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遇见老同学
助理大鹏把房间钥匙交给了屈昂，还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屈老师，明早你有重头戏，千万别迟到了。”
“知道了！”屈昂摆摆手，“早点回去吧！”
“屈哥，真的不需要我在这儿吗？”大鹏发现自己这个助理当得太轻松了，屈昂么，尽管长了一张挑剔的脸，其实大体来讲是个挺随和的人，没那么多事儿，对他的需求量也不大，不会让这个小助理一会做这个，一会做那个。
做屈昂的助理，不要太闲置了。
就因为这样，大鹏总隐隐有点不安。
“不用，去吧，早点休息。”
屈昂昨晚睡得晚，今天又一个大夜戏，几乎就睡了四个小时，但是他一点儿都不困，也不知道是不是咖啡喝多了，反正特精神，眼睛瞪得老大，锃明瓦亮的。
早把房间号发给何眠了，还提前洗好了澡，就等着他的小绵羊来个□□了。
可是等了半天，何眠也没来，他打过去电话，却听到何眠那头哽咽的声音。
“怎么了？”他登时紧张了起来。
“小燕死了。”
小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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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屈昂抵达片场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抬走了。
剧组几个人正议论着，从对话中，屈昂获知了一二。
“自杀的。”
“从搭景的台子上跳了下来。”
“因为啥啊？”
“不知道。”
旁边有个知情的前景演员压低声音道：“听说跟崔制片吵起来了——”
“卧槽！这事儿可大了。”
很快就有几个记者在旁边拍拍照照的，剧组的几个场务都上场维持秩序去了，场面一度挺混乱。
很快，警察把现场封锁了。
屈昂对这个叫小燕的人完全没印象，也不清楚她是化妆师还是群演，或者是场务什么的。
何眠在那儿红着眼圈，他不是很理解，共事不过三个星期的同事，甚至在这样一个成百上千的大剧组，彼此见面次数都少得可怜，根本都称不上同事。
屈昂不明白何眠为什么要为这样稀疏关系的人而难过。
这时——
屈昂看到了戴着口罩和手套的朱岁拎着箱子往外走，朱岁瞥了眼屈昂，看了看他身旁红着眼圈的何眠，没说什么，轻轻拍了拍何眠的肩头。
就这样轻轻一拍，何眠的眼泪突然就止不住，落了下来。
见何眠这样，朱岁把箱子交给旁边的法医同事，扳正何眠的肩头，他温和的安慰道：“没事了，何眠，你别自责。”
何眠为什么要自责？
傻逼你说什么呢？这事儿跟何眠有一丁点关系吗？
屈昂震惊。
何眠呜咽着：“如果我及时发现她的心情，好好安慰她一下，她就不会想不开了——”
屈昂当即愣在原地。
何眠，你是这么想的吗？
他从不知道何眠竟然会这样想。
他跟何眠认识五年，朱岁才认识何眠几天？可现在，朱岁比自己更了解何眠。
刹那间，他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捞都捞不起来。
他眼巴巴的看着朱岁去握何眠的胳膊，竟一句阻止的话都说不出来。
“何，何眠——”他小声的哀叫了一下，不敢大声。
他，屈昂，天不怕地不怕，人神共愤的主儿，竟然平生第一次，有了胆怯。
如果何眠没有回应怎么办？
何眠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冷血了？
是不是觉得他不如朱岁了？
难道天蝎和双鱼真就那么匹配？
第一次，他无比笃定的自信，被击穿了。
他向何眠伸出了手，企图碰到何眠，明明何眠就在眼前，他却觉得够到何眠有些艰难，仿佛短短两米的距离，中间隔了好几层山。
屈昂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鼻孔有什么堵着了。
“屈昂。”何眠回了头。
幸好！
屈昂长舒口气，用力的把何眠拉了过来。
窒息的感觉这才消散。
朱岁抬眼瞧了屈昂一会，轻哼一声，走开了。
“何眠，回去睡一觉吧，太晚了。”屈昂轻轻的把何眠搂进了怀里，这个动作，是笨拙的，并不像他在床上那么熟练。
何眠点了点头，顺从道：“嗯。”
他俩走了几步，何眠说道：“小燕，你记得她吗？就是我化妆的小群演，稍微有一点点胖的小女孩，虽然样貌在这样的演员圈里不太出众，但是她很可爱，很活泼，之前好不容易升到了前景演员，镜头也多了，那么努力的一个女孩子——”
提到微胖，屈昂稍微有了点印象，就是那个跟何眠走的很近，说话很亲昵的女孩，她看何眠的眼神不太清白。
何眠这么一讲，他完全想起来了。
“哦，是她啊！”
“嗯，是她，她前天还跟我说要给老家的妈妈邮七斋居的小饼，她说这件事的时候，那么开心，洋溢着幸福，怎么会，怎么会——”何眠越说越难受，终于是说不下去了。
“不说了，不说了。”屈昂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不像朱岁那么透彻，也不像刘轩那么敏锐，更不是杨灿那样的共情王者，只会笨手笨脚的拍拍他的后背。
告诉何眠不说了，其实他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何眠！”
身后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一个穿着警服的男子走了过来，看年纪跟何眠相仿，但是因为常年战斗在第一线，比何眠要显老很多。
