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贫富差距
春勃市有一条长街，覆盖了一大半的街区，从北通到了南，几乎快要贯`穿整座城市。
这条街便是山海大道。
最繁华的、最热闹的。
各种服装品牌专卖店、百货公司、商超等从前头一直铺到末尾，女人们的天堂。
刚过完年，年味还未褪干净。
各家门市前挂着大红灯笼，贴着对联，每一扇门都少不了一个大红福字，放眼望去，火一般。
“中午想吃什么？”
何眠这几天都是对付午餐，也没多想：“什么都行。”
屈昂微微垂首去看何眠的眼睛，最近他不知怎么就养成了一种习惯，跟何眠在一起的时候，总喜欢去看他的眸子，很喜欢在这对眼眸里往返：“下一条街口有家法国料理还不错，可以试试。”
法国料理么，何眠想了想，的确是没有尝试过，可惜他的钱包可能不许他这么奢侈，既然屈昂想吃，他也不会拒绝：“好。”
餐厅紧靠道边，门脸地面铺的是石砖，摆出一个扇形，门面很有洛可可的特色，柱子和牌匾都是绿色，只有墙壁是奶黄色，门口摆着两簇花圃，再这样的季节，竟然盛开着耐寒的蓝玫瑰。
当屈昂推开大门的时候，何眠感到奢华向他迎面扑来，几乎要掀翻他的程度，与门面那种简单朴素的气质截然相反。
大厅一盏水晶灯，会随着音乐而缓缓转动，可能是因为它太漂亮了，它的美丽需要360来展现，灯上挂着的水晶，仿佛古代女子戴在额头前的眉心坠，叮叮当当的，煞是好看，多看一会眼睛就迷离了。
餐厅人虽然很多，但是很安静，说话都是压着音量的，仿佛谁要是声音稍微大点，都会引来邻座的侧目。
“请问两位，预约了吗？”
门口一位年轻的服务生询问道。
“新来的吗？”屈昂冷漠的注视着年轻服务生，然后眼睛扫了一眼对方的名牌。
这时一个上了年纪的服务生走了过来，呵斥道：“这位是屈先生！他来咱们餐厅是不用预约的。”
这位年老一些的服务生就是比之前的有眼力价：“靠窗的位置给您留着呢。”
真不是一般的待遇呢。
屈昂笑笑，那个表情仿佛在说，小场面，习惯了。
的确，像这种人均消费上千的餐厅，普通人可能是咬紧牙关几个月的积攒，而有钱人就是随随便便一顿饭而已。
落座后，屈昂把菜单递给了何眠，一翻开，基本都是法文，偶尔会有几个中文备注，也算是对中国人比较贴心了。
菜单上的价位更是让何眠咋舌，他知道这家餐厅贵，但是没想到会贵得这么离谱，一碗平平无奇的酥皮洋葱汤竟然899元，震撼了何眠全家。
这种价格让何眠无处下手，只得把菜单还给了屈昂。
屈昂瞧着何眠渐渐纠结的眉头，尽力忍住笑，他猜这顿饭何眠是打算要请自己的，仔细想想，他俩在一起的这五年，吃穿用度，好像都是何眠付账，每次结账都是何眠掏出了钱包，甚至避`孕`套都是他买的。
屈昂在菜单上点了几下，服务生心领神会，拿着菜单离开了。
何眠目瞪口呆，啊！他还没看标价呢！怎么就拿走了呢！他要算算自己的卡里钱够不够——
从始至终，屈昂的眼睛都没离开过何眠。
他就那么盯着何眠，此时的何眠正在摆弄着餐具，因为刚刚拿起了餐刀不知不觉就换了手，想换回来，何眠竟然忘了应该是哪只手去拿餐刀，哪只手应该拿叉子。
脸憋通红的时候，屈昂站起身，把餐巾铺在了何眠的双膝上，把餐刀放在了何眠的右手里，微微一笑：“这么握着更舒服。”
两份鹅肝，两份鱼子酱，两个焦糖布丁，两份馅饼，两杯咖啡，一个色拉。
东西不多，何眠喘了口气，看这些菜都很简单，估计价格不会太高。
“他家的菜是最地道的法国菜，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二次创作，原汁原味。”屈昂切好一块鹅肝，放入何眠的嘴巴里。
入口即化，没有动物内脏的那种腥味，因为太好吃何眠捂住了嘴巴：“啊，这个——”
“好吃吧。”屈昂得意的扬起了下巴，“没有人可以躲过鹅肝的诱惑。”
好像这道菜就是他掌勺的。
好像一只小仓鼠啊！越看何眠越像一只警惕性极高的小仓鼠，布灵布灵的，两只胳膊贴在一起，很放不开的样子，束手束脚的。
吃甜点的时候，也是小口小口的咬着，吃之后会用唇抿一下，让本来就轻软的布丁更加软糯了。
屈昂突然想起之前在何眠家看到的金田一和柯南漫画，什么南柯一梦侦探社，何眠会喜欢悬疑推理一类的东西，有点出人意料。
小仓鼠怎么破案呢？
吃完，屈昂也不着急，往那儿一坐，左腿一抬，压住了自己的右腿，翘起了二郎腿，食指中指和拇指三根手指撑着脸蛋，上下扫量他的何眠，他发现何眠真就是只能细嗅的人，越品越有味，此时的何眠相当不安，双`腿把两手夹在中间，如坐针毡。
该到结账的时候了。
何眠噌一下站了起来，视死如归道：“我去结账！”
他几步走到收银台，尽量让自己的脊背看起来是笔直的。
“七千八百九十九，微信还是支付宝？”
什么！一顿饭而已啊！就两个人！才几个菜啊！
