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晃就大了

    第一句就问死者在哪？就是这话，栓子他爹差点拿板凳子给他开了瓢！敢情这个医生早就把栓子当成个死孩子了，这趟过来就是厌尸打报告，再出死亡证明的。但是，看见了虚弱的栓子，村医也愣住了，没想到早就没了呼吸的栓子，还能再回光返照。这才开始了检查，摸了摸脉搏，听了听心跳，才开口说道：“这娃子命硬啊，还真活过来了！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身子骨太虚弱了，如果照顾不好，还会有危险的，必须静养。”

    然后，就坐下在一张纸上开了几味药，交代来人去诊所取药，便离开了。虚惊一场后，大家看栓子苏醒了，也能开口说话了，便全都散去了。至于刚才要死要活的栓子爹和娘，见宝贝儿子起死回生了，也就抱在一起哭了个稀里哗啦，我娘知道这个场合不适合有外人在场，就招呼了一声五爷爷，带着我回家了。栓子一家倒是高兴了，大悲过后的大喜真是难得。反倒是，五爷爷脸色凝重了，把我单独叫了出来说了一些我听不太懂的话。“生子，你的长命锁呢？”

    五爷爷突然这么一问，我就慌了，害怕五爷爷责怪我，就隐瞒了栓子抢走长命锁的事情。撒了个谎，说道：“白天，追着栓子去镇里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跟头，再起来就找不到了。”

    果然，五爷爷怒了，喊道：“什么？那么重要的东西，你都敢丢了！你个衰崽！”

    说着，他就要挥手打我，看他真的要打我，我的泪水哗地就涌了出来。五爷爷最后还是没有下去手，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我说：“生子，你这孩子啊，命浅，八字太薄。特别是你这双眼睛，迟早会坏了事的。算了，长命锁丢了也没法找回来了，你以后注意往人多的地方走；夜里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走夜路；见了什么鬼怪奇异的事情都不要好奇，就当没看见。好了，司命之所属，你这个娃能活成啥样，看你自己吧！”

    说完，五爷爷就走了……走了还没有多久，娘就从厨房里端着盘子出来了，见五爷爷已经离开就问我，“生子，你五爷爷嘞？”

    “他走了，说我能活成啥样，就看我自己了。”

    这时候，爹也抽着旱烟从屋里出来了，搬了个小板凳往木桌前面一坐，拧开了二锅头自顾自地小酌了起来。再后来，五爷爷就失踪了，有人说他是去了深山里清修，还有人说他是泄露了天机被邪祟给唤走了，传说千奇百怪，众说芸芸……而发生在栓子身上的怪事则成了街坊邻里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渐渐地也就被大家淡忘了。只有我，还能看见栓子左脚踝上的指印，我不止一次跟他提起过脚踝上的指印，但是，栓子的回答就是，瞎说，我咋看不见！再后来，我爹进县城里务工跟上了一个好的包工头，几年折腾下来，手里有了点小钱，就在县城里买了套小两居。我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为了我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刚好娘也没有工作，一家人也就离开了老宅子，居家搬迁到了县城的新房子里。搬家的那一天，我还去跟栓子道了别，至于我的那个长命锁，我没有再找他要回来，因为，我知道是长命锁救了他。又过了好几年，我爹自己也成了个让人放心的包工头，已经开始接省城的活了。爹挣得钱越来越多，我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我们一家人自然也就举家搬迁到了省城，住进去了全新的三居室，过起了城里人的生活。家越搬越远，在那个通信还不是很发达的年代，我们也就跟栓子一家人彻底断了联系。不过，他脚踝上的那些指印，我还是记忆犹新，心里一直挂念着，自从栓子醒了以后，那指印又出现了。不知道是不是村边溪里淹死的大胖子还没有放过他？但是，只要长命锁一直伴随着他，他就应该会相安无事吧。后来，随着时光的堆积，我一天天长大，我已经大学毕业长成了一个身高一米八，五大三粗的汉子，只是工作上很费劲，一直没有着落，只能当个悲催的码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