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咬手指
杨灿给屈昂带了一套的衣服裤子和鞋，可惜，很不合身，他184尺寸的大体格子塞进了170的衣服里，紧紧巴巴的，长裤穿成了七分裤，显得格外委屈。
“我跟同事借的衣服，你先将就将就吧。”
“哼！不能给我新买一套吗？一股子馊吧味！”
“……”
大半夜的，我上哪儿给你买衣服去！
杨灿好脾气的忍住了想锤死他的念头，也没跟他计较，瞥了眼他脸上的抓痕，知道这应该算是他人生的一次重大历劫了，叹口气：“何眠怎么样了？”
一提到何眠，屈昂就来了火：“大晚上的也没车，你不能开快点吗！”
“去酒店吗？”
“回家！”
杨灿和屈昂谁也没说什么，杨灿非常贴心的什么都没问，车一路开到了屈昂家门口。
下了车，气也消的差不多，屈昂对杨灿说道：“灿啊，哥哥怎么这么惨呢？”
“再惨也没有人家何眠惨，瘟神！快进去吧！”说着，杨灿把他往里面一推。
门开了，母亲走了出来，宋纳兰女士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套裙，外面披了一件呢子大衣，当她与衣衫不整的儿子撞个正着时，大吃了一惊。
此时的屈昂穿着一条越过脚踝的七分紧身运动裤，里面穿了一件印着巨大比卡丘图案的汗衫，外面套了一件闪烁着大亮片的华丽贴身小风衣。
既骚气浪荡又风格诡异。
她的眼睛狠狠的扫了一圈屈昂。
母亲狠厉的目光让屈昂低下了头。
一旁的杨灿赶忙施礼：“院长！”
宋纳兰看到杨灿，神色这才稍稍缓和：“杨灿也在呢，我听说你的硕士答辩马上就要结束了？”
“嗯，是的，谢谢院长的关心。”
母亲拍了拍杨灿的肩头：“你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孩子，我是非常看好你的，期待你在院里能做出更好的成绩。”
“是，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栽培。”
宋纳兰又把目光转投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身上，再一次把他浑身上下不得体的衣着扫射了一遍，这个目光让屈昂无所遁形，如芒刺背，他还拽了拽自己的衣角，试图挽回点形象。
这时司机把车开了过来，母亲坐上了车，屈昂才把脸稍稍抬高了一点。
等车开走了，屈昂和杨灿同时大喘口气，杨灿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要上车，那一刻，屈昂突然不舍得杨灿了。
那个依依不舍的目光让杨灿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快进去吧！”
回到家，他的狗西西没跑过来，以前西西都是欣喜若狂的跑过来，高兴地在自己脚边转圈圈，让他有种被等待被迎接的热烈感觉，今天西西并没有出现。
他哥屈彬走了出来，今天他哥穿了一件简单的抹茶色丝绒衫和一条浅灰色的真丝裤子，屈彬穿衣服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就算是在家里，也不会忘记最重要的品位，这样配色温暖的穿搭，稍稍消减了他脸部轮廓的冷峻。
“今天怎么想到要回家了？”
话说一半，他突然注意到了弟弟的一身狼狈，皱了皱眉。
“西西呢？”
“死了。”
“怎么死的？之前看到还好好的。”
“被我处理了。”屈彬轻描淡写的说道。
“处理？”屈昂鞋都没换，嗖一下一个大跨步，迈到了屈彬跟前，“怎么处理的？送人了？”
屈彬往院子一扬下巴：“埋前院的梧桐树底下了。”
“……”
“哥——”
他凝固的大脑突然转动起来：“你把它弄死了？”
“嗯。”屈彬没当回事，转身往客厅走去，屈昂大叫一声，“哥！你为什么这么做？西西是我们一手养大的宠物啊！”
“他不是咬人了吗？”
“他只是咬了我一小口！没什么事儿，就破点皮！这种程度，罪不至死吧？”
