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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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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家不成,  沈逢姝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待在沈府。

    过了几天,两仪帝姬北野嫣及笄,  皇帝在燕山举办围猎,邀了各家公子贵女。沈逢姝与北野嫣玩得好,又比她大一岁,  今上允沈逢姝提前两天进宫,  陪帝姬准备一应围猎物什。

    “姝姝,  你当真要嫁给我六皇兄?”

    才进长乐宫,  北野嫣就凑上来,漂亮的凤眸瞪大,  显然是不敢相信:“太子哥哥那么喜欢你……”

    沈逢姝对太子北野陆印象不深刻,  依稀记得是个性子平和的人。若非弟弟北野陵太疯太狠,  北野陆做皇帝,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惜后来北野陵血洗宫禁,皇室血脉凋零,北野陆心灰意冷,  上山出家了。

    也因着这一层原因,沈逢姝每次进宫遇见太子,  都会不自觉放松语气,若他神色低沉,  还会安慰两句。

    提起太子,  沈逢姝有点不好意思:“我,  我性格不好,  不适合做太子妃……”

    嘴上这么说着,耳根却悄悄红了。

    她认识的少年人,大多都是沈策的好兄弟,  贵公子们张扬跳脱,鲜少能见到太子一般沉稳体贴的。

    沈逢姝还记得,有年除夕进宫,她跟一群少年在御花园玩雪,闹得不亦乐乎。

    一次无意中回头,她发现北野陆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噙笑静静看着。她招手要他过来,太子只是摇头。

    但在她手套湿透、小脸儿发红的时候,他身边的婢女却悄悄跑过来,将一个包好的汤婆子塞进她的手中。

    可惜,她与皇后互相看对方不顺眼,而且如今她与北野陵的婚事并无转圜的余地,说这些都没有用。

    “六皇兄在北疆待了好多年,去年才回来,当真变了好多。”

    北野嫣皱起脸,“总觉得他周身的气质太冷,我这做妹妹的,看到他都害怕。”

    沈逢姝想起那天在沈府见到北野陵,颇为感同身受地点头。

    旋即她迟疑了一下,终是开口道:

    “嫣嫣,你可见过……与六殿下模样十分相像的人?”

    “六皇兄?”

    北野嫣一怔,接着笃定道:“肯定没有,皇兄的母妃是北疆人,他的容貌在中原都少见,更不要说十分相似。”

    沈逢姝不死心,追问道:“那嫣嫣,可有人与六殿下口音类似?”

    北野嫣摇了摇头:“听说六皇兄的母语是北疆话,这么久我也只听他有如此口音。”

    见沈逢姝眉宇间疑色更重,北野嫣关心道:“怎么了,姝姝?”

    “嗯?没事。”沈逢姝笑了笑,“好奇一问。”

    “这样呀……”

    聊起北野陵,北野嫣叹了口气。“我听说,白将军家的两位小姐倒是很喜欢六皇兄,可惜白将军铁了心要支持太子皇兄,肯定不会把女儿嫁给六皇兄。”

    “算啦,先不想这些了。”

    沈逢姝为北野嫣紧了紧风氅,拉着她往内殿走,一边回头一边笑着扬眉:“悄悄告诉你,这次围猎我三哥也去哦。”

    小帝姬眼睛亮了亮,旋即轻咳一声,故作正色道:

    “他最好是去,上次秋猎,明明答应要教我猎狼,结果还没开猎就带兵跑去太行山,这次必须要补上。”

    “放心吧,三哥自己也后悔呢。”

    沈逢姝弯着玲珑眼笑了,“听说火器司专门为你打制了一张新的弓,我羡慕好几天啦,一会儿一定要试试。”

    “好呀!姝姝你也教教我,怎么连着发三支箭……”

