眼如画，身形修长，露出来的眼睛大而明亮，虽然蒙着面，但一看就是个小女娃。
钱庄的掌柜连忙将酒杯放下，忽略了叶棠的打扮，热情地问道：“姑娘是来存钱的，还是来借印子钱的？”
这帮钱庄的人倒是直接，叶棠摇了摇头，“都不是。”
掌柜热情的笑容瞬间消失，声音有些低沉，“难不成是来找事的？”
叶棠眼里露出一丝讥笑，“都不是，我来这里是请你们帮忙的。”
原本静静看着的众人忽然哄堂大笑，“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然敢在我们钱庄闹事！”
“并非闹事，你们如果帮了我，自然会有酬劳送上。”
叶棠空间里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正常情况下，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她还是不想用拳头的。
“什么事说来听听？”那掌柜的一开口，旁边笑着的人就立刻闭上了嘴。
“镇上有个人叫方南寻，我想问一问，他欠了你们多少银子？”叶棠说完，就在一旁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
钱庄掌柜招了招手，叫来一个人，没多久就回了话，“一共欠了十两……不，二十两。”
叶棠看着这些人坐地起价，拿她当包子，便有些不爽。
“这二十两我替他还了，还可以多给你们十两作为答谢，但你们明日要帮我做一件事。”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叶棠遮在面巾下的嘴角微微一勾，“明日你们去找他讨债，往狠里讨，但不要出人命，也不要伤了他。”
少有听到这等要求，钱庄掌柜多打量了一眼叶棠，说道：“可以，但我总得知道姑娘你是何人。”
“不必知道，按我说的做就是。”
钱庄掌柜接住那蒙面女子扔过来的钱袋子，手上一沉，打开数了数，是三十两没错。
“兄弟们，来活了。”
“喔喔喔……”
一大早，隔壁的大公鸡刚刚亮起了嗓子，方南寻便起了床，早早地开始收拾起来。
今日他要上山去采草药，医馆去不了了，日子也不能不过。
虽说草药卖不了几个钱，但总归是聊胜于无，能赚多少是多少，毕竟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早上的伙食是玉米和粗面做的馍馍，是前几日做的，只剩最后一个了。
方南寻有些感慨，没想到连粗面馍馍都快吃不起了，还好昨日赚了约莫一两银子，这段时间倒是不会饿死了。
他刚拿着热乎乎的馍馍往嘴里塞，却听到门外砰地一声巨响，他那本就又破又烂的门竟硬生生被踢成了两截。
门外站着的那人似乎也愣了一下，或许是没想到这门这么不经踢。
“方南寻，该还钱了！”
那人凶神恶煞的模样，方南寻一眼就认出是大兴钱庄的人。
方南寻将嘴边的馍馍放下，一脸讨好地说道，“这位大哥，这月的不是已经还了么，您怕不是记错了。”
“哦，你说那个啊，我们掌柜的说不算，你还欠我们的二十两，掌柜的今日就要！”
“什么二十两？我欠的就剩十两了，你们大可以看借据……”
讨债那人懒得听他废话，大手往方南寻桌上狠狠一拍，那年头一看就很久的木桌瞬间裂开了一条缝，“我说二十两就二十两，你现在就去给我筹银子，中午之前送到钱庄来，你若不来，到时候我们掌柜的亲自来！”
方南寻苦不堪言，眼睁睁看着那讨债的人离开，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哪里能一日筹到二十两！
被催债的急得满头是汗，始作俑者却是优哉游哉地坐在窗边喝着茶。
系统偷偷看了一眼方南寻那边的画面，有些于心不忍，“宿主，你何必这么捉弄他？要是想让他跟你走，直接去问不就好了，到时候帮他还钱不是一样的？”
叶棠手中的茶杯晃了一圈，里面的茶叶也跟着转了起来，“不一样，等他走投无路再来找我，那时候我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以后他干活自当是会尽心尽力。”
系统恍然大悟，看向叶棠的表情中带了一丝崇拜，“人类真是聪明的动物。”
叶棠闻言，白了它一眼。
方南寻在镇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思绪万分。那些放债的只要按时给够了钱，便不会来找麻烦，怎的忽然变卦……唉，实在是难办。
他灵机一动，朝镇外的那条小路走去，没想到还没到，就远远看到有人守在那里。
方南寻瞬间转身，心想今日是跑不掉了，脑中飞速旋转着，思考自己还有什么方法。
忽然间，方南寻猛地想起昨日那位姑娘曾夸赞他之后，又随口提了一句，要是路上遇到的大夫都能像他这般就好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方南寻脑中浮现，他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一咬牙，朝着福来客栈的方向而去。
方南寻在心中不断默念，希望那位姑娘现在还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