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十六

    小区里面静悄悄的，摆着许多车，到d栋的时候，天武掏出手机，给局长去了一个电话。

    到d栋了，陈局

    d栋后面一栋独立的楼房，那就是了

    天武绕过d栋，十几栋独立的三层洋楼躺在斜坡上，小区很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开门是一个中年女人，没有妆容，穿得很简朴，是保姆安妈。

    进来吧，很是客气得说。

    穿过院子，穿过厚重得双开门，陈霞母亲给天武打招呼，示意天武进来。

    天武似乎感觉来得不是时候，这家人没有欢迎得意思，

    天武感到局促，换了拖鞋，天武进了。

    房间打扫得一丝不苟，没有一丝灰尘，光鲜亮丽，摆设很是朴素，寻常家中得摆设，陈局坐在沙发上，一丝不苟得头发整齐得梳在背后，空气中微微有发胶的气味。

    你来了

    我来了

    可还堵车，听说你住在天水区,思雅路？

    暂住，租了套公寓。

    先坐会儿，安妈沏上了茶。

    这是碧螺春，喜欢喝吗？

    哦，对茶叶不是很懂

    入口很清香。

    天武有点窒息，虽说经常和客户打交道，也不习惯。

    陈瑜，不，陈霞怎样了。

    陈霞缓缓从二楼下来，披着乌黑的头发，没有化妆，有点憔悴，但依旧掩饰不住脸上的清秀，有点洁净的淡雅，她朝楼下望了望，在紧绷的脸上展露出笑容，朝我欢快的奔了过来，宛如一只奔跑兔子。

    我的到来并没有引起陈霞的异常，陈霞和平时一样，和我看到的一样，思维正常，行为正常，意志活动也正常，如果不知道过去，陈霞和正常的人没有两样。

    陈霞开心的坐在我旁边，紧挨着我，将一只胳膊靠在我身上，在他父母面前，我有点尴尬，将身体向前倾，使徒使我的姿势在她父母面前正常些，我偷偷看了这位老局长，老局长一头银发，表情严肃，我端了杯茶，顺着茶的方向，局长夫人耸拉着脸。

    四周似乎变得很冷，在十一月，这种冷有种冬天的冷，同时又觉得热，这种热从我心底像潮水般涌了过来，使我皮肤在四周的冷气下微微浸出汗珠，陈霞转个脸看向我，随即咧开嘴，将我介绍给他父母。

    这是刘天武，我的朋友，陈瑜笑着说，

    然后微笑着转过来，看向我，我发现陈霞有一种美，我从没发现过的美，在父母面前作为子女那种调皮的美。

    吃水果吗

    安妈，去拿水果过来。

    我呆呆的看着陈霞，我不知道眼前这位美丽的姑娘是陈霞还是陈瑜，或者两者都是，我想的是，我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她。

    我眉头皱了皱，看向对面的两位，想从这两位之中寻找答案两位的表情轻松了些，但看出来还是充满紧张。

    我小心的试探，随即想，我以前怎样和她相处的，就怎样和她相处，以正常的姿态。

    我说，这几个月你干嘛去了，也不来找我。

    陈霞愣了会，随后说，我生病了，父母也这样认为，正想着接受治疗呢。

    很少有病人承认自己病了的，其实我也不会称这样的情况为病，只是和这个世界的看法稍微不一样。

    我从包里拿出我收藏的村上作品，《1q84》也静静地的躺在那里，我说，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今天起，你就是她的主人。

    陈瑜嘟了嘟嘴接了过去，我早就是他们的主人了。

    局长夫人在旁边说道，像对一个小孩子一样的说到，你看，天武给你送了礼物，我给你拿去放着吧。

    陈瑜将书放下，随即握着我的手，将头斜靠在我的肩上，我掌心浸出汗水，在这父母面前，我怎敢如此，我暗想。脸火辣辣的，我看到坐在对面局长像被火一般的炙烤，沙发下似乎着了火，局长摇动着身子，挪动了屁股，伸手抬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起身拿着茶杯走了过去。