何眠脑子嗡一下，他吃饭的时候已经算了一下，卡里有七万八，这顿饭已经够了，可是一段饭就要吃掉近一万，太奢侈了——
这么想着时，他颤抖着拿出了自己的付款码。
“扫我吧。”屈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何眠的旁边，一只大手遮住何眠的收款码，亮出自己的。
一见是屈昂，服务生马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好的，屈先生。”随即拿出两张门票，“这是明天音乐会的门票，是我们餐厅送给贵宾的赠礼，望两位笑纳。”
“嗯。”可见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屈昂随手把门票揣进了口袋。
揽着何眠走出了餐厅。
何眠吃惊于屈昂轻轻松松付款的态度，以前他没这种感觉，因为付账的都是他，而在一起吃饭的机会比较少，就算是能在一起吃饭，付钱的何眠也从未感到彼此的参差。
唯独这一次，贫富的差距敲击了何眠的心。
但是紧接着，何眠才见识到了更大的差距。
这家专卖店，顾客需要刷卡才能进入，普通客人连迈入这家店的资格都没有。
穿过漫长的长廊，何眠也不知道屈昂要做什么，看他那个高兴的样子，何眠心里犯着嘀咕。
“我们去哪儿？”
“嘘，vg今天有个小秀。”
一个卖衣服就像在走秀一样的服饰品牌，何眠第一次见到，当他们走入一间约上千平的大厅时，眼前是一个小型秀场，男模们穿着各样的服装，在上面走来走去，下面没有举着相机拍摄的摄影师，也没有记者，只有顾客。
门口的售货员引领着屈昂和何眠在一个稍微偏远的地方坐下，然后恭敬的交给屈昂一个平板。
“这是？”何眠诧异。
“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衣服？”
模特们身上的衣服都带着编码，而台下的顾客们手里都有一个小平板，会在编号上打钩或者打叉。
偶尔下面会有人叫停走秀：“等一下，11号这件外套打开一点，我看看内衬。”会有这样的古怪要求。
“你们有钱人都是这么选衣服的吗？”
屈昂随意的点点头：“嗯，我这个身材，模特穿着合适的衣服，放在我身上也没问题。”
这么凡尔赛的话——
何眠抬眼看了下屈昂，发现他根本没有炫耀的意思，就是述说着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
“怎么样？有没有看上的？”
何眠咬了咬牙，摇摇头。
屈昂抱着胳膊琢磨了一下，的确，台上的衣服都是偏欧美的，这种凌厉的风格不适合柔和的何眠：“行，那我们换一家。”
然后把平板往售货员的手里一扔，拽着何眠离开了。
来到一家不需要走秀的专卖店，屈昂一进去，弹个响指，对售货员道：“给他找几套合适的。”
这个场景，太像偶像剧了！
电视剧里不是都有那种场景吗？
霸道总裁会带着灰姑娘来到商场选衣服，灰姑娘就像个无情的换衣机器一样，一件又一件，一套又一套，在总裁凌冽的注视下，最后穿着一身符合总裁审美的衣服走出来，惊艳所有人。
如果那样，人跟商品有什么区别呢？
何眠甩开售货员的手，大步走出了专卖店。
屈昂不明所以，追了出去：“何眠！”
他俩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屈昂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何眠猛地转过来，定定的看着屈昂，那个原本微微垂下的脑袋，此刻是扬着的：“我有我的喜好，让我自己选衣服吧，我自己可以！”
“啊！你当然可以——”屈昂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屈昂，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吗？就算你把我强行打扮得花枝招展，我也不是你那个阶级的人，你懂吗？”
屈昂来了气：“我从未想过这个！”
“你要的不是——与我足够匹配吗？”
屈昂捏住了拳头，忍了许久，终于把火气压制下去，冲口而出：“我只是——想对你好！”
等他说完，两人同时愣住了。
何眠挠挠头，脸红了，别别扭扭的走回来，站在屈昂身旁：“呃，哦。”
“你看你，急什么！”屈昂把脸转向另一边，也不看何眠，他的脸第一次有了绯色。
“那，那我请你看电影吧——”何眠说完这话，立即低下脑袋。
就在这时，何眠的手机响了。
那边是周一的大嗓门：“何眠啊！你在哪儿呢？”
“我在山海大道呢。”
“卧槽！这么近！一会聚一聚，人都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