    ……

    行猎那日,天光大好,沈逢姝一身月白劲装,白马银鞍,单手拎弓伫立在沈策身边。

    北野嫣陪在皇帝身侧,特意穿了朱红织金孔雀过肩箭衣,看见沈逢姝,就冲她悄悄兴奋招手。

    皇帝身旁另一侧是太子北野陆,他也正噙着笑意,向她望来。

    沈逢姝笑得灿烂,正准备冲北野嫣比划着要她一会儿来找自己,却骤然撞入一人冷淡的目光。

    皇帝的身后,北野陵戴着白银面具,平静看着她。

    面具后一双黛色的眸子深不见底,与她对视片刻,旋即冷冷移开了视线。

    明明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沈逢姝却吓了一跳,悄悄躲到哥哥身后。

    没注意到这段小插曲,沈策回头,不解地看她一眼。

    沈逢姝冲他皱了皱鼻子。

    沈策莫名其妙,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大姊要我嘱咐你,不许玩得太疯,别动不动就像打个老虎杀个狼的。”

    “……大姐是在暗示你吧,三哥。”

    沈逢姝完全能理解大姊沈遇菡的焦虑,沈策小时候的光辉事迹她早有耳闻,与镇国公府的旻小公爷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行猎的时候放火烧山,也不是没干过。

    被妹妹揭老底,沈策尴尬地咳了一声:“总之你乖乖的,哥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照顾好自己。”

    沈逢姝咕哝一句“重色轻友”,但还是很识大体地摆摆手:

    “行行行,你去吧,我肯定不惹事。”

    话是这么说,可是当第一支暗箭划破沈逢姝衣袖的时候,她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如果自己真的出事,大姊和爹爹会不会把哥哥撕了。

    紧接着,第二支箭也破空而来。

    沈逢姝忙拔剑格挡,同时夹紧马腹,向密林出口冲去。

    鹿群受惊发出呦呦鸣叫,向两边避让而去。她单手持缰,越来越多的羽箭擦着耳畔划过,很快就要招架不住。

    越来越多的刺客向她包围过来,悉数以黑铁面具遮脸,面具上的五官平静如亡者。

    沈逢姝确定了,这是一场刺杀。

    她一介女流,又会碍到谁的利益?

    这时候叫沈策,肯定是来不及,狼洞离鹿林半里地的距离,不等等沈策听到她呼救,沈逢姝就扎成刺猬了。

    没有嫁给喜怒无常的杀胚男主,却死于一场不明不白的暗杀,怎么看也是炮灰女配的剧情。

    但是——

    哪本书的女配,会连着两次,被一个与男主角极为相似的人救下?

    沈逢姝只觉得眼前剑光一闪,无数暗箭应声而断。

    有人旋即落到她身后的马背上,冰凉而骨节分明的手小心翼翼揽住她的腰,一把沙哑的嗓音,轻声道:“抓好马鞍。”

    电光火石之间,耳畔骤然传来秋风呼啸,鹿鸣嘶哑,旋即听到男人低沉温存的声音:

    “闭上眼,很快就出去了。”

    她一惊,猛地回神,却发现自己仍然在鹿林,周遭树影婆娑,暄夏曛曛。

    那熟悉的草药与血腥气又一次将她笼罩。

    沈逢姝心跳加速,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

    年轻人不答,沈逢姝也不肯放过,接着问道:“你与穆王殿下设么关系?你认识他吗?是他派你来的吗?”

    一连串问题抛出来,对方却始终沉默不语。

    沈逢姝心里没底,小声碎碎念了一句:

    “我可是唯物主义者啊,不会是遇见什么小天使了吧?”

    “……你若觉得是,便是。”

    身后的人终于开口了,带着无奈与好笑,还有不易察觉的纵容,“每次围猎都来打鹿,你姊姊没告诉你,独身一人不要来冒险吗?”

    沈逢姝怔了怔,惊喜道:“你还知道什么是唯物主义?”

    激动地转过身,乍然对上男人那双与北野陵一模一样的鹰眸还有点打怵,但他的眸子却温柔如海,沈逢姝很快大胆起来:“老乡,是不是?”

    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让沈逢姝忽略掉一个问题——

    两人不过一面之缘,他怎么知道,自己每次行猎都来打鹿……

    年轻人却笑着摇了摇头。

    沈逢姝不死心,若不是同样穿书而来,他怎么会知道唯物主义?