    这样的事情让我无所适从，陈瑜妈倒是稳坐着，眼珠斜着向上一瞟，也端起茶杯，但脸色似乎含着微笑，我猜是没见过女儿这个样子。

    这时候陈瑜说，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我示意面前的伯母，征求她老的统一，伯母暗自点了点头，陈瑜扶着我的胳膊，我们宛如一个热恋中情侣。

    我对这位姑娘是怎样的感情呢，我想，这样的女孩子我是喜欢的，也很享受和这位姑娘在一起的时光，但我有点拿不定注意，眼前的她，是她还是她，我是喜欢陈瑜还是喜欢陈霞？很显然，我明白我很喜欢眼前这位姑娘，陈瑜将我拉到她的房间，随即关上门。

    我很害怕，我说，门就不要关了吧。

    话音未落，陈瑜扑到我怀里，又肥又大的眼泪滚落下来，我不知所措。

    那只白色的布偶猫抬头看了看我，从眼神中可以看出，猫在判断眼前这位陌生的人是否充满危险，片刻，确定没有危险后，猫低下头，爬到主人身边，用毛球班的身体挨在主人旁边，躺下。

    这个时候我只能静静的等待这位姑娘稳定情绪，姑娘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浸湿了我的衬衫，我胸前一阵冰凉，我很想低着头去吻她。

    突然我胳膊传来一阵疼痛，我下意识的看去，陈瑜一口咬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了浸满紫红色的牙印。

    陈瑜带着哭腔说，三个月来很是想你，想你都快疯掉了，父母不让我出门，说怕是发生意外的事情，以此把我禁锢在家里。

    我说，那你把我的联系方式也删除了？

    陈瑜盯着我，拿出手机，将我从防火墙里面拉了出来。

    你知道吗，我很害怕联系你，一想到你，我就害怕得要命，我患病了，病得不清，每次想到你，我就怕你会嫌弃一个生病得人，你知道，尤其是那方便疾病得人，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会换上那样得病，这样得病不仅给我精神上得折磨，还给我心里上得折磨，一个正常得人是不会和一个患有神经病得人交往得对吧，即便是交往，也会戴着眼睛得交往吧，我火灾巨大得恐惧当中，我不敢联系你，又渴望见到你，渴望听到你声音，渴望和你一起读小说，一起吃饭，但你知道，我不能，你是一个正常人，你会因我而受到伤害，你会喜欢一个患有神经病得人吗，

    是精神病，我纠正道。

    陈瑜说，哦，精神病，你会接受一个精神病患者吗，随时发病得哦，我端详着再次充满泪水得脸，我用手抬着这憔悴得头发，吻了上去，安慰她说到。

    你想得有点多了，一般情况下，活在当下，无惧未来是我遵循得生活法则。

    说这句话时候我有点心虚，人是虚伪的，我说了我自己都不信得话，但为了安慰陈瑜，我说了慌，并且毫无羞耻。

    活在当下，我自己都做不到。

    一旦爱上一个姑娘，就会情不自禁的和这位姑娘规划未来，甚至看到未来，而我看不到未来，爱情固然是神圣的，但你要生活呀，爱情只是暂时时态，生活才是进行时，我很确定这样一个家庭不能接受我这么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子，包括我的未来，我也没有信心能让这个不幸的姑娘跟我一起奔波，我信爱情，但我不信生活，纵然如此，我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这个女孩。

    活在当下，接受现实，却没有未来。

    我悄声地在陈瑜耳边说，我们慢慢等，等你好起来。

    陈瑜心情逐渐平静下来，静静躺在我的怀里，我们向阳而坐，温和的阳光铺在粉色的窗帘上，格外的温馨。

    咚咚咚，外面响起敲门声。

    离开陈瑜家，我将运动夹克拉链拉了起来，微冷，我将赶往城市的另一头，我走向站牌，于我等车的有穿着校服的两个学生，三个戴眼镜的夹着背包的少妇和2个中年人，一男一女，到达目的地，需要转2路车，27路缓缓的驶向站台，与我等车两名学生登上了车，我也随后跟着上去，车厢里并不拥挤，但没有座位，人们麻木的坐在公交车上，呆呆的看着窗外，几名青年耳中塞着耳机，后排的乘客打着瞌睡，天色将晚，昏黄的路灯亮了起来。