“我不会把咬人的狗留在家人身边的，太冒险了——”屈彬说完，转过身，指了指弟弟的衣服，“赶紧去换一身正常的衣服！”
两只脚就像突然灌了水泥，往自己房间走的时候，每一下都步履维艰。
“热搜刚刚我已经让lucy姐帮你压下来了，放心，妈没看见。”屈彬优雅的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看见了又能怎样？”他霍地停住脚步，猛然转身，死死盯着屈彬。
这样的弟弟让屈彬吃了一惊，在屈彬眼里，弟弟是顽劣的，但是也没到叛逆的程度，只是偶尔任性而已：“屈昂！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要顾及到妈的脸面，我的脸面，和整个家的脸面——”
脸面——
屈昂哼笑一声：“我让你们丢脸了？”
屈彬捏着水杯，使了力，指头的关节泛白，忍下气，越过弟弟没有意义的问题，反问道：“他叫何眠，对吧？”
无形的威胁向屈昂笼罩过来，他脊背发凉，透过窗户，梧桐树的影子映射了进来，他想到了埋在那里的西西，一种莫名的恐惧钻进心里，脱口而出：“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你现在的狼狈跟他无关吗？”
深吸一口气，他压下刚刚激起的所有愤怒，语气和缓了下来：“何眠他比我惨，他是被牵连进来的——”
见屈昂那个紧张的样子，屈彬没说什么，喝掉水，回到自己的房间，路过屈昂身边的时候，按了按弟弟的肩头：“屈昂，记住，我是你哥，是你的家人，我不会害你的。”
屈昂点点头：“我知道，哥。”
正在这时，他的那个损友群发来了信息。
椒盐发了一张两手交握的相片。
【我和瑶瑶和好了。】
刘轩发来了贺电。
【卧槽！好事啊！那不还得庆祝庆祝！】
【明天晚上等瑶瑶收工，咱聚一聚，我把她介绍给你们认识！】
【别明晚了！就今晚！】
【我问问瑶瑶。】
【淦！问个屁！还没结婚呢就妻管严了，让她出来！】
【昂哥来不来？】
“让子弹飞不动”拍了拍“银他妈”。
“卖火柴的大灰狼”拍了拍“银他妈”。
看他俩秀恩爱吗？屈昂并不想去，现在任何的狗粮他都塞不下。
回到屋里，门一关，往床上一躺，衣服也不换，四仰八叉的就那么盯着棚顶的灯发呆，水晶饰物挂了好几串，光灿灿，明艳艳的，灯上的每一片水晶都在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价有多奢华，就这一盏据说出自一位意大利有名的设计师之手，还是他哥从拍卖行花高价买来的。
可他却偏偏对宾馆里的那个廉价塑料灯念念不忘。
总想着那一圈一圈的光晕，落在了那个人脸上的温暖。
躺着躺着，浑身发冷，把棉被拽了过来盖上也无济于事，估计是着凉了。
电话响了，电话那头传来朱岁慢悠悠的嗓音：“干嘛呢？”
“看书，学习。”说着话，他觉得脑袋越来越重，开始迷糊起来。
朱岁明显不信：“别闹了，过来喝酒！刘轩也带他女朋友，一会都过来，就差你了！”
行啊！秀恩爱还得成双结对的！
“不去！都几点了！哥哥得睡觉！”难受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的确是想睡一觉缓解的。
“别装了，夜猫子睡个屁睡！”沉默了一会，朱岁缓缓开口，“我跟何眠表白了——”
屈昂垂死病中惊坐起，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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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火急火燎的冲到虹吧时，人已经差不多来齐了。
推开门，他先寻找着朱岁的身影，这一次朱岁没躲在角落里，而是坐在了中间，看见他进来，淡定一笑：“屈昂来了。”
“你又是最后一个到！”刘轩把酒杯递到他手里，“喝！”
向来不声不响的朱岁突然站了起来，接过刘轩手里的酒：“这杯我替屈昂喝！”
