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胆大又心细

    关于老高和马强的交集能有多深，我知之甚少，这些年我淡薄于人世交际，和老高之间仅限于业务上而已，再加上老高违规放贷名声在外，我和他私交基本为零。至于他患癌，应该也是真的，我代表行里去他家看望过他，人都瘦脱相了。说在上海做的手术，食道切了一半，贲门也没了，胃酸反流，连睡觉都不能躺，甚是可怜。

    方婷沉默了一会，说，15年前马强钢瓶厂那起抢劫案，你了解多少？

    我有些惊讶，好奇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来。那起抢劫案发生的时候，我还在上学，知道的事基本都是道听途说，反正当时人没抓到。

    老高是参与者之一，方婷说，涉案金额28万。

    我愕然“老高参与了当年的抢劫？”

    前段时间抓了俩盗窃犯，问我师傅有立功表现是不是能减刑，然后就把那天酒后听了这么个事提供给了我们，那天一帮人在一起喝酒，大家都在讨论邻里乡亲被马强坑了多少钱的时候，那人沾沾自喜的说不但没被马强坑，当年还坑过马强的钱，这小偷问他咋坑的，那家伙酒壮人胆说“咋坑的，抢的呗。”大家哈哈大笑，说他吹牛。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小偷被抓后听警察说立功能减刑就想到了这事，我们顺藤摸瓜把那家伙抓住了，那人扛了2天，最后全供出来了，说是在一场酒局上听另外一个人说的，因为马强死了，所有就也不怕了，把主角编成自己那来吹嘘了，说参与者其中有老高。

    虽然老高没有直接被定为通缉犯，但警方认为他身上有很多线索值得调查，但奇怪的是我们去老高家的时候他早已经失踪了。

    老高有这么大能量，能有人通风报信？

    方婷坦言：很难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最近发生这么多事，他畏罪潜逃倒也不奇怪。

    关键是他那病入膏肓的状态，能去哪？

    方婷说我总感觉你那些人际关系能帮上我们。

    我苦笑，你真能抬举我。不过方婷这话里有话的感觉让我萌生一股使命感。

    我感叹道，早知道报警校了。

    李倩打来电话，说“你的调令明天下达。”

    我想也罢，待在松山镇的风险大于收益，这里的问题复杂，已经超过我的理解范围。

    我跟方婷说明了下一步工作调整，她点点头，问我，上次你叫我去你对象家，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我红着脸说，我哪敢呢？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必要隐瞒，说我爱人其实有个妹妹，刚出生就被计生办抱走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孟子的论调代表中我国最朴素的生育理念，要个儿子。

    受限于计划生育政策，人为干预性别的行为比比皆是，能够直接反映这一点的，就是适婚年龄段男女比例严重失衡以及一个统计指标：女孩失踪率。

    女孩失踪率，也就是各种原因莫名消失的女孩的比例。中国的女孩失踪率有多高？据某大学的一份研究，6岁以下女孩失踪率约15。

    在广袤的中华大地，为了所谓的血脉传承，他们从娘胎中就承受着比男孩大得多的死亡风险，那些成为家庭“传宗接代”的累赘的，被送到不能生育的家庭中，反而成了比较好的归宿。

    所以你觉得我可能是你对象的妹妹？

    我点头。

    方婷笑，说要是长得和你对象像一点就是你小姨子，那你亲认的可是频繁了点。

    我说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嘛。

    方婷摇头，他们不会这么傻的送到这么近的人家。

    我叹气。

    方婷说兴许哪天我们又相关情报能帮上你。方婷内心叹息，虽然自己以惩恶扬善为理想，现在违法乱纪摆在眼前，却似乎没人想去揭发它。

    事后方婷跟师傅聊了一下，师傅说这种事情，如果当事人不报案，我们只能当听故事的。

    方婷有些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