何眠转过身，看到对方，立即叫出了声：“周一！”
“我刚才看就像你！这么多年没见你在干嘛啊？”周一见到何眠相当热情，一看就是久别重逢的好友。
“化妆。”
周一听到他的职业，大吃一惊：“啊？我以为你会像我一样，当个刑警呢！当初咱们南柯一梦侦探社，个个立志都是未来要当警察的啊！”
南柯一梦侦探社？什么中二社团？
“小南张柯他们怎么样了？”
这位王刑警说话也直，不懂拐弯：“除了你和苏梦、张柯，我和李小南都当上警察了。”
何眠听了，不免惆怅：“真好，大家都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害！哪天叫上小南和苏梦、周一、张柯，咱们几个聚一聚！咱们南柯一梦侦探社该聚头了！”
“好。”虽然何眠没实现自己当初的梦想，但他看到朋友实现了，也并不太过失落，总是欣慰些的，仿佛他曾经的梦，谁实现都一样，并不分你我。
周一掏出手机：“我加你微信！当年你搬家之后，咱们就断了联系，苏梦几次去你家找你都扑了空。”
苏梦？
因为这个名字被反复提到，屈昂多留神了下，似乎是个女生的名字。
“我先走了，哪天我把人码齐了，我就叫你，你都不知道，大家有多想你！”周一这性子，风风火火的，来得快，走得也疾。
没想到多年之后，竟然在别人自杀的现场遇到了老同学，何眠五味杂陈，望着周一背影久久没回过神。
“那个人是——”屈昂开口。
何眠这才想起，身边还有屈昂在呢：“他是我的同学，周一、我、张柯、李小南，苏梦我们是从小学一直玩到初中的好朋友。”
南柯一梦侦探社，这种名字也就初中生敢起！
可是这么看来，李小南、张柯，周一，苏梦都是对应的南柯一梦，那么何眠的名字在哪儿呢？
回到酒店，何眠倒头就睡，衣服也没脱。
他帮何眠脱去了鞋，盖好了被子。
只睡了四个小时的屈昂再也熬不住，倒在了何眠的身侧。
睡了一半，他听到何眠的抽泣声，隐隐传来，他忙起身，看见何眠也不知道梦里见到了什么，闭着眼睛，嘴巴一个劲儿的叨咕：“对不起，对不起——”
估计是梦见了那个小燕吧。
忽而明白了一点，别人的善良也许在皮上，也许在肉里，但是何眠，他的善良，在骨头里。
他环住何眠的后背，把何眠锁进了自己的臂弯里，他也终于获知了朱岁安慰何眠那句话的意义：“不是你的错，笨蛋，你从没做错过一件事，别自责了——”
早上七点不到，何眠就起来了，正要出去买早餐，被屈昂一把扣住了手腕。
“又想悄悄溜走？”用力一扯，把何眠拉入怀里，“再睡一会吧。”
“可是剧组——”
“因为小燕的事儿，剧组停工三天，你不知道吗？总制片都被带走问话去了。”
“啊！我不知道！”何眠惊诧。
这消息是lucy姐一大早发过来的，这种消息估计还没几个人提前知道，除了神通广大的lucy姐。
屈昂把被子往何眠脑袋上一罩：“好好睡个懒觉吧。”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
屈昂感到通体清爽，说不出的痛快，伸个懒腰，看见何眠像一只小仓鼠一般蜷缩在自己怀里，心口的那阵满足，止都止不住的往外溢。
何眠咕哝一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转个身，又睡去了。
他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已经不早了，坏心眼的紧贴着何眠，把下部早已支起来的小帐篷往何眠的后面蹭。
蹭了一会，何眠才慢吞吞的转过脸，睁着惺忪的睡眼，问向屈昂：“嗯？屈昂？”
“睡饱了吗？”屈昂笑着问道。
何眠不明所以，刚睡醒，脑子还周转不灵，懵懵的问了一句：“什么？”
“何眠，我饿了。”屈昂枕着下巴，目光游弋在何眠的嘴巴上。
“哦。”何眠嗖一下从被窝里钻出来，站在地上，一件一件开始穿衣服。
屈昂目瞪口呆：“你干嘛？”
“给你买午餐去啊，你不是饿了吗？”
为什么何眠要比自己的助理还要勤快呢？
屈昂哭笑不得，再一次抓住何眠的胳膊，往床上拉，仰脸看向他：“我饿了，不是肚子饿，是下面饿了——”
说着就要抓何眠的手往自己的鼓包上按。
何眠脸通红，吓得猛缩回手，大眼睛四下转动，找不到落脚点，慌张的不行。
何眠，你真的是36岁的成年男人吗？
“好吧，今天就先放过你！”屈昂从床上站起来，何眠这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在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一件衣服都没穿，大咧咧的给他看，一副老子身材最好老子最骄傲的德行，一扫清晨的颓废，睡了一觉就支棱起来了。
“快穿件衣服吧！别冻到！”何眠捡起屈昂的短袖扔了过来。
“不是开空调了么。”屈昂嘟囔着，这才看到已经红透的何眠，突然反应过来，何眠这是害羞了，说道，“我向来都是裸`睡的，裸`睡很舒服。”
穿件衣服吧！我都没眼看啦！
何眠在心里哀求，身子背了过去。
哼！都睡了五年了！还有什么可害羞的呢！
心里这么想着，屈昂见他那个样子，还是没有再继续嘚瑟，乖乖的把衣服一件一件穿上，问道：“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啊！这个——”突然的假期，让何眠措手不及，他还没想好，摇摇头：“没什么安排，太突然了。”
“那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