众人吃惊的看向了朱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他妈的用你！屈昂心里想着，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朱岁这个样子仿佛是在悄无声息的在赔罪，想获得他追求何眠的谅解似的。
屈昂捏紧了拳头。
朱岁先是扫过屈昂的拳头，然后瞅了眼屈昂，眯眼细看，突然说道：“伤口15到3厘米，非钝器伤，凶手指甲里有你的dna，不过，所幸创面不大，伤口不深，建议自愈。”
椒盐道：“就是挠的呗？”
“就你废话多！”屈昂气鼓鼓的往朱岁旁边一坐，就像恐吓邪祟的门神一样，狠狠瞪着对方。
“没办法，法医的职业病。”朱岁耸耸肩，当做没看见屈昂的注目礼，自顾自的喝起了酒。
他们这才注意到屈昂挂了彩，刘轩第一个站起来，盯着屈昂：“卧槽！昂哥！你脸咋啦？谁这么牛逼，敢他妈往你脸上招呼？！”
椒盐问道：“不用擦点药吗？”
朱岁嗤笑一声：“快点擦吧，要不该愈合了。”
这话让屈昂想起了何眠，何眠也说了同样的话。
突然心里升起了一股子不祥的预感——难道何眠已经答应了朱岁，跟他处上了？
越瞅朱岁越心烦。
屈昂心里憋屈，现在又不能当着兄弟女友们的面问个清楚，端起眼前的酒，一饮而尽，现在这酒喝着一点都不爽，反而还有点苦了。
“没事！我家狗挠的。”
“狗能挠脸？又不是猫。”椒盐诧异。
草泥马的椒盐能不能少说句话！以前不觉得椒盐这个铁憨憨性格有什么不妥，眼下发现这傻逼太拉胯了。
幸好其他几人秒懂——应该是惹了什么烂桃花，被对方给挠了。
要是换做以前，哥几个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羞辱屈昂的好机会，好好的开开玩笑让自己乐呵乐呵，兄弟的痛苦就是自己的快乐，不是么，但此时椒盐女友在，刘轩女友也在，他们不好发挥。
还是八面玲珑的刘轩机敏：“别盯着屈昂了！今个儿咱是庆祝椒盐和他大明星女朋友复合而开的庆功宴——”
庆功宴？哼！把复合说得好像是抗战结束似的！
屈昂在心里腹诽着，但依然跟其他人一起举起了酒杯。
姚瑶倩笑着：“我可不是大明星，只不过是个十八线都够不上的小演员。”
刘轩道：“是未来的大明星！未来可期！”
椒盐接过话茬：“我能和瑶瑶和好，还要感谢一个人——”说着，脸转向了朱岁，“要不是朱岁一句话点醒了我，我也不会再次赢得瑶瑶的心。”
说着，椒盐举起酒杯，正要敬朱岁，被屈昂一把抢了过来，一口闷，喝干净了。
几个好朋友终于察觉气氛的不对劲。
刘轩道：“哎哎！椒盐姚瑶！咱们做个游戏！叫深情等级测试，通过快问快答的方式来判定感情深不深，敢不敢玩？”
椒盐看向姚瑶，姚瑶自信一笑：“试试吧。”
刘轩道：“第一个问题——对方最喜欢的颜色！快点说啊！别犹豫！一二三——”
“粉色！”
“蓝色！”
“姚瑶，椒盐答得对吗？”
姚瑶点了点头：“嗯，他在我俩分手之后可是有在好好反省，还作了一番功课呢！”
椒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补考可不能再挂科了！”
屈昂无聊的拄脸观看这两口子，不断拾掇着自己乱作一团的心灵，忽然想到何眠喜欢什么颜色呢？他一无所知，这类问题他估计是一个都答不上来。
“对方的星座？”
“白羊！”
“金牛！”
“最喜欢的季节？”
“秋天！”
“春天！”
他们那边考了好几道题，他俩都同时答对了，看来这俩是真爱无疑。
不过——
能回答上这些破问题就能证明爱的深浅了？净特么胡扯！
这时刘轩问道：“对方经常做的小动作是什么？”
这个问题难住了椒盐和姚瑶，他俩正在苦苦思索之际，屈昂未经大脑，脱口而出：“咬指头！”
“……”
众人把目光投向了他，屈昂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啊！我的意思是——我的恋人喜欢咬指头——”
说完，脑子嗡一声巨响，立马想给自己一嘴巴。
朱岁问一句：“屈昂，你的恋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