    于是她试探道:

    “富强民主?”

    “……”

    年轻人抿唇不肯回答。

    可是看他的神情,明明就是在强忍笑意。

    “懂了!”

    沈逢姝更兴奋,激动得险些没坐稳,“你是不是绑定了什么系统,所以不能告诉我真相?我理解,肯定会保密!”

    “……少看些话本子。”

    年轻人宠溺地轻笑,单手控马,另一只手小心扶住她,“胡思乱想。”

    “好嘛。”

    沈逢姝撅起嘴,乖乖没再问,心里却莫名有些雀跃。

    又是一个穿书的,看配置还是个天选之子,身手利落堪比男主角。

    说不定有他入局,自己就不会嫁给北野陵了。

    “我方才看到那些刺客,都带着黑铁面具。”

    她又开口问道,“这是什么组织吗?”

    “是皇后的暗卫。”

    提起皇后,年轻人的语气骤然一沉,隐带风雪凌厉:“严姿妧不愿你嫁给……嫁给北野陵,又不愿太子娶你,干脆除掉你。”

    他冷笑。

    “确实是她的作风。”

    沈逢姝实在不知道皇后在想什么,小声道:

    “我也不愿意嫁给那个北野陵嘛。”

    “……嗯。”

    年轻人应了一声,不知想起什么,声音有些恍惚:“确实不合适。”

    “不过,”他语气稍肃,“这些话,私下说便是,免得落人话柄。”

    沈逢姝怔了一怔,不好意思地吐舌:“知道啦。”

    说话间,两人已经行至鹿林出口,远处可见一线光亮。

    年轻人将马缰递给沈逢姝,叮嘱道:“保护好自己,严姿妧这次失手,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几日不要再与沈三分开。”

    沈逢姝愕然道:“你不和我一起出去吗?”

    年轻人望着她的眼睛,点点头。

    沈逢姝干脆拉停马,可怜巴巴问道:

    “那你去哪?你叫什么?我该如何找到你?”

    年轻人垂下眸,思忖片刻,方道:“我叫拙赤。”

    是个北疆名字,但沈逢姝只听了一遍,就很流利地读出来:

    “拙赤!”

    她隐约觉得这名字熟稔,却记不得在哪听到过。

    “我叫沈逢姝。”她告诉他,“不过我猜你已经知道了。”

    既然他认识哥哥沈策,也知道宫中势力分布,那应该是已经对帝都情况了如指掌。

    拙赤笑了笑,“确实。”

    “那,”沈逢姝有点不好意思,“等你任务结束,能带我回家吗?”

    拙赤闻言一怔。

    “沈府不是你的家吗?”

    沈逢姝鼓起嘴:“不是这个家,是那个家,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那个。”

    穿书之前,她才上高一。

    穿越进来这么久,虽然与哥哥姐姐打成一片,但还是会在心里想家,有爸爸妈妈的那个家。

    不用担心嫁给冷面杀胚,不用被皇后欺负,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

    拙赤沉默片刻,才道:

    “我尽力。”

    沈逢姝以为他是在犹豫,脸更红了,绞着衣角小声道:

    “对,对不起呀……我,我就随口一说,不想给你添麻烦的。”

    “没有。”

    拙赤耐心听完她结结巴巴的道歉,温和地笑了笑,“只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让你回家。但既然答应你,就不会食言。”

    他探身将马辔理顺,那清冽的草药与血腥气拂面擦过,沈逢姝的心跳很没出息又加快了几拍。

    “好了,去吧。”

    拙赤翻身下马,抬头望着她,“照顾好自己。”

    沈逢姝点点头。

    拙赤环视四周,确定安全无虞,拍拍马颈,白马打了个响鼻,驮着沈逢姝绝尘而去。

    ……

    沈策知道妹妹遇险,几乎要吓疯了,上上下下检查无数次,确认沈逢姝平安无虞,才带她从军医处离开。

    回到沈家的主帐,沈策背着手一圈圈打转,嘴里念叨不停:

    “她怎么会这么大胆……”

    沈逢姝被他转得眼晕,端着牛乳无奈道:“哥,你歇歇。”

    “……严家养了多少这样的暗卫?”

