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十七
我答应在陈瑜的治疗中提供我力所能及的帮助,关于我和陈瑜的关系我暂时没和家里人提起,只说是一个较好的朋友。我想这个秘密不会持续太久,人的直觉能拆穿一切谎言。
等陈瑜病情好些的话,我想去另一个城市生活,告别这里的一切,每当我到一个崭新的城市,我会对自己说,重新开始。
第二天,我给张炎留了电话,约定星期五下午见一面。张炎问我是否是关于自己的咨询问题,我回答说关于陈瑜的,张炎叹了口气,说准时到来。
地点约在国贸大厦对面的瑞新咖啡厅,我其实很不喜欢喝咖啡,那东西总感觉是和我们中药一个味,尤其是美式咖啡,活脱脱是我儿时的中药的味道,又酸又涩。
之所以约在咖啡厅,无非了看重舒适的环境和良好的安静的氛围,附近茶楼也很多,奈何我从没去过茶楼,不清楚程序,未知的东西充满好奇和害怕,于是选择咖啡厅。
4点,张炎缓步的推开装潢的洋气的玻璃门,我站起来,朝他挥了挥手,示意。
我掏出本子,准备做记录,这是我大学时候养成的习惯。
我给张炎点了杯拿铁,我也只知道拿铁和卡布奇诺,张炎点了点头。
从那儿开始呢,真是千头万绪。
躺在床上,闻着洗衣液的清香,回想今天和张炎谈话的内容,很多细节得到了补充,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青春的故事。
陈瑜最终嫁给了比她大三岁的厅长的儿子,3年后陈瑜以死亡为青春做祭奠,将生命永远停留在了26岁。
我想,在死的那一刻,人会想些什么呢,陈瑜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否为丢到生命而后悔呢,我站在卫生间镜子面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剃须刀,拿着剃须刀的手腕若隐若现的透出青筋,我仿佛看到里面的血液在流动,在跳动,蹦出欢快的音符,刀片一下,这些欢快的精灵就会涌动出来,侵占着我的皮肤,我将刀片轻轻的放在手腕上,刀刃的压迫感清晰的透过肌肤传到我的大脑,我力透刀背,刺痛在挑战着我的极限,我知道,我只要轻轻一划,血液就会涌出,我将在血液流逝中丧失灵魂。
我放下刀片,这样的痛已经达到了我的极限,显然,纯粹生理的疼痛引发我了我生命的终结,我知道,自杀这种事在我身上发生不了,我是地地道道的懦夫。
我仔细回想脑海中这个男人,这个在我眼前哭泣得像一个孩子得男人。我淡漠的望着张炎,陷入深深的悲哀当中,我深刻的清楚这是共情的感觉,我仿佛张炎附体,我的眼前电影片段式的拂过陈洁如,这个深陷入的感情情节的女人,那个熟悉的,和她有过交集的男人刻骨铭心的情感,陈洁如好不犹如的投入到张炎身上,洁茹去看张炎的演讲,听张炎的毕业感言,朝气蓬勃的,生机勃勃,万物生长式的大学校园再次唤起陈洁如内心的纯真,她回到了大学,回到了炙热的夏天和滚烫的爱,回到了1999年那个熟透了烂掉的大街,心里轻松无比,畅快无比,她周围荡漾着的学生的欢呼声淹没了她的声音,将陈洁如推进青春的海洋。她不顾年龄,不,她忘了年龄,她跟着一帮20岁的青年在荡漾。
张炎毕业了,顺利从这所奋斗了四年的大学毕业了,他以学生代表的身份读着自己准备了一晚上的稿子,他接过校长的办法的优秀毕业证书的手,朝台下毕恭毕敬的鞠躬,他知道陈瑜在看,他知道陈瑜在听,他明白陈瑜在了解。同时,他也看到了陈瑜室友在咒骂。
他不知道陈瑜早早的买好了火车票,在悲伤欢快的毕业中踏上南方的路,她不想在和听,看,了解这个男人的任何信息。
在陈洁如的推荐下,张炎顺利进入陈洁如所在的公司,并很快的成为了主管,跟随而来的还有房子,车和存款。
一个人自不自信往往从眼神中看得出来,3年后的张炎爬到这座城市的最高点,用最具豪气的声音朝这座城市发出最霸气的怒吼。
他指着东边的模仿水立方建造的最大的洗浴中心,他回想了上班第一天那位初中毕业的打工男人对自己的骂,张炎狠狠对着建筑骂,仿佛水立方就是那个男人
“我他妈的,可以走得更远,你个傻逼只能永远留在那里”。
又对着曾经当过服务员的北京烤鸭店,破口大骂,大声说着烤鸭店戴白帽子用黑竹竿挑动烤鸭的脸上有颗痣的男人对自己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