    沈逢姝叹了口气:“哥……”

    “……这个拙赤又是什么来头?”

    “哥!”

    沈逢姝终于忍不住,起身拉了他一把,“坐下,哥,喝口茶慢慢想。”

    沈策任由沈逢姝拉着坐到小几旁,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讶然道:

    “什么时候你的北疆话说得这么好了?”

    沈逢姝倒是没在意,起身倒了一盏清茶,塞给沈策,“我哪会什么北疆话。”

    “你方才那发音,那弹舌,比宫里的夫子还标准。”

    沈策在北疆带兵也已经有几年,对北疆话还算了解,中原人说北疆话,很难学会弹舌。

    “肯定是天赋啦。”

    沈逢姝觉得就是巧合,认真建议道,“你喝口茶,在嗓子眼呼噜呼噜,也能学会弹舌。”

    沈策被逗笑了,心中的紧张放下几分:“顽皮!”

    “不过,拙赤……”他沉吟片刻,“这个名字,在北疆的意思是‘客人’。都说血脉相承,落叶归根,谁会给自家孩子起这种名字?”

    况且,猎场的防卫是北野陵亲自带隐狼军布置的,能越过隐狼军的层层守卫,闯进猎场而不被察觉,此人的手腕恐怕与北野陵不相上下。

    “罢了。”沈策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长叹道,“这件事情,还是要和六殿下一道商量。”

    沈逢姝听见北野陵的名字,想起今天出发前,那人没有温度的目光,下意识打了个颤:

    “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沈策没察觉出妹妹的小心思,凛然拒绝道:

    “这怎么行,这件事到底还是你最清楚,我转告六殿下难免会有遗漏。”

    他说完,才发现妹妹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沈策不解地眯起眼。

    沈逢姝眸光愈发楚楚可怜。

    沈策神情更加迷惑。

    最后,沈逢姝“哎呀”一声,小声道:

    “我……我怕他嘛!”

    “……你得适应。”

    沈策哭笑不得,苦口婆心劝妹妹道,“万一日后你真得嫁给他,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这日子还怎么过?”

    沈逢姝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只好松口答应,硬着头皮跟沈策去了北野陵的王帐。

    ……

    北野陵麾下修罗般的隐狼军,沈逢姝前几日已经见识过,但再次见到还是会发憷,总是想起前几日他们鱼贯涌过马市的光景。

    一群冷冰冰的杀手,沈逢姝在心中给北野陵暗暗减了一分。

    北野陵身边一位姓祁的千户出来迎兄妹俩,他弯着一双漂亮的柳叶眼,笑意却没什么温度:

    “殿下才带人巡视过猎场周边的守卫情况,还在卸甲,请小将军、小小姐稍等片刻。”

    “啊,好,不急。”

    沈策笑着摆摆手,接过亲卫奉上的普洱,也有点尴尬。

    当年琼贵妃出事后,是非难说,他们便再没有联系。

    一年前北野陵返京,沈策恰好去了太行山,拢共也没打过几次照面。

    换言之,两人这么多年的恩怨一直未解。

    但沈小将军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轻咳一声,心中虽然没底,面上却不显。

    没一会儿,里间传来利落的脚步声,亲卫甲兵碰撞,低声道:

    “殿下。”

    “嗯。”似乎是北野陵的声音。

    旋即有人撩开内帐的毡子,沈逢姝与沈策都闻声抬起头。

    “臣沈策——”

    “——怎么是你?”

    兄妹两人同时开口,沈策猛地扭过头,震惊地看着妹妹。

    沈逢姝却未察,一双玲珑眼盯着北野陵俊美英气的面皮,又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你染头发了?”

    北野陵一身玄色织金过肩盘蟒常服,没戴面具。

    灯火熠熠中,深邃的五官投下阴影,将他的眉眼勾勒得愈发野气分明。

    ——与赤那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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